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當時的做法確實是有些沖動，且不計后果，這她是知道的：“如果這件事對你造成很大傷害的話，我真心向你道歉，我……”

    “沒有——”

    曲向文強行打斷她的自?。骸拔抑皇窍敫阏f，我拒絕你，不是因為不喜歡你，我是……”

    是太喜歡。

    因為太過喜歡，所以能看出她言語里的漫不經心。

    知道她不是真心，知道她只是想隨便找一個人談戀愛，知道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對抗體內肆無忌憚擴散開來的生長痛。

    他能理解，但他賭不起。

    他沒有辦法確保讓宋清在交往的過程中喜歡上自己，他不想拿兩人十幾年的感情，去賭一個很有可能支離破碎的未來。

    “我喜歡你，宋清?！彼⒌拖骂^，湊近與她對視。只是希望這一刻，她的眼睛里只盛得下自己。

    “什么意思？”宋清沒明白，甚至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告白透出些莫名的慌張。

    “那個，雖然我們作為朋友來說，確實是做了一些比較越界的事情，但是你沒有必要因為那件事就想著要對我負責?！?/br>
    “成年人喝醉酒一時頭腦不清醒也是正常的，而且這件事錯在我，是我……”

    曲向文再次打斷她：“我覺得你也是喜歡我的?！?/br>
    “??？”

    宋清這回著實是被他打蒙了，瞪大眼睛看了他半天：“你哪來的結論？”

    “我托夢跟你講的？”

    曲向文沒急著回答：“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是怎么滾到一起的嗎？”

    宋清想避開他赤裸的視線，卻被他捏住下巴，強行鎖在自己面前。

    “是你先親的我?！?/br>
    “抱歉——”

    宋清被他逼得往后退了一步：“我酒量不行，酒品也不好，我酒后亂性，我不是故意那樣對你的?！?/br>
    “不是的——”

    曲向文否定她的想法：“你在親我之前，喊了好幾聲我的名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親的人是誰，你沒有酒后亂性……”

    “宋清……”

    “你是喜歡我的吧？”

    被酒精封鎖在腦海深處的記憶突然星星點點地往外溢，一聲聲柔軟，纏綿婉轉的“曲向文”在她耳邊回蕩。

    宋清透過曲向文的瞳孔，看見了茫然無措的自己。

    她是因為酒后亂性才吻的曲向文，還是因為曲向文才酒后亂性？

    她需要解決這個問題。

    “你是喜歡我的，對吧？”曲向文站在十年前的那條小巷，虔誠期盼著，自己能求得真心。

    宋清盯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抿唇思考良久，忽而伸手扯過他衣領。

    吻落在他唇瓣，無聲顫抖。

    曲向文好像瞬間卸下了渾身力氣，他單手扶在宋清腰側，任由她動作，感受柔軟唇瓣相互折磨，舌尖壓過舌尖，呼吸纏作一團，真心終得包裹真心。

    然后等她主動結束掉這個夾雜著咸澀氣息的吻。

    “這是什么意思？”曲向文柔聲問她。

    宋清眼尾濕潤，喉間哽咽兩下，回道：“確認一下?！?/br>
    曲向文幫她抹去眼尾的淚痕：“如何？”

    “你說對了——”

    宋清又湊上去，攬著他肩膀，和他接了一個輕柔，漫長，卻纏綿好似能就此地久天長的吻。

    “我喜歡你?！?/br>
    這回才是第一次。

    宋欣梅出現得猝不及防，就好像是掐著點來棒打鴛鴦。

    摩托車車燈拐進小巷的時候，上一秒還在纏綿擁吻的兩人已經做賊心虛地一蹦三米遠，一左一右貼在兩堵墻邊，夾道歡迎宋欣梅。

    “你倆在這干嘛呢？”宋欣梅停了車，覷了兩人一眼。

    曲向文尷尬地摸了摸自己打石膏的那只手：“阿……阿姨好?！?/br>
    宋欣梅仔細瞧他，疑惑道：“不是說過兩天才出院嗎？怎么這就回來了？”

    “哦，我——”

    曲向文瞟了眼對面，見宋清站在墻角陰影里，臉頰微微泛著紅暈，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干渴。

    于是清了清嗓，道：“我來找宋清有點事?！?/br>
    宋欣梅了然點頭，又問他：“你手恢復得怎么樣了？”

    曲向文回：“好多了，這兩天應該就能出院?！?/br>
    “那就好，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害你白白受罪?！彼涡烂访媛肚敢?。

    “等過幾天宋清她舅舅出院，我們兩家人一起吃個飯，給宋誠慶祝高中畢業，也聊聊你姐他們的婚事?！?/br>
    “好?！鼻蛭墓郧牲c頭。

    “那你得空記得跟你爸說一聲，我這幾天店里有點忙，時間和地點咱們到時候再看?！?/br>
    “行?！鼻蛭挠贮c頭。

    “沒事就早點回醫院，夜里風大，小心著涼?！?/br>
    “欸?！鼻蛭倪€是點頭。

    宋欣梅該說的話說完，扭動車把要往家拐，見宋清仍舊杵在原地沒動，偏頭瞥了她一眼：“你要進屋沒？”

    宋清被問得一愣，下意識抬頭看曲向文，回她：“還有點事情要說，待會再進去?！?/br>
    宋欣梅點頭，沒再催她。

    直到開門關門的聲音接次傳來，曲向文才松了口氣，抬腳兩步走到宋清面前。

    他呼吸有些紊亂，垂在身側的那只手卻在黑暗里準確無誤地勾住了宋清的手指。

    “我明天一早就去辦出院?！彼p輕揉捏著宋清每根手指指腹，聲音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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