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經過一番斗爭,她的頭發亂糟糟的變成了鳥窩,抱著抱枕氣得七竅生煙。 據說貓的反應是人的七倍。 周粥粥從抽屜里翻出來了激光筆。 瑪麗嗖地跳上了大公的膝蓋! 什么東西?文明杖試圖把毛茸茸丟下去。但是貓的爪子會勾絲的!強行扯開是沒有好結果的,只會讓貓毛紛飛,而野獸般的安德烈大公最喜歡穿黑色的衣服。 隔壁的她優雅地窩在沙發里得意洋洋地咯咯咯笑出聲。 可惡的貓!討厭的貓! …… 貓隨主人,瑪麗最喜歡昂貴的面料,衣服只抓真絲的,沙發它只撓頭層牛皮,不貴的都不禍害。 周粥粥抱著瑪麗耳提面命一番,許諾了無數貓罐頭。發現大公的衣料質感昂貴舒適后,瑪麗就趴在大公的懷里開始呼嚕呼嚕。 她得意洋洋地說:“瑪麗是只好貓?!?/br> 安德烈大公平靜地想瑪麗的確是只好貓,壞貓另有其人! 她在旁邊煽風點火,慫恿安德烈大公要是很不滿自己的衣服壞的話,不如就幫貓把指甲給剪了。 她渾然沒有發現危險即將到來,帷幕后面她也看不見渾身貓毛的大公,正在微笑地看著她這只壞貓。 畢竟,他的脾氣不算是好。她也不能總是惹毛了他。 她要去越過那帷幕,去拿剪貓爪的東西。 下一秒,手腕就被拽住,她被帷幕包裹著,重重跌坐了一個冰冷的懷抱里,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里,她看見文明杖轉動了一下,第一次發現他的手比她大了好多,骨節粗大,有種讓人心驚rou跳的危險感。她感覺到身后野獸般的視線侵略性極強從她的面頰緩緩地挪動到了耳垂。 她不敢動了,呼吸都停住了。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 許久之后,文明杖緩緩地松開了她。 她立馬溜走了,接下來都很老實地窩在沙發里,既沒有越界,也沒有派出瑪麗進行無休止的sao擾作戰。 給壞貓剪指甲的效果很好。 …… 周粥粥會和他說話,他從不回應。 但她知道他在聽。 天晴的時候小酒館很忙,她就邀請他午夜來樓下看電影。 偶爾她會等著等著就睡著了,等到睜開眼睛:身上蓋著毛毯,隔壁坐著文明杖,電影才演到了開場。 而瑪麗瑪麗乖乖地趴在她的懷里。 她會因為這種小事帶來的滿足感開始得意起來。沒有喝酒,但是夏天夜晚偶爾會有一種微醺的感覺,會讓她覺得自己的靈魂飄了起來。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和他分享的時候,文明杖都會立馬警惕地把投影儀給關掉。 仲夏夜就要過去,他們中間的那道帷幕什么時候可以拉開呢? 可她不知道,安德烈大公有一顆鐵石般的心腸。 等到白天到來。她就窩在沙發里抱著膝蓋,電影落幕了,隔壁的座位空無一人。只剩下了那只名叫安德烈的烏鴉的羽毛。 不過很快,小酒館又會熱鬧起來,客人們來到,太陽升起,熱鬧后的寂靜時間就很短了。 …… 夏天即將過去,地理位置特殊的落日山谷在幾場雨后開始降溫,帶來了一場來勢洶洶的流感。小酒館人員流動大,很快就全中招了當然了,除了一個不是活人的艾德琳。 小表妹發現自己開始咳嗽后,立馬打電話給父母請假不上網課!高中生活蹦亂跳,根本不像是感冒了,周粥粥狐疑地把她拽過來一摸,腦袋燙得能夠煎雞蛋了! 幫工的大嬸也請假了,周粥粥干脆就掛上了打烊的牌子。 她翻出了退燒藥和感冒藥,指揮著艾德琳煮姜湯,又開始給周佳佳的父母打電話。 等到小表妹睡下了,周粥粥暈乎乎地坐了回去,發現自己好像也發燒了。 她窩在了沙發上發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要吃藥。 但她沒什么力氣去廚房接熱水了,腦子暈乎乎的,裹著毯子很快睡著了。 夢里光怪陸離,門窗沒關瑪麗跑出去丟了;樓上的小表妹發高燒腦子燒壞了,高考考了20分;艾德琳舉著菜刀跑出去,在寒風里發著高燒暈倒在了醫院門口上了社會新聞……成年人就是這樣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之主周粥粥很快就從夢中驚醒。 下雨了,小酒館的門窗還沒關,冷風嗖嗖的灌進來。 周粥粥想要爬起來關門窗,但小酒館的大門突然打開了。 她看見了被淋濕的文明杖 她呆呆地看著他:她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從帷幕后面走出來呢。 安德烈大公鐵石心腸。 他只是為了不讓她的靈魂吸走才坐在了厄運小龍的旁邊。 他認準的事情堅定不變。 但咳嗽、發燒,在他們的那個時代是致命的,無數人死于黑死病或者肺結核。小骷髏們說小酒館打烊了,小酒館里的人都染病了。 文明杖就大步地朝著小酒館走去,心急如焚地跳上了屋頂,在暴雨當中,出現在了小酒館的門口。 他主動拉開了帷幕。 雖然隱約的霉運在踏出的那一步就開始縈繞在了他的頭頂。 雖然預感自己從此之后就要倒霉透頂。 他還是大步朝著自己的厄運走了過去。 …… 和之前的每一夜都沒什么不同,只是帷幕被拉開了而已。 門窗被關好,小酒館的燈亮起來。 她請求他上去看看小表妹退燒沒有,急匆匆趕過來的文明杖停頓了片刻,又聽見她問瑪麗和安德烈有沒有喂。 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周粥粥窩在沙發上,眼睛因為發燒而亮晶晶的。 他伸出文明杖,把她戳回了沙發里,毛毯飛進了她的懷里。 上樓前,他平靜地問:“你的惡龍mama沒有教過你要怎么照顧好自己么?” 她愣了一下。 文明杖已經帶著怒氣消失了。 還真沒有。周粥粥從小就被父母教育要獨立自主,其實就是他們忙工作沒時間管她,她很早就學會了自己處理這些事情,沒人教就稀里糊涂地過來了。長大了才知道很多的常識,時常會驚嘆自己的命大。 她呆呆地裹著被子想了一會兒,剛剛順手把冷水端過來喝一口,手就被飛過來的玫瑰打偏了。 她訕訕縮起手,哦對了,不能喝冷水來著。 他把她塞進了沙發里,問她: “惡龍mama教過你要怎么治病么?” “放血,針扎?” 其實骨架子大公打算找個醫生過來但他手底下的骷髏醫生們只懂得截肢、放血,而他又不清楚沉睡了那么長時間活人們是怎么治病的。 她呆呆地說:“不,感冒靈和退燒藥?!?/br> 她想要爬下來去廚房翻藥,沒穿鞋,被他隨手撈起來扔回了沙發上。然后眼睜睜地看著他大步進了廚房。 周粥粥掏出了剛剛偷偷摸摸在他身上點了一下的額溫槍。 哦,零下八度。 她聽到放血就覺得不對勁,她知道他大概不是人但放血到底是什么年代的方法?她突然間想起來了在大教堂里翻到的一本那本記載了偉大的安德烈大公事跡的繪本,“黑色恐懼”這四個字冒出了她的腦海中。 她扒拉在沙發上看著他翻藥。從他的文明杖看到了他的骷髏玫瑰戒指。然而因為找不到其他的證據,她暈乎乎的腦子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 她發現他好像還在生氣,因為他的表情很陰沉凝重。 周粥粥感覺很神奇,從來沒有人會因為她照顧不好自己生氣,真正的惡龍mama只會因為她不順從而生氣。 她被這種新奇的感覺籠罩著,好奇地打量著他。 他的體溫零下八度,他看起來很可怕。 他舉起了一盒999。 她點點頭:“對,就是這個,神丹妙藥,一口見效?!?/br> 因為黑心小惡龍經常忽悠他買東西,安德烈大公警惕地仔細閱讀了藥品上的文字:要是吃了死了,他就把她變成骷髏惡龍掛在斷崖上當擺件! 他找到了退燒貼,但并不知道這東西要貼在哪里。 在她的左臉貼了一張,右臉貼了一張,額頭沒了,他就直接把那只冷冰冰的大手貼在了她的額頭上降溫。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 他發現這只壞貓開始前仰后合。 他坐在她面前醞釀著怒氣,點點藥,露出微笑:“喝藥,不然這位惡龍女士,你不會想知道下場的?!?/br> 她在今天夜里發現了許多的秘密,但她還是一點也不怕他。 她笑瞇瞇地捧起了茶杯:“好啦,好啦,偉大的安德烈,我喝藥?!?/br> 她的語氣像是在哄那只烏鴉。 他無數次聽見她一邊喂面包一邊對那只烏鴉說“好啦,好啦,安德烈你吃得足夠多了”。 文明杖不說話了。 見她拿起了藥,他平靜地坐回了她的隔壁 然后嗖地拉上了帷幕! 他就知道遇見小惡龍厄運就要到來了,她竟然如此嘲笑偉大的安德烈! 周粥粥感覺自己很壞,但今天晚上她真的很開心。也許是不用一個人撐在小酒館里提心吊膽,也許是因為今天晚上有人問她惡龍mama的事,她總忍不住彎彎眼睛笑起來。 她喝了一口藥,發現才燒開的熱水到手竟然是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