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江漓隱約意識到他似乎走錯的方向。 但精神系異能者腦海里現在滿是,如何把太陽能轉化為靈力,塞到特質的靈能專用儲蓄池, 最后一炮轟下去的基本原理。 要不是秉持著只有堅持下去,才可能阻止世界核平的堅定信念,江漓根本堅持不下來這么長時間。 賽泊爾斯比最嚴厲的老師還要恐怖。 絕對精準的數據分析, 將精神系異能者吃飯喝水睡覺的時間都算的一清二楚,確保江漓所有時間的利用率都達到100%。 然后他會在這100%的時間里,用最精簡高效的教學方式,以200%的效率,把所有知識點塞入精神系異能者腦海中。 每次當江漓覺得自己真的快接近崩潰時,賽泊爾斯又會極為巧合地讓他休息。 這種極限的教學方式,幾乎耗干了江漓的所有電量。 異能者就像是被拆掉電池的電動玩具, 躺倒綿軟的被子里, 再沒有任何動靜。 江漓眼睛一閉,躺得非常安詳。 但他睡得并不安穩。 黑沉的夢境中,江漓有些恍惚地睜開眼睛,視野一片漆黑,只隱約聽到水波的聲音。 一切事物都仿佛是靜止的, 他的呼吸聲、心跳聲、甚至意識思維, 都凝滯在同一時刻。 只有耳邊的水波聲, 越來越清晰。 ——嘀嗒、嘀嗒... 而且越來越近。 就像是純黑的夢境中, 終于出現了一絲光亮。 江漓視線中終于出現了一個事物。 那是一個黑發的青年,漆黑的墨色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感情, 讓原本清雋的面容顯出愈發詭譎。 和眸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青年看不出任何血色的蒼白面容。 黑白兩色帶來的反差感,讓他看上去不像是活人,而像是某種鬼魅,或者做工精致的人偶。 嘀嗒、嘀嗒。 是青年走過來的腳步聲。 嘀嗒、嘀嗒。 是血液浸透衣擺,最后滴落在水面上的聲音。 嘀嗒、嘀嗒。 巨大的時輪出現在漆黑的水面之下,秒針、分針、時針,一刻不停地前進,將在不存在的第十三個刻度重合。 江漓垂眸,看向他腳下。 漆黑的水面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線,唯一存在的事物就是那個幽藍色澤的時輪倒影。 根據指針逆時針的轉動方向,江漓很快意識到,水面中酷似時鐘的事物只是一個倒影。 江漓看著水面中的那個倒影,仿佛那個時鐘對精神系異能者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在某一刻,指針的滴答聲戛然而止。 江漓抬起頭,發現那個比鬼還不像活人的青年正停在他面前。 江漓抬起手,青年完全同步地抬起同一側方向的手。 漆黑的眼眸和腳下的這片水面一樣,倒映不出任何光線。 江漓和身前的青年手掌貼合,感受到的不是屬于人該有的體溫,而是徹底的一片虛無。 就像是觸及到什么水面,青年的身形也像被擾亂的水波,變得扭曲。 ——那是一個鏡像。 江漓后退半步,青年的幻影也跟著后退。 ——那是他的鏡像。 他就是青年,青年就是他。 黑沉稠密的夢境中,這段話浮現在江漓的意識深處。 他聽見青年開口,在水波的回音中,聲音也顯得空靈幽寂。 “我...用江羽遙的一切...我的一切...獻給深海...” 我的名字,我的存在,我的概念,我的所有一切。 會全部獻給深海。 漆黑水面下,時輪倒影顯得愈發幽邃,幽幽的藍光終于印在青年眼中,仿佛是對青年的要求做出回應。 隱約有什么事物從青年身上剝離開來,這讓他的身影看上去愈發透明。 組成一個人的究竟是什么呢?纖薄脆弱的rou身,虛無飄渺的靈魂,還是一個人的記憶和認知? 毫無疑問,在【存在】權能的影響下,這個問題只會有一個答案。 修正掉所有屬于自我的記憶和概念,只留下純粹的權能。 不再是任何存在,也可以是任何存在。 就像是一張空無的白紙,可以在上面任意寫畫涂改。 這對海之門而言,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禮物。 包裝精美、只要輕輕抽離松散的系帶,就可以收獲心儀的內核。 只有同化和感染概念的海之門并沒有自主意識,面對送上門來的一份權能,祂只做出了一個選擇。 稠密的陰影不再沉寂,開始涌動,緩緩流過青年腳邊。 祂在那張白紙上寫下了兩個字。 污染。 從今往后,那張白紙上只會留下這一個概念。 而現在,祂的代行者在地之門里停留了太長時間。 祂感到不滿。 江漓猛地睜開眼睛,胸口一陣陣發悶,就像是被幾十斤重的大石頭壓在胸口睡了一晚上。 他喘著氣,坐起身,找到罪魁禍首。 圓滾滾的金色團子壓在他胸口上,看見江漓醒過來,晃了晃尾羽,昂首挺胸,發出一聲清越的“啾”。 江漓被抓走時,修到一半的金雀還放在系統空間里。 現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空間中其他物品全部取不出來,只有金雀可以毫無限制的進出。 發現江漓醒來后還是沒有動靜,金雀蹦起來,玩蹦床一樣,又一屁股坐在江漓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