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陶祝陽夫婦聯合其他四位家長才給派出所送來了錦旗和感謝信。

    不過杜大用沒有收陶祝陽夫妻的錦旗和感謝信，因為陶祝陽的案子還沒有結束，這不符合派出所的程序。

    而且其他的幾面錦旗杜大用都給指導員賀渺的辦公室掛著去了，這也是考慮到賀渺的計劃，一旦計劃開始，肯定有人來檢查，那這些錦旗就能給賀渺添光加彩的。

    上午九點多，馬海濤把大方中介的那個混混老板帶了回來。

    馬海濤這下傳喚的可是不少，連帶老板加上打工的，還有黃牛，一下弄回來七個人。

    這邊馬海濤回來后，立即又出去傳喚中介老板的老婆去了，因為中介老板的老婆是集會計和出納一身的重要人物。

    杜大用把被傳喚人安排好審訊室以后，并沒有馬上審訊中介老板，而是讓程珺和一個女協警先審訊一個女性職員，讓涂其君和伍昇甯審訊一個男性年輕職員。

    因為這種年輕的職員和女性職員都是屬于突破口比較好打開的人員。

    杜大用現在尤其關心的是兩個黃牛，這樣的人可別小看了，往往滿身都是心眼子，而且掌握的秘密也是非常多的。

    而這時候的中介老板還以為沒有多大事，自己的一切從表面上看，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合同也是他自己經過律師起草設定的，最起碼他認為派出所不會找到他太多的軟肋。

    從進派出所開始起，這位中介老板就以為民生路派出所是準備罰他一些錢，給派出所搞些創收。

    杜大用把他撂在審訊室沒管他，不代表不知道這個中介老板的動靜。

    負責看管的協警很快就出來和杜大用匯報了，這個中介老板似乎心情還不錯，沒有人審訊他的時候，他還能和看管的協警聊聊天，協警不搭理他的時候，他自己還能自言自語，覺得無趣以后，又開始哼哼歌，反正給協警的感覺就是一點也沒有當回事兒。

    杜大用聽完協警的匯報也是笑了笑，他就是希望這個中介老板能夠放松自己的狀態，等到他一緊張的時候，那個前言不搭后語的時候就會越多。

    不過杜大用也知道，這種情況也有可能只是這個老板故意表現出來的狀態，心中也許早就算計好了自己真的被抓以后的措辭，而且這種措辭肯定還是能讓警察審到無功而返的措辭。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這個老板打死也想不到，杜大用為了對付他也是讓馬海濤下足了工夫，再加上杜大用本身刑警的底子出身，想從杜大用這里全身而退可是非常有難度的。

    第761章 中介案（2）

    一直到了中午，馬海濤才把那個中介老板的老婆給傳喚來了。

    杜大用吃的飽飽的，和馬海濤走進了這個中介老板的審訊室。

    杜大用坐下來以后，直接擰開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朝著這個中介老板笑笑。

    “名字叫的挺好，方德鑫，一般人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德藝雙馨的德馨呢?！?/br>
    “知道我們派出所找你來為什么嗎？”

    杜大用沒有用很嚴厲的口吻訊問，這一點有點出乎馬海濤的意料。

    馬海濤這時候都有些認為自家所長和這個中介老板認識，這哪兒是審訊，簡直就是在拉家常。

    方德鑫也是有些吃不準這個審訊他的青年警察。

    “不知道啊，警官。還有就是，警官我們是不是曾經在哪兒見過？我這人有些記性不太好，可能見過警官，又沒有什么深交，這才印象有些模糊?！?/br>
    杜大用還是微笑著回答道。

    “我呢，以前在青鷺市局工作，這服從組織任命，剛剛調來早莊這邊，當這個民生路派出所所長也就一個多月，方老板什么時候在青鷺待過？要知道我以前辦過的案子可都不是什么小案子的?！?/br>
    方德鑫一聽，就知道這個所長有點笑面虎的意思，難道這是準備好好讓自己出一下血？

    杜大用也沒有繼續撩撥方德鑫了。

    從檔案袋里面拿出五張照片，一一擺在了方德鑫跟前。

    “方德鑫，來看看這里面你都認識誰？”

    方德鑫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警官，這幾個人我一個都不認識?！?/br>
    杜大用把照片一收，回到了審訊桌前一坐。

    “方德鑫，你知道你現在涉嫌什么罪嗎？”

    “這里面有個人就是去你那兒以后失蹤了，現在警方懷疑這個人已經被殺害，如果你現在不能自證清白，就現在可以指證你的人都有兩個，一個是曾經陪同過他去的人，一個是你們公司的職員。你覺得自己只要不說，是不是就沒有問題了？隨著指證你的人越來越多，你到時候想脫罪都難。除非是這里面那個失蹤的人你能給找出來，要不然估計你能在看守所待很久很久。你要知道，偵查不終結，你就沒辦法出來?！?/br>
    方德鑫這時候看著杜大用的笑就不是笑了，而是充滿惡意的嘲諷。

    “實話可以告訴你，這個20歲的小伙子叫李智術，甘省武衛市珉琴縣人，當時和他一起去你那兒的還有一名甘省小伙子，當時那個小伙子是去吃東西去了，他可是看著李智術進了你的中介。又看到你帶離李智術離開了你的中介，現在這個李智術已經報失蹤，而且到現在時間也不算短了，你覺得你會沒事嗎？你如果真的這樣以為，那我隨便你，我打個電話就可以把刑警隊叫來，到時候審訊一結束，你就應該在看守所待著了?！?/br>
    “之所以沒有立即把你送到刑警大隊，我是想著，你能夠如實提供這個人你是怎么處理的，是不是和你有著直接的關系，如果沒有，那你就如實說出來。至于坑那些求職招聘的，最多也就是多罰款，拘留幾天就可以了。所以這會兒的主動權還在你的手里面，要不要如實說，還是繼續幫著別人隱瞞，后果我都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結局也是給你說的明明白白的，方德鑫，你要怎么選？”

    “經過我們幾天的暗訪摸排，得知你的妻子和你結婚也不是很久，你們倆的孩子也還小，我才給你這個機會在我們派出所坦白，我這個所長是該挽救的我盡量挽救一下。需要考慮的話，我給你一些時間，順便告訴你，你愛人現在也在我們派出所，目前我們派出所正在調查她的所有銀行賬戶，你們家既然你的賬戶查不出什么門道，我想著你愛人的賬戶總會給我們一些驚喜的?！?/br>
    方德鑫這時候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這個警察雖然說話不是那么嚴肅和嚴厲，可是透露出來的就是狠辣，那種讓人非常窒息的狠辣。

    從一開始以為的最多罰款了事，到現在很可能關看守所就出不來了，方德鑫的心理落差實在太大了。

    “警官，是不是我主動坦白以后真的能罰款和拘留結束？別到時候我都禿嚕了，你還是給我抓進去關起來了?！?/br>
    方德鑫實在有些糾結，生怕自己不說被抓，說了也是被抓。

    “方德鑫，什么事情都要看結果的，如果這個李智術真的被你介紹過去后被殺，你覺得你能好的了？我這是實話和你在溝通，不是和你在信口開河，就為了忽悠你坦白。你現在坦白的越多，對你自己越有好處，而且你在派出所坦白就說明你真的有戴罪立功的態度，這樣我們派出所在做初始材料的時候才能給你在材料上體現出來?！?/br>
    “你如果覺得你不說還可以減輕你的錯誤，那你就不說，我們派出所這兒也沒有刑事案件的指標和任務，至于后果你自己考慮?！?/br>
    杜大用對付這樣的犯罪嫌疑人根本不需要和他弄什么手段，拉近關系，說明厲害，擺明立場，剩下的就看犯罪嫌疑人自己的了。

    第762章 中介案（3）

    杜大用說完以后，讓兩個看守的協警進來繼續看守，然后拍了拍馬海濤的肩膀說道。

    “咱們出去吧！讓方德鑫好好想想?！?/br>
    “警官，我想坦白?！狈降脉我豢炊糯笥靡芰?，立即就開口說道。

    杜大用頭搖搖，看著頓下腳步的馬海濤說道。

    “讓他好好想想，這會兒他自己都沒想明白，他能坦白什么出來，無非就是有選擇的交待一些他認為可以減免自己責任的東西。方德鑫，我給你一個小時好好想想，這時候你再不想清楚，等到你愛人說出來也好，或者其他黃牛說出來也好，你想坦白的那些東西，我都看不上。既然坦白，就要下狠心，別給自己坦白一半留一半的，這樣不僅耽誤我們的時間，更耽誤你自己最后的結果。我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就是希望你不要在這里自誤?！?/br>
    馬海濤這時候才覺得杜大用是真的厲害，要是給他，這時候指定又坐回審訊桌那兒，聽方德鑫說一半留一半的坦白，最后估計才能發現那些坦白只不過是方德鑫的避重就輕的想法。

    隨著杜大用和馬海濤關上門出去的那一刻，方德鑫知道自己這回要出事了，可是要說出一些秘密，他又怕自己承擔不住被牽連的后果。

    杜大用的話這時候就起作用了，反反復復的被方德鑫在腦海里重復，掂量。

    杜大用知道這個方德鑫肯定知道些什么，而且他知道的，肯定是別人都不太知道的。至于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可真的是為方德鑫好，這種案子牽涉的人多，破綻就多，無論在賬目上會有所體現，也會讓其他人供出方德鑫所有的聯系方式，杜大用通過倒查也能發現一些線索。

    杜大用現在不是為了罰款和肅清一下招聘市場的環境，直接都能把方德鑫交給刑警大隊。那到時候方德鑫還能像現在這般輕松？杜大用拿腳指頭都能想出來方德鑫這種貨色過不了關。

    同樣被空著沒審的還有兩個黃牛。

    杜大用帶著馬海濤走到了其中一個黃牛的審訊室。

    杜大用打開材料看了一下。

    “黃嘉軒，父母文化人？”

    黃嘉軒點點頭。

    “方德鑫哪幾個廠是你聯系的？”

    杜大用瞥了一眼黃嘉軒問道。

    “有關紡織的行業都是我聯系的?？墒沁@個又不犯法！”

    黃嘉軒一副杜大用抓錯了人的樣子。

    “呵呵！無意識行為和故意行為能一樣？不懂法還學人家狡辯？你那是給人家廠家招聘？你是伙同人家中介騙取找工作人的押金和保證金好不好？”

    “我沒有騙??！他們確實干不了，能怪我？”

    “啪！”杜大用把筆錄本往桌上一摜。

    “你沒有騙？那些手上滿是老繭，一看就是出力氣干活的，去紡織廠干嘛？擋車工？紡紗工？織布工？去刺繡？去學東方不??？”

    “人家去之前為什么不告訴別人什么工種？為什么直接就收了人家的介紹費？你以為我們警方沒去廠方詢問，就聽你在這兒跟我胡說八道？廠方已經明確告訴我們警察，廠里其實根本不需要人，不是你和你舅舅打招呼，然后你舅舅給你和廠方打了招呼，你算什么東西？人家廠方能讓你這樣去弄？那是因為你舅舅是輕工業局的副局長！你舅舅還以為你干點什么正事，你就這樣回報你舅舅的？”

    黃嘉軒給杜大用一番罵的頭都低下去了。

    “我們已經和你的舅舅說了你的事情，你的舅舅讓我們該把你關起來就關起來，該罰款罰款，他絕對不會袒護你一絲一毫。你知道你做的這些爛事給你舅舅會帶來什么嗎？正因為你舅舅人品不錯，那些廠方才會給你舅舅面子，同時也縱容了你胡作非為。要知道幾個搞紡織的廠長都是受過你舅舅恩惠的，才能讓你打著幌子搞招聘，你呢？一個正經的人沒給人家招來，然后就和方德鑫沆瀣一氣，坑蒙拐騙。人家還不好意思告訴你舅舅，這才讓你一直胡作非為到現在?！?/br>
    “現在說說，還有哪些中介和你一起干過這樣的事情？你只有自己把這些事情攬下來了，你舅舅才能有底氣在單位當好領導，說不說在于你自己，可是你舅舅的前程已經給你毀了一半?！?/br>
    杜大用在馬海濤那兒了解到的情況就是這個黃嘉軒的舅舅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干部，在輕工業局也是算一個口碑非常不錯的領導。

    原來那些集體企業也好，私人企業也好，在起步的時候，黃嘉軒的舅舅確實給予這些廠方非常大的幫助，排除了很多的困難。

    這才導致了黃嘉軒的舅舅打了招呼，人家企業二話沒說的支持了黃嘉軒。

    第763章 中介案（4）

    黃嘉軒給杜大用說的面色漲紅，啞口無言。

    “馬海濤，他要再不說，我們上報紀檢，讓紀檢找他舅舅談話去。我看他這個外甥以后怎么去他舅舅家里去，看他那些表哥表姐會不會還讓他進家門！尤其他的舅母，對他好不好，他自己心里沒數？自己交代就好好交代出來，這么大的人了，還想逃避責任？這次你干的事，你媽知道了怎么和你舅舅交差？”

    “馬海濤，給他幾張紙，讓他自己寫！黃嘉軒，我告訴你，要寫就給我寫清楚寫明白，過程，結果都要詳細，紙不夠多的是！”

    馬海濤拿了一支筆和幾張筆錄紙，一本本子放到了黃嘉軒的面前。

    “趕緊寫吧！所長真的是為你好，要不然直接上報紀檢，我們這兒還省了事。你這個做外甥的，長點心吧！別把那些心眼子用在這兒，不頂用！你不說，方德鑫就不說了？陳旭就不說了？”

    這時候的杜大用已經開門出去了，馬海濤還在和黃嘉軒苦口婆心。

    說完以后，馬海濤也是搖著頭出去了！因為他也想到了自家的外甥，也是個讓他頭疼的外甥。

    杜大用直接就去了那個叫陳旭的審訊室。

    這家伙的情況和黃嘉軒完全不一樣，他除了職業介紹黃牛這個身份，還有個更不錯的身份，交警大隊的協警。

    這家伙完全就是利用自己另外一個身份干的黃牛，那些裝煤的車，裝鐵的車，哪個不超重，這家伙經常狐假虎威的開著交警大隊的車去那些重工業企業門口蹲著，他也不罰款，可是嚇人??！

    廠里的司機一旦超重，他弄個警車在那兒閃著警燈的，人家廠里哪兒不來打聽打聽，這一打聽，這家伙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求就是讓自己能夠帶人來應聘，至于應聘的結果，廠方可以不要，碰到確實不錯的可以給廠方，但是廠方必須在這個應聘人工作一個月后拿工資的時候，給他扣點。

    這家伙知道招聘能這樣賺錢也是他有一個朋友是做這個行當的，那時候他們就開始合作了，只不過后來那家伙因為吸食違禁品給抓了進去，陳旭就開始自己單干，然后又認識了方德鑫，再后來又認識了黃嘉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