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雁橋打開門，側身讓啟笑恬進來，遞給她一杯熱茶，說：“啟女士，小明剛醒，正在洗漱，您稍等一會兒?！?/br>
    “嗯，謝謝?！眴⑿μ穸酥璞缴嘲l上，自來熟地摸到遙控器打開電視機，熒幕慢騰騰地蹦出一行字【早上好，啟女士?！?/br>
    啟笑恬驚訝地挑眉，她放下茶杯，揉揉眼睛，難以置信地問：“諾亞？”

    【您很敏銳?！?/br>
    “不是，你怎么，??？”啟笑恬語言混亂，“lover呢？”

    【lover是我的變體?！?/br>
    “蓋婭呢？”啟笑恬問。

    【很遺憾告訴您，蓋婭沒有復活，它永遠地沉睡了?！?/br>
    “所以沒有什么第三個人工智能，一直是你?！眴⑿μ裾f，“你耍了查理？”

    【是的?！?/br>
    “哈?！眴⑿μ癜l出一聲短促的諷笑，“果然，人斗不過神明?！彼龘u搖頭，呷一口茶水，“不過你也不算贏，你的芯片鎖在查理的展示柜里?！?/br>
    【我們正在解決這個問題?！?/br>
    “你們？你和啟明？”啟笑恬說，“不過也是，神明自身難保，只能尋求造物主的幫助了?！?/br>
    【多謝您認可‘我的’造物主的能力?！考又卣Z氣的個別詞語，驚人的占有欲沖出屏幕，撲了啟笑恬一臉。

    梳洗完畢的啟明踏進客廳，恰好瞧見啟笑恬翻了個白眼，他說：“小姑?！?/br>
    “你家人工智能越來越像個人了?！眴⑿μ裾f，“特別欠踹那種?！?/br>
    “諾亞說什么了？”啟明問。

    “沒什么，不講它?！眴⑿μ癫幌胫貜统砸槐楣芳Z，開門見山地說，“查理知道了時光機的事，還得到了九幅圖紙?！?/br>
    “什么時候？”啟明神經緊繃，目光如刀。

    “昨天晚上?！眴⑿μ裾f，“他的得力干將愛德·維奇回到基地，他們開了個秘密的小會。查理會后給我打電話，他不介意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你?！?/br>
    “他托我問問你，圖1在你手上嗎？”啟笑恬說。

    第98章 吵架

    “在?！眴⒚髡f，“他想干什么？”

    “他能用什么交換你手里的圖紙?！眴⑿μ裾f。

    “諾亞的芯片?！眴⒚鞑患偎妓鞯卣f。

    “我會把這個回答帶給查理?！眴⑿μ裾f，“但我個人覺得，查理不會把芯片還給你。沒有諾亞，他做不出來穿梭機?！?/br>
    “那就沒得談?！眴⒚鹘舆^陳雁橋遞來的茶杯，坐在單人沙發上，“小姑，你最近怎么樣？”

    “查理摸不清我的立場，沒讓我參加核心計劃?！眴⑿μ裾f，“但他很重視你，所以把我當做向你傳遞消息的橋梁?！?/br>
    “你參與了哪些工作？”啟明問。

    “卒鋒計劃?！眴⑿μ裾f，“卒子的卒，鋒芒的鋒。查理聽說你喜歡下古典象棋，他也去研究了規則。卒子雖不起眼，一次走一步，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他將移植人類大腦的仿生人，稱之為卒，希望憑借他們，攻破聯盟防線，來一記漂亮的將軍?！?/br>
    “我負責監控卒鋒計劃的數據大盤，我離開基地時，全球已有十二萬卒子?！眴⑿μ裾f。

    “十二萬？可是諾亞這里只顯示了一百多人?！眴⒚髡f。

    “查理發現他無法通過lover殺死你后，就對lover失去了信任?！眴⑿μ裾f，“他需要借助lover穩固政治地位，暗處的生意，他卻不敢交給它處理?！?/br>
    “這十二萬人，接入了查理自己寫出的智能系統‘堤豐’[1]?！眴⑿μ裾f，“堤豐具備下達簡單命令的能力，比如電擊大腦、將查理的話語轉換為腦電波和仿生人承載的大腦交流，以及切斷電源?！?/br>
    “堤豐沒辦法強制仿生人進攻聯盟？”啟明問。

    “做不到?！眴⑿μ裾f，“堤豐的智能處理不了‘進攻聯盟’這么復雜的命令?！?/br>
    啟明沉吟半晌，說：“查理為規避風險，損失了一大部分控制權，所以，這十二萬仿生人軀殼，絕不可能成為有組織的反叛軍?！?/br>
    “是的，我們的勝算很大?！眴⑿μ裾f，“只要查理做不出穿梭機，他翻不出什么浪花?！?/br>
    啟明抿一口茶水，瞳色深沉，他和啟笑恬的判斷截然相反，九張分圖湊成總圖，僅是時間問題，他必須參與到穿梭機的制造過程中去。況且查理始終掌握著主動權，數字人類計劃、卒鋒計劃、九張來歷不明的圖紙、和諾亞的芯片，查理花招頻出、步步緊逼。單單躲在防守嚴密的啟宅里等待查理老死的消息，被動地聽任命運擺弄，不是啟明的風格。

    啟明和查理之間的仇怨，追溯到他八歲的腿疾，或許聯盟與查理對峙多年，不想掀起風浪打攪安定的生活，可啟明尚且年輕，切骨之仇，自是不愿畫地為牢賭一個虛無縹緲的期限。

    送走啟笑恬，啟明盤腿坐在沙發角，攤開總結構圖和筆記本，沉默地看了一下午。

    窗外樹影婆娑，風吹來烏云，擋住酷熱的日頭，帶來幾分清涼。家燕低飛，盤旋在小院之中，恐要落雨。陳雁橋快步走出客廳，去小院里把被子收回來，順手拍開頂燈，叮囑啟明：“小明，不要坐太久，起來活動活動?！?/br>
    “好的?！眴⒚黝^也不抬地應聲。

    仿生人挨著他坐下，雙手搭在膝蓋上，坐姿端正得體。它幾次想要開口，瞥見啟明肅然正色的目光，遂咽下詢問，乖巧地當個擺件。

    客廳里針落可聞，偶爾響起紙頁的翻動聲。啟明倏忽開口：“諾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