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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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門內,便是一處寬闊的四方庭院,中有溪流穿過,溪上建有小橋。 右側有一處獨立庭院,獨立的圍墻外兼獨立的門,里頭屋檐錯落,巍峨森嚴。左側又有一處獨立的院子,同樣只看得到排排屋舍。 沈長宇指指右側的獨立庭院,對蔣星重道:“那扇門是文華門,里頭設有文華殿、主敬殿以及傳心殿?!?/br> 蔣星重聞言了然,問道:“文華殿大學士便是在那邊當差?” 沈長宇點點頭,道:“算是吧,但內閣大臣們,基本常在內閣大堂。內閣大堂設在西華門處?!?/br> 沈長宇又指一指左側獨立的庭院,對蔣星重道:“那便是東輯事廠,以后,你便在那邊當差。如今東廠重建,里頭主事的是王希音與孔瑞,二人尚未封官職,你尊喚一聲公公便是?!?/br> 蔣星重點頭應下,沈長宇將手中繪有瑞鶴的宮燈遞給蔣星重。隨后又指一指正前方,正對著東華門的一扇門,對蔣星重道:“那便是協和門,日后你若有事找公子,便將此燈懸掛于協和門上便可?!?/br> 蔣星重接過燈,再次點頭應下。 沈長宇復又指向開在文華殿右側的門,對蔣星重道:“那扇門喚作三座門,進了里頭便是南三所。過了南三所,里頭便是內宮。切記,你莫要入協和門與三座門,往后只在東華門處當差便好。這里公子安排好了,你可安心當差??赡闳魜y闖,被人識破你的身份,公子怕是保不住你?!?/br> 看著偌大的皇宮,蔣星重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意欲刺殺景寧帝的計劃,好像真的有點冒險。僅僅只是東華門,就如此之大,整個皇宮,那該有多大。別說刺殺景寧帝了,她怕是連路都找不對。 蔣星重暗自咋舌,只得再次點頭應下。 沈長宇對蔣星重道:“既如此,我這便告辭。公子已安排好一切,說你是剛從海子里選上來的小內臣,喚作蔣阿滿,你自去東輯事廠報道即可?!?/br> 蔣星重握緊手中的瑞鶴宮燈,深吸一口氣,重點一下頭,對沈長宇道:“好?!?/br> 許是有些緊張的緣故,再兼阿滿二字過于熟悉,蔣星重并未留意,阿滿二字,正是她的小字。 話音落,沈長宇朝蔣星重略一施禮,便轉身離去。 偌大的東華門處,只剩下蔣星重一人,以及那些看起來不似真人的守衛。 蔣星重手提瑞鶴宮燈,肩上掛著自己的包袱,朝東輯事廠走去。 她一路上拱橋,過河,一盞茶的工夫,方才來到東輯事廠外。 門口沒有守衛,蔣星重抬腳跨了進去,隨后抻著脖子往里看去。 看了半晌,忽聽左側殿中傳來人說話的聲音,蔣星重便朝那邊走了過去。 蔣星重走上前,正見殿門開著,里頭有兩位同她一般打扮的內臣,看起來都已是中年。 蔣星重問道:“請問兩位公公,是在這里報到嗎?” 王希音同孔瑞轉頭看過來,二人目光不由上下打量兩眼。 王希音見蔣星重同其他內臣相比,過于清秀了些,念及陛下的囑托,含笑問道:“你可是長宇送過來的小內臣?” 蔣星重行禮點頭:“正是?!?/br> 王希音和孔瑞相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然之色。王希音從桌上拿起一個冊子,佯裝翻閱,隨后問道:“蔣阿滿,年十六,一個月前凈身,對嗎?” 一聽凈身二字,蔣星重心間略有怪異,搓搓鼻頭,行禮道:“正是?!?/br> 孔瑞笑道:“蔣阿滿,你進來吧。如今東廠人尚不多,你不必拘謹?!?/br> 蔣星重點點頭,進了殿中。 孔瑞指了指一旁的桌子,示意蔣星重將手里的東西放下,跟著遞給她一本冊子。 蔣星重放下東西后,忙上前接過,打開后見上頭寫滿了名字和信息。蔣星重不解道:“這是?” 王希音沖她笑笑,解釋道:“這些是準備要調入東廠的人,你且記記名字,以后這些人,你怕是要長打交道?!?/br> 蔣星重點頭應下,便仔細翻起了冊子。 就在這間隙,孔瑞對蔣星重道:“東廠重建,事務繁忙,以后你便住在東輯事廠,稍后我帶你去給你安排的房間?!?/br> 陛下特意交代,這位姑娘不能同太監們同住。但好在東廠地方大,給這位姑娘單獨安排個住處不算難事。 蔣星重聞言心間大喜,她求之不得。之前她還發愁,若是與太監們同住,她該如何遮掩和避免尷尬。本已是做好了豁出去的準備,但沒想到居然單獨給她安排了住處。 念及至此,蔣星重這才恍然覺出不對來,蔣阿滿?言公子竟是知道她小字喚作阿滿? 許是他和父兄打交道時,聽父兄喚過吧。蔣星重未再多想,專心看起了名冊。 而此時此刻的謝禎,正在早朝上聽百官聒噪。謝禎頭一回看著這些文官的嘴臉,覺得這般可憎。 大昭面臨旱災、流寇、國庫空虛、拖欠九邊軍餉等等事務,可這么多天了,他們偏偏只拿著嚴懲閹黨舊臣的事來說。仿佛整個大昭就只剩下這么一件要緊事。 謝禎煩得不行,同百官打了一陣太極后,便下了早朝,回了養心殿。 養心殿外,傅清輝和沈長宇已候在殿外。 謝禎一到,二人便跪地行禮。謝禎免了二人的禮,道:“進來?!?/br> 傅清輝和沈長宇一道隨謝禎進殿。謝禎未換朝服,便在椅子上坐下。 沈長宇先行行禮道:“回稟陛下,蔣星重已入東廠?!?/br> 謝禎點點頭,對沈長宇道:“好。想來近幾日東廠人手便會陸續調入。清輝……” 謝禎看向傅清輝,吩咐道:“東廠內掌刑千戶、理刑百戶,以及負責偵緝工作的役長及番役,按慣例當由錦衣衛擔任,你配合王希音撥人?!?/br> 傅清輝行禮道:“是?!?/br> 謝禎復又對恩祿道:“待東廠人員組建完畢,令王希音暫代東廠提督一職。只下口諭,東廠內明白便是,莫昭告百官?!?/br> 恩祿行禮:“是?!?/br> 吩咐罷,謝禎跟著對傅清輝道:“待東廠組建初成,有些案子,便可交由東廠處理?!?/br> 傅清輝再復行禮稱是。 待謝禎交代完,傅清輝上前行禮,并呈上手中卷宗,對謝禎道:“啟稟陛下,臣審趙元吉,一日一夜,錦衣衛中的案子,基本已經明晰。只是……” 傅清輝面露難色,道:“趙元吉將高明兆的貪污案,交給了大理寺審理?!?/br> 謝禎聞言蹙眉:“朕不是按著此事,莫叫輕舉妄動嗎?” 五個貪污重犯,趙元吉只上報了高明兆和刁宇坤二人,當時他未叫抄家,亦未叫捉拿,怎么高明兆的案子,這就到了大理寺手中? 謝禎冷嗤一聲,陰陽怪氣道:“原來這趙元吉,竟這般能耐,便是連朕的旨意,都敢糊弄越過?!?/br> 傅清輝道:“臣接手時,高明兆一案已被移交大理寺。若要再拿回詔獄審理,也不是不行,只是案子入了大理寺,怕會有不少文官插手?!?/br> 謝禎想了想,對傅清輝道:“先將這段時日趙元吉的案子,詳細報來?!?/br> 傅清輝行禮稱是,跟著回稟道:“回稟陛下,趙元吉已全部交代,出售堂貼一案,自他擔任錦衣衛指揮使以來便已開始。他大批出售堂貼,只為斂財。除京中地痞流氓之外,還有不少勛貴子弟,科舉無能,又習武不成,便通過賄賂趙元吉,拿到一個錦衣衛的閑職。這類錦衣衛,基本鮮少到崗,占著錦衣衛的名額,吃著朝廷的空餉?!?/br> 謝禎聞言伏在膝蓋上的手陡然攥緊,他緊咬牙關,額角已是青筋浮動。 好好好,難怪在蔣星重的夢中,到了最后關鍵時刻,他無錦衣衛可用,原是如此!竟是如此! 謝禎沉聲問道:“共計多少人?” 傅清輝眼露嫌惡,對謝禎道:“回稟陛下,地痞流氓兼勛貴子弟,怕是不下十萬?!?/br> 謝禎倒吸一口涼氣,痛心合目。 十萬……難怪大昭國庫空虛,難以為繼!原是有如此大批的蠹蟲附在朝廷上吸血。錦衣衛尚且如此,其他機構更得爛到何等地步? 趙元吉擔任錦衣衛指揮使多年,他早就如此行事。朝廷上那么多官員,難道一個知曉的都沒有嗎?為何這么多年了,沒有御史彈劾,沒有言官告狀? 謝禎好半晌方才回過一口氣來,對傅清輝道:“辦!盡皆給朕收拾得一清二楚!” 這次傅清輝聞言,卻未著急領旨,而是面露難色,看向謝禎。 他猶豫片刻,對謝禎道:“陛下,地痞流氓好清,可是勛貴子弟……若陛下現在便將勛貴子弟清理干凈,怕是會得罪勛貴。如今陛下本就腹背受敵,暫不可再與勛貴為惡?!?/br> 說著,傅清輝單膝落地,抱拳行禮。 謝禎聞言啞然,雙唇微顫,終是沒能說出一個字來。長嘆一聲后,再復痛心合目。 一旁的恩祿看著謝禎,眼露心疼,亦不自覺嘆息。太.祖皇帝開國之前,曾經歷過一段極為苦難的日子,吃不飽飯,穿不上衣,幾乎淪為乞丐。 故而建國后,太.祖皇帝厚待宗親,他不愿親人再餓肚子,再過曾經悲慘的日子。 可如今的大昭,已有三百年之久,皇帝共十八位。宗親勛貴的數量已然龐大到無可計數。 朝廷供養著他們,已經成了大昭的負擔。 勛貴本就和陛下一條心,若得罪勛貴,陛下豈非自剪羽翼?可如今的勛貴,無能又數量龐大,是大昭的負擔,國庫的負擔。 哎……恩祿心內長嘆。難啊,陛下眼前的局勢,難啊…… 謝禎沉默的時間比方才更久,好半晌,他方才道:“先處置流氓地痞,至于勛貴……” 謝禎伸手扶住額頭,嘆道:“容朕想想,從長計議吧。先議其他吧?!?/br> “是?!备登遢x起身,接著道:“胡坤、周怡平、邵含仲被滅口一案,趙元吉已有交代。說是這些時日,京里來了個江南鹽商,名喚楊越彬。此人往他府上送過幾回銀子,要買胡坤等三人的命?!?/br> 謝禎聞言抬頭。鹽商,莫非與江南鹽課提舉司有關? “此人何在?”謝禎緊著問道。 傅清輝道:“昨日趙元吉招出此人后,臣便派人去找。但臣查遍所有商鋪,以及近些時日的外來人士,根本沒有找到一個叫楊越彬的人。臣懷疑,此人同趙元吉聯系時,是用了假名?!?/br> 謝禎道:“外來人士皆有路引,查近些時日所有入京的人,盡快將此人排查出來?!?/br> “此事臣已安排下去?!备登遢x如是答道。 謝禎滿意點頭,“好?!?/br> 謝禎接著問道:“高明兆一案被移交大理寺的原因,趙元吉可有交代?” 傅清輝點頭,“回稟陛下,交代了,也是同這位鹽商有關。說是他上報高明兆一案的當天夜里,這位姓楊的鹽商便又來了府上,說高大學士不愿出的錢,他來出,務必保住高大學士?!?/br> 傅清輝接著道:“此事發生不久,臣私心估摸著,此人怕是還在京中。臣已加強順天府出城關卡,必不叫此人逃離京城?!?/br> 傅清輝繼續說道:“趙元吉一案,臣具已查明。出售堂貼,接受勛貴賄賂,借職責之便敲詐百官,趙元吉府上,共計贓款七百四十萬兩?!?/br> 謝禎聞言,瞳孔一陣緊縮。 七百四十萬兩! 想他之前為了賑災,四十萬兩愁破了腦袋。而趙元吉一人府中,竟然就有七百四十萬兩! 謝禎雙唇緊抿,額角處青筋浮動,他牙縫中冷冷擠出兩個字,“抄家?!?/br> 傅清輝和沈長宇行禮應下。 謝禎接著對傅清輝和沈長宇道:“禮部尚書項載于、吏部侍郎齊海毅、文華殿大學士吳令臺。這三人,你二人這幾天也查一下貪污受賄的證據,只要拿到證據,便直接押入詔獄?!?/br> 二人再復接旨。 謝禎正欲叫二人暫且退下,卻忽地想到什么,再次看向傅清輝,問道:“文華殿大學士吳令臺,他是閹黨舊臣,九千歲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