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比~亭荷牽起葉鯉的手，向玄關走去，“走，我們去公園?！?/br>
    葉鯉眼神微亮，臉上沒有表情，腳步順從地跟著葉亭荷下樓。

    小區附近的公園有假山和池塘，靜謐舒適，偶爾路過遛狗的市民，葉鯉就會說話：“狗！”

    “對啊，是小狗?！比~亭荷說，“小魚最喜歡小狗啦?！?/br>
    葉鯉盯著小狗看了一會兒，猛然搖頭。

    “小魚不喜歡小狗嗎？”葉亭荷問。

    葉鯉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喜歡小狗，但不是最喜歡?！蹦吧穆曇繇懫?，一個和葉鯉差不多大的女孩走到葉亭荷面前，語氣成熟，她看著葉鯉，問：“小魚最喜歡mama，對嗎？”

    葉鯉看向小狗活潑的背影，握緊葉亭荷的手，她沒有明顯地點頭，但葉亭荷感受到了微小卻執著的愛。像錦鯉努力躍出水面，旁人不懂葉鯉自由逸散的思緒，葉亭荷懂。

    “葉女士?！鄙砀呒s莫到葉亭荷腰部的女孩語氣成熟，她伸出一只手，“終于見面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fc04?！?/br>
    fc04，像是產品編號，葉亭荷伸手，與女孩相握：“你就是零五吧?！?/br>
    “你是說諾亞主腦？”fc04說，“它的小名叫零五，我是它送給您的禮物?！?/br>
    “禮物？”葉亭荷頗感荒謬，她頭一次收到人工智能的賄賂，“我不是這樣的人?！?/br>
    “什么樣的人？”fc04疑惑地問，“我是兒童陪伴型女性仿生人-孤獨癥方向，配備了人類心理數據庫。諾亞主腦承諾，可提供終身保修服務，以及青少年、成年體型的成長更換服務?！?/br>
    “我將協助您照顧葉鯉小朋友?！眆c04說。

    “你的條件是什么？”葉亭荷不相信世界上存在天上掉餡餅的神跡，“你要我做什么？”

    “沒有條件?！眆c04說，“您及時為我充電就好?！?/br>
    第57章 春天來了

    中心城四季分明，春節的鞭炮聲停止，初春的微風便迫不及待地吹化了河畔殘雪。啟明舀一顆圓滾滾的元宵，聽練西剛叨叨最近的新聞：“你看，沒人在乎世界末日，這才兩個月，大家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br>
    “七個光年有多遠？”劉好問。

    “光走七年的距離?！眴⒚髡f，他咬開糯米外殼，小口吹涼guntang的芝麻餡兒，“很遠?！?/br>
    “小劉，你鄰居下個月還來找你??？”練西剛問。

    “啊，是?！眲⒑谜f。

    “答應他唄，人家愿意為你花錢還不好?！本毼鲃倲D擠眼，“現在這世道，自由一天是一天?！?/br>
    啟明放下勺子，笑盈盈地望著劉好：“你在擔心什么？”

    “我不知道?！眲⒑媒箲]地摳手指，“我還沒準備好進入下一段關系?！?/br>
    “可以理解?！本毼鲃傉f，“好事多磨?！?/br>
    “你是不是快生日了？”劉好看向啟明，“十九歲?！?/br>
    “三月份?！眴⒚髡f，“下個月?！?/br>
    “那要趕緊準備禮物了?！本毼鲃傉f，“你想要什么？”

    “沒什么想要的?！眴⒚髡f。

    “真不像個十九歲的小孩子?！本毼鲃傉f，“張堅，你十九歲的時候想要什么？”

    “飛艇！”張堅說，“賽車！光腦！牧羊犬！”

    練西剛一巴掌糊到張堅后背：“說點監獄里有的東西?！?/br>
    “……領導，監獄里啥都沒有啊?！睆垐詾殡y極了，他求助地望向啟明，“哥哥會后空翻，你要看嗎？”

    啟明忍笑：“要看?！?/br>
    一群人鬧鬧哄哄結束晚餐，各自回監牢休息，啟明艱難地洗漱完畢，平躺在床板上，看向天花板攝像頭底座閃爍的紅燈。

    【星星?！框榭s在攝像頭里的諾亞敲打信號，【ai禁令快要解除了?！?/br>
    啟明詫異地挑眉，指尖微動【外面發生了什么事？】

    【很多事?！恐Z亞說，【相信我，我會帶你離開，并幫你站起來?！?/br>
    站起來？啟明眨眨眼睛，敲打【這是給我的十九歲生日禮物嗎？】

    【是的?！恐Z亞說，【禮物無法準時送達，但請您懷抱希望?！?/br>
    春天的腳步輕快迅捷，一轉眼，到了葉亭荷視察天文院的時間。

    “小魚，跟小思說再見?！比~亭荷半蹲著，引導葉鯉飄忽的目光聚集到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孩身上。

    “小魚再見?！眆c04，哦不，現在她叫小思，兒童型仿生人握住葉鯉的手，晃一晃，“晚上見?！?/br>
    葉鯉看向小思，點點頭，牽起葉亭荷的手下樓。fc04的協助給予了葉亭荷片刻喘息之機，她可以在晚上給朋友打電話聊聊天、讀書看電影、以及養兩條紅色錦鯉。葉亭荷不必時時刻刻關注葉鯉，擔心她磕碰受傷或是情緒失常，fc04總能周全地保護葉鯉，并耐心高效地解決問題。

    看著保安帶葉鯉走向特殊學校的背影，葉亭荷眼中情緒復雜難辨。諾亞無條件贈予她fc04，葉亭荷心里清楚，免費，意味著昂貴。

    她踩著職業道德的邊緣，在未來某一個時間點，她會義無反顧地背叛聯盟，還是堅定地守衛人類社會的安全，她不知道。

    葉亭荷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系上安全帶，發動汽車駛向聯盟辦公樓。

    早在一個月前，她拉著fc04的手踏進玄關的那一刻，已經做出了選擇。

    “葉處?！?/br>
    “葉處，早?！?/br>
    葉亭荷一路走來，問候聲不斷，她放下包，收拾資料，招呼門口的小年輕一同去天文院視察：“小付、小韓，跟我去一趟天文院，帶上檢查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