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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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星重好一通說,句句都是順著蔣道明的心思,就是為了暫且先熄了阿爹給她找夫君的心思。 果然,蔣道明聽罷后,朗聲笑道:“你可算是像樣了。穆尚宮是宮里出來的老人,看來跟著她,你是真學到了東西?!?/br> 蔣星重連連點頭,跟著道:“穆尚宮確實令我心服口服。既然那姓沈的事已了,那我明日便繼續去穆尚宮府上了?!?/br> 蔣道明甚是欣慰,拍拍蔣星重的肩頭,道:“嗯!好好學?!?/br> 蔣星重沖他乖巧地抿唇一笑。一番話說罷,蔣道明便叫廚房傳飯,一家人一起吃起了晚飯。 而此時此刻,養心殿中,回去復命的傅清輝,也正好說完了今日蔣星重的遭遇。 謝禎今日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生怕蔣星重看上那個什么沈都事。 但現在他半點不安都沒有了,以阿滿的性子,絕不可能看上那個姓沈的,沒當面打他一頓,都已經算是阿滿給他臉面。 這于他而言,本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一想到蔣星重在沈濯那里受得那些委屈,謝禎到底是眼露慍色,質問道:“那沈都事,竟這般對待阿滿?她餓了那么久,連個卷餅都不給她買?” 傅清輝點頭道:“回陛下的話,正是,蔣姑娘今日著實是氣狠了?!?/br> 謝禎長長吸了一口氣,許是心疼蔣星重的緣故,只覺心口憋得慌。這沈濯,眼界短淺,不知好歹。還看不起女子,不尊重阿滿,還頤指氣使地跟阿滿說話,真當自己做個官很了不得?阿滿的官,可比他大。 謝禎想了想,對傅清輝道:“明日,傳沈濯進宮來見朕?!闭f著,謝禎將手里批完的奏疏扔在了桌上。 傅清輝聞言唇邊出現笑意,行禮道:“臣領旨?!?/br> 一旁的恩祿呵呵笑出了聲,好不知好歹的一個人,要知道,蔣姑娘可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小小七品官,居然敢給蔣姑娘臉色瞧。 蔣姑娘何等出眾,連陛下都無法對她移開眼。這沈濯,還真是眼界限制認知,根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位多好的女子。蠢貨就是蠢貨,哪怕和氏璧放在他面前,他怕是也只會當成一塊形狀好看些的石頭。 第二日一早,蔣星重天未亮便離府出門,回穆尚宮家換了衣服后,自去東華門外等著。待宮門一開,蔣星重便回了東廠。 進了東廠的大門,蔣星重這才覺回到了自己的主場里,之前的一天,簡直猶在夢中,仿佛自己鉆進了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中。 她一回來,便去找王希音問這幾日東廠的事,見無大事發生,這才放下心來,和王希音說了一聲后,便去京營例行督查。 蔣星重算著快下朝的時間回到東廠,從自己房中去了那盞瑞鶴宮燈,跑去懸掛在協和門上。 掛好宮燈后,蔣星重看著那盞迎風微微晃動的宮燈,忽覺格外美好,一想著很快就要見到言公子,她的唇邊不由掛上了一絲笑意。 可笑意沒存續多久,蔣星重又忽覺心慌了起來。下意識咬住了唇,她還沒和男子談情說愛過,縱然她想先占住這個坑,可是卻不知道該怎么做,也不知道該如何把握分寸。 如此想著,蔣星重莫名緊張了起來,等下言公子來了,她該怎么做才好?是直接跟他說,還是先看他怎么做? 若是直接說的話,要怎么說?言公子,我心悅你。念頭落,蔣星重連忙搖頭,不成不成,這種話,她是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若不然,還是就先說正經事。至于其他的,若不然……就像行軍打仗一樣,伺機而動吧。 第082章 早朝之上, 太和殿外,謝禎同百官商議完朝政,正準備宣布下朝,吳令臺卻站了出來。 吳令臺手持笏板, 朗聲行禮道:“回稟陛下, 臣有要事啟奏?!?/br> 謝禎抬手道:“吳愛卿, 請講?!?/br> 吳令臺道:“在晉商叛國大案之前,我朝飽受國庫空虛之苦。因國庫拿不出銀子, 深受掣肘多年。百官始終未能拿出格外有效,足以充盈國庫,保證國家財政的法子?!?/br> “如今罰沒八大家財產, 縱然國庫有了銀子, 但在沒有更好地充盈國庫,以及保證國家財政政策的情況下,八大家的銀子再多,依舊是坐吃山空, 無以為繼。如今大昭身處危局,內有大旱之患,外有土特部虎視眈眈。無論是以工代賑,救濟百姓, 還是練兵發餉,修建軍防,抵御外敵,都需要大筆的銀子。如果想不出更好的充盈國庫之法, 遲早有一日, 大昭還是會陷入國庫空虛的掣肘?!?/br> 謝禎聞言,深以為然?,F在國庫的三萬萬兩白銀, 按照大昭如今的情況,或許只夠用個七八年,并不能維系長久。若想大昭財政不再出現問題,那么確實需要更好地保證國家財政的長久之計。 念及此,謝禎徐徐點頭,對吳令臺道:“吳愛卿居安思危,高瞻遠矚。確實不能守著八大家收繳的銀子坐吃山空?!?/br> 說著,謝禎看向吳令臺。吳令臺如此提議,想來是已經想好了法子。吳令臺從前精力只在黨爭之上,卻不想,如今竟是會專門為國家財政想法子,倒是有些不像從前那個只辦叫主子滿意之事的吳令臺,這令謝禎感到有些意外。 謝禎開口問道:“自朕御極以來,深受國庫空虛的掣肘??砂俟賲s一直未給出有效的,能增加國家財政收入的法子。若有長久之計,朕自然愿意采納。吳愛卿,你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嗎?愿聞其詳?!?/br> 百官的目光皆落定在吳令臺身上,吳令臺行禮道:“回稟陛下,過去我朝一百多年間,東南沿海之地,常通過海上貿易,對外出售瓷器、絲綢、香料等物。外邦各國的銀子,大批流入我朝。我朝便逐漸摒棄交子等流通手段,將銀子作為主要流通之物。陛下,我朝從不缺銀子,缺銀子的只有普通百姓和朝廷?!?/br> 此句話一出,謝禎平放于腿面上的手,驀然攥緊,雙唇亦不由抿起。 吳令臺此言,當真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這些時日來,通過蔣星重,他所掌握到的情況也是如此。先帝重用九千歲,也是因此。無他,只因銀子都在官商手中。 尤其是……南直隸。 吳令臺口中,大批與外邦做生意的人,便大多集中在南直隸。一百多年來,南直隸的商人越來越富有,所以他們便需要更多的權力,來保證自己的生意更上一層樓。 商人有了錢,便一定會插手政治,以便于叫自己少受權力的掣肘。如今的南直隸,已算不得是官.商.勾.結,而是……官商一體。 有了錢,便有了資源。他們遍請名師,培養族中子弟,入朝為官?,F如今,朝中有一半的官員,皆是出身南直隸。他們擰成一股繩,為自己的利益奮戰。 而南直隸培養子弟的書院,即為建安書院。故,這一批官員,稱建安黨。 先帝啟用九千歲,一直對抗和防范的,便也是建安黨人。 正因建安書院出過許多進士狀元,建安黨,素來最愛將自己偽裝成飽讀圣賢書的文人,個個都是一副清流的做派,滿口仁義道德。 他登基之前,教授課業的老師,便是建安黨人。教他的東西,都是清明理想,仁義禮智信。 所以在認識蔣星重之前,他一直以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是真正心系百姓的正直君子,而九千歲為首的閹黨,便是打壓迫害文臣的小人鼠輩。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如今,他已經看清了建安黨人的真面目。他們哪有什么清明理想,一心一意所想的,唯一個利字而已! 如果他們真正心懷百姓,心系朝廷,那為何之前國庫空虛之際,卻不見他們拿出真正有利于國的法子?而是一味沉迷黨爭,是要將閹黨一網打盡。 他們要的,是朝堂上更大的話語權,是一家獨大,是要強大到連他這個皇帝,都得乖乖聽話的局面。 他們扶持他登基上位,自始至終,要的都不是一個好皇帝,而是一個同他們站在一處,為他們利益而戰的至高權力代言。 但是此時此刻,吳令臺竟是如此直白地,將真實的局面揭露在了朝堂之上。他先提東南沿海與外邦的貿易,又提大昭不缺銀子,最后提缺錢的只有普通百姓和朝廷,他就差直言,銀子都在南直隸那些官商手中。 吳令臺今日之舉,是劍指整個建安黨! 謝禎當然知道,吳令臺此舉背后有多大的風險。他這是要以身入局,要將建安黨人罔顧國家利益一事,徹底提上臺面。從此之后,他便是繼九千歲之后,建安黨人有一個眼中釘,rou中刺。 可吳令臺所言,卻又確確實實,在他這個皇帝的心坎上。他不能放任建安黨人一家獨大,也不能放任南直隸如現在這般,是一潭連他這個皇帝都看不清的深水。 謝禎此刻清晰地意識到,一場真正無硝煙的大戰,即將在大昭的朝堂上拉開序幕。 而他這個皇帝,必須和吳令臺一起,贏下這場大戰。 念及此,謝禎開口道:“吳愛卿,你所言,朕已然明了。誠如愛卿所言,國庫空虛,非朕一朝之病,已是困擾大昭幾朝幾代。既然大昭不缺銀子,那為何百姓手中無銀,國庫亦無銀?!?/br> 謝禎從龍椅上起身,緩緩在龍椅前踱步,接著道:“朕年少登基,見事不明,從前不知銀子去了何處??勺詴x商叛國一案后,朕方才知曉,原來銀子,都是商人手中?!?/br> 朝堂上的建安黨人,此刻盡皆看著謝禎,目光不敢移開片刻。 謝禎轉而看向吳令臺,接著道:“愛卿所言,朕深以為然。不知愛卿,是否已經想出可以長久解決國家財政困局的法子?” 吳令臺行禮道:“回稟陛下,臣確實已有應對之策?!?/br> 說著,吳令臺手持笏板,揚起了頭,腰背挺直,朗聲道:“工商二業,素來利大。依臣之見,當加派工商業賦稅。這樣,即可保證國家財政,亦不會對百姓生活造成任何影響。至于工商業,他們素來有銀子,叫他們多為國家出些力,實屬應當?!?/br> 謝禎聞言,目光落定在吳令臺面上,那神色,仿佛在看一個從未見過之人,有欣賞,有詫異。 吳令臺此舉,是公然向建安黨人宣布,他要將手伸進建安黨人的錢袋子里。謝禎是真沒想到,左右逢源的吳令臺,竟能做出今日這番壯舉。 話音剛落,刑部尚書阮孝堂道:“吳大學士,忽然提議加派賦稅,還只加派工商業,此舉怕是會引起民怨呢?!?/br> 吳令臺側眼看向阮孝堂,道:“民怨?阮大人言下之意,是說工商業的人會不服嗎?可是阮大人,我有一問,還請阮大人解惑?!?/br> 說著,吳令臺問道:“敢問阮大人,海上貿易,常有海盜、東瀛流寇劫掠我朝商船的財物,是誰,保證了他們不被侵擾,叫他們的利益不受損失?” 阮孝堂道:“東南海軍?!?/br> 吳令臺又問:“那么阮大人,我朝邊境常年飽受土特部侵擾,倘若土特部越過山海關,侵擾我朝,敢問最先被搶掠的,會是哪些人?手無縛雞之力,兜里沒幾個子兒的百姓嗎?” 阮孝堂抽了抽嘴角,回道:“工商業主?!?/br> 吳令臺又問:“那么保證土特部無法揮師南下,叫工商業主安穩生活,有錢可賺的,又是誰?” 阮孝堂道:“邊軍?!?/br> 吳令臺一笑,轉頭看向阮孝堂,忽地拔高音量,中氣十足道:“那么敢問阮大人,東南海軍和邊境軍是鐵打的人偶,維護軍隊,不需要銀子嗎?保證了他們最大的利益,叫他們多出些銀子,維持國家運轉,不應該嗎?” 吳令臺層層質問,愣是說得阮孝堂答不出一個字來,只好暫且閉了嘴。 謝禎看向吳令臺,不由徐徐點頭,神色間隱有欽佩。好個吳令臺,這腦子和嘴皮子用到正道上,還真是所向披靡。 馮玉潤聽到此處,蹙了蹙眉,看向吳令臺道:“吳大人,工商業主,也并非都是有錢之人。若是加派工商業賦稅,那些做些小生意,普通的小老板、小商小販,怕是生活就會變得難以為繼,怕是真的會生出民怨?!?/br> 馮玉潤此話,語氣聽起來倒像是真的擔心,并非故意跟吳令臺抬杠。絲毫沒有之前清洗閹黨舊臣一案時那般針鋒相對。 吳令臺聽聞此言,見馮玉潤是商量的語氣,自然也沒有言辭犀利。他向謝禎行禮道:“啟稟陛下,臣已想到馮大人所言情形,故臣已想出應對之策。屆時可令官員清查工商業主的收入,若低于某一檔次,便可還按從前的稅收進行。至于該如何定檔,可由戶部查訪民生之后,商議敲定?!?/br> 馮玉潤聽罷,想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道:“如此一來,那便是只向有錢的工商業主加派賦稅。此舉,或許可行?!?/br> 謝禎見此,唇邊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在阿滿的夢中,清洗閹黨舊臣一案后,建安黨便裹挾他減免了工商業賦稅,以至于國家危難之際,只能向普通百姓加派賦稅,致使流寇愈發壯大,內憂加劇。 但是現在,吳令臺居然提議加派工商賦稅,還真是可喜可賀呀。 謝禎目光下意識看向朝中建安黨人,各個蹙眉神思。此刻朝堂之上,吳令臺嘴皮子厲害,再兼句句占理, 他們暫且沒有發話,但之后,他們定會想出應對之策。 吳令臺要從他們兜里掏銀子,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謝禎幾乎已能預感到接下來的時日,會是何等的腥風血雨。 不管怎么說,他都是要和吳令臺一起去贏這場仗! 念及此,謝禎先給予了明確的肯定,朗聲道:“此舉可行!朕欲采納!” 話音落,一眾建安黨人看向謝禎。 謝禎接著道:“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今日先行退朝。吳令臺,以及戶部所有官員,養心殿議事?!?/br> 說罷,謝禎轉身離去,恩祿宣布退朝。 吳令臺等戶部一眾官員,下朝后,便往養心殿而去。 謝禎先行回到養心殿,剛到殿中,便見內金水橋值守太監張際,手持宮燈站在殿外。 謝禎免了他的禮,問道:“她回來了?” 張際行禮道:“回陛下的話,正是?!?/br> 謝禎想了想,接過宮燈,對殿外的王永一道:“叫吳令臺等人在養心殿內候著?!?/br> 隨后進殿,對恩祿道:“恩祿,更衣?!?/br> 第08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