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節
杜大用和這個陳玉堂握了握手說道。 “你好,玉堂同志。今天讓你早來,耽誤你休息時間了?!?/br> 陳玉堂今年四十歲,兩杠一的警銜,從司法學校畢業以后就一直在看守所,拘留所這樣的單位工作。 “杜局,你好。昨天也不知道你來了,要不然我昨天晚上也就來了?!?/br> “劉所長,陳指導,你們現在開始讓女子監倉的管教民警按名單逐個帶犯罪嫌疑人去提訊室,我和豐年同志進行提審,你們不要讓人靠近,這是命令?!?/br> “是,杜局!”“是,杜局!” 兩個所領導趕緊應了下來。 七點五十五分,杜大用和趙豐年已經坐在提訊室里面。 隨著一聲開鐵門的聲音,一名女性的聲音就落入了兩個人的耳朵。 “沈春梅,要認真對待提審,不要有任何抵抗心理,進去吧?!?/br> “報告管教,我知道了?!?/br> 等到這名女性犯罪嫌疑人被帶進來之后,管教民警給她除掉戒具,然后又把人安排在審訊椅上,才朝著杜大用和趙豐年敬禮。 “昭云市局看守所管教民警艾小芳向領導問好!” 杜大用和趙豐年也站起來回了禮。 “謝謝!我們馬上開始提訊,你在外面做好警戒?!?/br> 杜大用沒有過多的客套,艾小芳看到領導這么年輕還是有些吃驚的,不過這時候她必須得離開這里,去外面進行警戒。 “沈春梅,你好。我是昭云市局局長杜大用,我身邊的是市局黨委委員趙豐年。今天由我們兩個來對你進行提審,希望你能配合好我們的工作,以上我說的,你聽明白了沒有?” “報告政府,我聽明白了?!?/br> “沈春梅,你組織容留她人在距離西河村四公里的林子口村進行違法犯罪行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希望你說實話,畢竟你的案子還沒有判決,現在你回答的如果真的是有用的線索,對你的量刑是有很大幫助的?!?/br> 杜大用并沒有盛氣凌人的訊問。 “干了三年多!我自己以前是單干的,后來回去以后,門口一些離婚的姐妹問我咋有錢了,我都離婚一個人了,還怕啥?我就直接告訴她們我在干啥了,今年過年過了以后她們好幾個就提著行李過來找我了,我也不能把她們往外推??!于是她們就在我的房子里住下了,我也就給她們做做飯菜,她們每次那個給我五塊錢,我自己得空也接一點。后來沒多久就被抓了!說我是領頭的,我哪里是什么領頭的,不能吃喝住不給錢吧?再說了,在老家還能干啥?孩子得養,父母得養,哪兒不用花錢?上個班三四百,交個房租水電,還能剩啥錢?那些有錢老板去的ktv你們不抓,那些度假村里面的洗浴中心你們不抓,光抓咱們這些吃了這頓沒下頓的干啥?” 沈春梅仿佛怨氣一大堆,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通。 “沈春梅,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問你的問題你要聽清楚,有用的線索!這個才是提訊你的原因?!?/br> 杜大用知道不能和沈春梅扯她說的那些,要不然沒理她都能給你說出三分理出來。 “政府,啥叫有用的線索?俺也只認識一些礦區的工人啊。俺往床上一躺,他們五分鐘完事,二十塊錢。又不是談戀愛,還要說上一大堆臊人的話?!?/br> 杜大用給沈春梅說的差點啞口無言。 第1111章 看似雜亂的消息 趙豐年看了看杜大用,然后才開了口。 “沈春梅,我們領導問你的意思你別往那上面去想,這里的意思是,有沒有聽說礦區的一些事情,比如有沒有死人?有沒有不聽話被打?有沒有人在里面聽說或者看到有人有槍?我這樣說,你懂了沒有?” 沈春梅這時候才看著趙豐年說道。 “說那些死男人說的閑話???早說??!那可就多的不行了。是不是就說礦區的?” 杜大用點點頭。 “西河礦東頭原來有個小礦,礦主叫沙矮子,大名俺不知道,我聽礦工都這樣叫。我聽一個叫老六的說過,好像這個沙矮子讓人給弄死了,人就埋那兒了?!?/br> “沈春梅,那個老六大名你知道嗎?” 杜大用趕緊問了一句。 “你還是領導呢!說話好笑的很。我又不跟人家結婚,我知道他名字干啥?我記得他就是因為他那個厲害,跟你說這些,你不懂?!?/br> 杜大用再次敗退! “沈春梅,嚴肅一些。不說名字,姓啥差不多吧?口音哪兒的知道吧?你們都睡一起了,總能知道他除了那里厲害還有哪兒能讓你認得出吧?” 趙豐年問的非常直接。 “姓劉,大家都叫他劉老六,我就叫他老六,北河新泰人,個頭有一米七朝上,肩膀上有塊大紅斑,左腿上面有個刀疤,說是年輕時候為了搶水給人用鐵錐子劃拉的?!?/br> “沈春梅,你說的這個老六還在礦區上班嗎?” 趙豐年這邊問著,杜大用這會兒當起了記錄員。 “反正過了年以后還來弄了我兩次,第二次錢還沒給,我就給抓進來了?!?/br> “政府,這個算不算立功?” 杜大用正準備開口,趙豐年拿腿碰了碰杜大用,才繼續說了起來。 “沈春梅,就這個你也想算你立功?你是不是再說幾個這樣的事,我們公安機關就得直接把你放出去了?別想那些沒用的,你應該挑你聽著都害怕不敢說的事情說,那估計還有點可能,知道嗎?” 沈春梅一聽趙豐年說話很不客氣,開始有些畏畏縮縮了。 “杜局,這個沈春梅應該沒啥能說的了,要不我們問問其他人,她不是有好幾個姐妹都在她那兒待過嗎,她害怕不代表她的那些姐妹害怕??!” 杜大用把筆記本一合,立即就配合趙豐年了。 “也是,給了她機會,她不懂得爭取,那我就沒辦法了,那咱們就換個人來審吧?!?/br> 沈春梅一聽就急了! “政府!不是我不說啊,我是不知道人家說的真的假的,萬一是假的,你們查了以后要是賴我頭上咋辦!你們給個準話,我說的不論真假,不能賴我頭上?!?/br> 趙豐年啪的一聲拍了桌子說道。 “你自己只要不捏造,不造謠,誰會賴你?只有你自己在這里為了立功準備瞎編才能這樣想,你要是真的從別人嘴里聽來的,那你聽到的人就會跟你一個人說嗎?他們就沒有關系好的?沒有能說心里話的?” “政府,因為有人說他殺了人到我這兒來去晦氣,我敢說嗎?他是喝了酒來的,辦完事以后告訴我,只有我知道,要是我說出去,他就拿刀子割了我這里?!?/br> 沈春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某個部位。 “你現在都在這里了,我就不信他還能跑這里來下手?我聽你這意思,你是還想吃回頭飯???準備這次蹲完了監獄再去林子口村干老本行?” 趙豐年問完,沈春梅頓時就不吱聲了。 “說吧!跟你說殺人的那個男人長啥樣?身上有沒有啥明顯的胎記或者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如果他真的殺了人,我們抓了他,他也得槍斃,你怕個啥?趕緊說!” 趙豐年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政府,他人是新二礦的,他還沒進來的時候,我聽到他打電話了,說在新二礦沒有他擺不平的事情。這人個頭大概有一米七朝上,身上挺光凈的,不過右手腕那里刻了一個老鷹的圖案,口音俺聽不出來。我當時是嫌棄他不講究衛生,他就薅住了我頭發,然后拽著我,找到屋子里的白酒就給他那里洗了洗,然后就擺弄我了,我疼的不行,我就不干了,我說我不要錢也不跟他那個了,他才拽我頭發和我說,他剛殺了人,別逼他殺了我,我當時非常害怕,因為那天幾個姐妹趕集去了,就剩我一個在屋子里,我就只能忍著,后來他完事給我三十塊錢就走了?!?/br> 杜大用記錄的飛快。 “沈春梅,這個事你一個人都沒說吧?” 沈春梅趕緊搖搖頭。 “那我告訴你,除了我們兩個,你哪個都不能再告訴了?聽到沒有?再仔細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告訴我們了?有人帶過槍去過你那兒沒有?” 沈春梅搖搖頭說道。 “政府,沒有。你覺得有那些真家伙的能跑到我那種地方去嗎?要去他也去市里的不夜娛樂城??!以前和我那些姐妹一起來的,其中有個姐妹的侄女,就看不上我那里,直接和她姨告了別去了市里,后來在不夜娛樂城吃香的喝辣的?!?/br> 杜大用這會兒不由對趙豐年高看了一眼。 第1112章 憤怒的嫌疑人 趙豐年這時候好不容易打開了缺口,肯定會乘勝追擊的。 “沈春梅,你那個姐妹叫啥?和你一樣關進來了?” “政府,她叫張霞,反正是一起抓走的,具體她抓哪兒我不知道。她侄女叫王愛蓮,不過在不夜娛樂城她叫倩倩。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br> “還有沒有其他你覺得和剛剛說的那些差不多的了?” 沈春梅搖了搖頭。 “沈春梅,以后假如有任何人要是再來問你,你就說你啥也沒說,問我們問了你啥,你就說我們只是問了礦區都是些什么人去了你那兒,可是你啥都不知道,所以啥也沒能告訴過我們,聽明白了沒有?” 沈春梅趕緊再次點頭。 等到沈春梅被帶離以后,杜大用朝著趙豐年豎了一個大拇指。 趙豐年笑著搖搖頭說道。 “杜局,我以前在治安大隊待過,像這樣的失足婦女,說句實話,打過很多交道。別看很多都是農村出來的,沒多少文化,可是該有的狡黠她們一點都不少。你但凡對她們有點好說話,馬上就能和你蹬鼻子上臉的,如果不好說話,馬上就會裝可憐,那流的淚都能拿臉盆給你裝?!?/br> “沈春梅她剛剛說的一次五塊聽起來不多是不是?她那里待了四個失足婦女,西河村那里挖礦的人你知道多少嗎?將近六七千人。她們這樣的失足婦女,少的一天要接十來個,多的有二十個。你說她一天光靠這個能掙多少?而且她們掙錢都是非??斓木吐窳似饋?,埋的地方只有她們自己知道,她們也怕被抓到以后被沒收的,所以別看我們是查抄她們了,真的把這五個人和住的地方全部搜一遍,能搜出來的現金,加起來能過兩千塊,那都是成績斐然?!?/br> “而且,這個沈春梅別看在這里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她經歷的男人少嗎?說句實話,她揣摩男人心思比我們倆厲害多了。所以不帶嚇唬嚇唬,想從她嘴里能掏點實話沒那么容易的。再說,如果是第一次違法犯罪,她能一次就給送這兒來?就我估計最起碼行政拘留兩次以上,蹲看守所一次以上。要不過會兒你去查一下內網,看看我說的有沒有錯!” “不過,有一個她也不錯的地方,但凡她能告訴你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你別聽她扯淡說什么怕我們賴上她這個那個的,她只是在試探我們需要什么樣的消息,同時還在腦子里搜索對應的消息。最后說出來,就是讓我們認為這是準確的,我們應該重視的,一旦真的成了線索,她立馬就能算立功。所以真的不能小看了這些跑江湖的女人,她們的小算計那是刻在骨子里的?!?/br> “而且她們大多數都是治安警處理的刑事案件,沒有像刑警偵破兇殺,綁架等惡性案件那樣非常具有針對性,緊迫性,以及冷酷性。所以只能和她們繞,還不能被她們帶到坑里去了?!?/br> 杜大用這回真的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 他自己確實在這方面要薄弱一些,畢竟歲數年輕,和這些失足婦女比起來臉皮還是薄了一些?,F在聽趙豐年一說,還真的是這樣。對于這些底層的失足婦女,杜大用確實沒有專門讓自己研究過,深層次剖析過。 他只是按照刑警的思維去找重點性,找可能性,找動機性,找邏輯性,找空間性。而這種完全就是連哄帶騙帶嚇唬,這是杜大用不太喜歡的方式??墒乾F在卻發現,好像這種方式在某種地方似乎很好用。 想了半天,女子監倉的管教民警艾小芳已經帶來了下一個女性犯罪嫌疑人。 還是先把流程走一遍,然后敬了禮才出去。 杜大用簡單看了一下逮捕令和起訴書。 “錢招娣,你好!”杜大用說完,又把他和趙豐年各自介紹了一下。 錢招娣,27歲,因為涉嫌非法持有違禁品罪被逮捕。 “我沒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是我種了鴉片,也不過就那一片,而且我也沒有賣,而是我爸有支氣管的老毛病,我種點兒收了起來也是讓我爸咳嗽的時候能緩解一下,有時候一個村里的,也有這樣毛病的,來找我討一些,我都沒有收過錢,不能人家給的雞,雞蛋都算錢吧!” “后來我才知道,就是鎮上知道我家那塊地下面有金礦,還不想給錢,這才利用了這點。何況我原來地里種的那些鴉片,我自己都早已經鏟除了,早也不種了,為什么還用這種陳芝麻爛谷子事情把我抓進來干嘛?不就是想白占那塊地方嗎?就是我沒種過鴉片,我用腳指頭都能猜出來,肯定還有其他罪名把我抓進來?!?/br> “你們都是一伙的,跑來準備問我啥?是不是準備讓我簽字?然后簽了字就放我出去?我告訴你們,你們想都別想,門都沒有。我錢招娣就是牢底坐穿了都不會簽字,那塊地我可是有承包合同的,你們給蔣槐原帶個話,除非我錢招娣死了,要不然放我出去給我十五萬,否則他想都別想在我的承包地上動一塊土?!?/br> 杜大用和趙豐年只是介紹了一下自己,這個錢招娣就憤怒的噼里啪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