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撞見
“這是我丈夫第一次表白時寫給我的?!?/br> 她低下頭,像是不愿讓夏夏看見她泛紅的眼圈,指尖輕輕撫過那個心形圖案。 “但人,會變的?!?/br> 夏夏沒想到,自己一句隨口的夸贊,竟讓對方瞬間紅了眼眶。她慌了,試圖安慰:“如果……你們能好好談談,說不定還有轉機——” 話還沒說完,就被女人打斷。 “我是被他賣到這里來的?!?/br> 夏夏怔住。 “起初我以為……只是吵架?!?/br> 女人自嘲地笑了一下,眼神空洞:“他說要辭職上山參與國家項目,說種大麻能掙大錢,我攔不住……后來又不知道怎么就欠了債,賣了城里的房子,也把我……” 大麻,山,國家項目。 幾個關鍵詞像釘子一樣釘進夏夏腦中,讓她呼吸一滯。 “你的丈夫……”是不是也去了帕刑山?她想問。 還沒開口,女人卻像意識到什么,低頭急急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跟你說這些?!?/br> 夏夏剛想繼續問下去,門卻在這一刻被猛地推開。 一股風灌進來,冷得人頭皮一緊。 門口,周寅坤站著,臉色比那股冷風還要冰。視線一進屋,第一眼就掃過半裸的女人和站在衣柜前的夏夏。 女人慌張地抓起衣物護住身體;而夏夏則下意識后退,眼神里同樣慌亂。 男人的眉頭緩緩擰起,還沒等他出聲,半裸的女人已經抱著衣服驚慌地跑了出去,夏夏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門關上,男人忍不住上前,他壓了壓脾氣,說出口的話卻一點不收斂。 “周夏夏,這么大度,自己做不了,找個替身來幫你?” 大晚上,拉一個陌生人到屋子里,還緊緊關著門,她是不是意識不到這有多危險?他是真的氣,這小兔的腦子里,當真是沒有半點壞人這一概念。 夏夏不清楚他聽到了多少,低下頭想掩飾情緒:“我、我看她們都沒穿多少,就……” “就發善心了?”真行。他倒是忘了,他那好大哥一家養出來的孩子,自然也天真得過分。 周寅坤一句話把她說得清醒。 她忘了,這個男人,就算語氣再溫柔,也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一個沒有底線的人,是不會同情別人的。和那些骯臟的交易比起來,眼前的這點權色交換,反而算不上什么了。 “自己感冒沒好,還有空去照顧別人?” 他不等她解釋,抬手就覆上她額頭,掌心干燥,溫度倒是正常。 夏夏不自覺往后閃了一下,“我、我好了的?!?/br> 她的退讓讓他更煩,讓男人眼底暗了幾分,笑笑:“我不在,今天做了什么?” “就、就在屋子附近,韓叔叔和羅叔叔,還有阿耀都陪著我的?!?/br> 周寅坤看了她幾秒,最后只是語氣淡淡地丟下一句:“我晚點回來,你自己先睡?!?/br> 夏夏沒想到他只是短暫回來又要離開,心跳反而愈發急促。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么重要的線索。 她想問清楚,那座山,是不是帕刑山?那個“國家項目”,是不是和周寅坤有關?那個所謂的“丈夫”,是不是也牽扯進了什么交易? 她知道不該管這些,可偏偏她控制不住。夏夏換上了一件厚衣服,腳步悄悄地摸了出去。 …… 牢房里,幾個持槍的印度士兵狠狠按著女人,她手腕上勒出一圈紅痕,眼里全是驚慌。 周寅坤緩緩走進,隨意坐下,目光從女人身上掃過去,才微微挑眉,語氣緩慢地笑了一聲:“怎么回事,沒看到是女士?這么暴力?!?/br> 他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用泰語問了句:“哪來的?!?/br> 女人先是一怔,沒敢抬頭,搖了搖頭,嘴里嗚咽著。 男人皺了皺眉,才看到女人嘴巴被封著,說不出話。手一揮,幾個士兵立刻上前撕掉了封住她嘴的膠布,順帶將她的綁縛解開。 “說,目的?!?/br> 女人一聽,直接跪下,雙手合十,低得不能再低,額頭磕在地上,聲音顫抖:“我不認識那個女孩,她只是給了我一件衣服……” 她說著就開始磕頭,額頭重重磕在瓷磚地上。 “我是被丈夫賣來的……他說他欠了很多錢!我、我可以留下來打工!洗衣服、掃地、種菜都行!求求您不要殺我,求求您放我一條命……”女人很顯然是把周寅坤當成了債主,不停乞求。 “坤哥,查到了?!?/br> 阿耀進來,“她男人當時報名進山,現在想走?!?/br> 老羅一聽,急忙向周寅坤道歉:“坤,是我失察,沒查清楚?!?/br> 這個女人不該出現在夏夏面前。一個失誤,周寅坤看著她眼底的戒備又加深幾分。 阿耀更是被周寅坤瞪得狠,下次就算是只蚊子蒼蠅也不敢擅自放進夏夏屋里了。 “你男人還挺會選還債的法子?!彼χ粗?,像笑一頭臨死的牲口:“不過,他是不是沒告訴你,最快的方式是哪個?” 笑容一收,男人臉色變得冷得像刃上的霜:“生下四個、五個,人多了……自然就還得快些?!?/br> 話音剛落,幾名印度士兵聞言會意,目光肆無忌憚地往女人胸前掃,粗糙的手也悄無聲息地搭了上去。 女人驚恐地往后縮,還沒看清幾個士兵的臉,就已經被拽住胳膊摁倒在桌邊,兩條腿被撕扯到極致,呈幾乎骨折的角度向兩側掰開。 周寅坤站起身,顯然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毫無興趣。 他正欲轉身,忽然眉頭一動。 “坤哥!” 阿耀第一時間貼近,動作快得幾乎沒看清,一把拉開門,拽住墻角的身影,下一秒冷冰冰的槍口已經抵住了額角。 那身影幾乎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被死死控制在原地,冰冷的金屬重重地壓在太陽xue,腦子里瞬間一片空白。 “夏夏?”阿耀低頭,語氣微變,他連忙松手,整個人也愣了一下。 女孩被他一放開,整個人像是快要跌坐在地,懷里緊緊抱著那只小虎崽,臉色慘白。 身后的門被周寅坤及時關上,“砰”地一聲,徹底隔絕了房間內的暴力和腥味。 “怎么沒睡,有事找我?” 他的眼神落在她臉上,那種一眼就能看穿一切的犀利,讓夏夏幾乎喘不過氣。 只一眼,男人就知道她聽見了什么,看見了什么,否則不會一臉僵硬地站在這里。 她那副僵在原地、強裝鎮定的模樣,太熟悉了。和自己那只做錯事還想隱瞞的小狗沒什么兩樣。 “我……我想起來還沒喂它晚飯?!毕南囊е?,盡力讓聲音聽起來自然一些?!皠傄婚_籠子,它就跑了……我,我剛找回來?!?/br> 撒謊也這么拙劣。 周寅坤不說破,只是低頭看了她一眼,轉向老韓。 “送她回去?!?/br> 夏夏明明身體在發抖,卻要裝得很鎮定,腳步不快也不慢,像什么都沒聽見,臥室門關上的瞬間,她才像xiele氣的氣球,靠在門后滑坐下來。 小虎崽毛發已經被自己的汗水打濕,女孩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剛才自己到底有多怕。 她抱著膝蓋蹲在床邊,腦子里滿是會議室的畫面——女人的哭喊、士兵壓制、男人冷靜的語調……那一切全都像刺一樣扎向她。 …… 深夜。 會議室里,燈光昏黃,桌上的煙還未散盡,氣氛卻比空氣還沉悶。隔壁牢房隔音極好,哪怕再大的動靜也傳不過來。 周寅坤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卡爾,語氣不耐:“你放的消息呢?!?/br> 他坐在椅子上,指間那根煙已經燒到盡頭,煙灰缸里高高堆起,堆積著男人一夜未歇的焦躁。男人已經很久沒抽煙了,今晚卻抽得格外兇,指節骨間都隱隱泛紅。 阿耀站在旁邊,看著那一柱柱快得來不及撣的煙灰,明白坤哥是心情不好。 對面的卡爾一哆嗦,趕緊答:“老大,我,我也不知道啊?!笨柺钦娴臎]傳消息的經驗,他明明按照要求做了,那對方不上鉤,他有什么辦法。 阿耀神情也略顯凝重,“還沒有動靜,看來他們挺沉得住氣的?!?/br> “不過凱文那邊剛來消息,”阿耀把手里的電腦往男人身前一放,屏幕上的情報資料還在更新,“戒指槍的來源查清了,和俄羅斯的一個主組織那邊對得上?!?/br> “那得快點去見見?!蹦腥藢⒆詈笠豢跓熛赐?,又猛地按滅,“俄國佬那,再不去就快忘了?!?/br> …… 天色微亮,會議結束。 周寅坤起身走出去,腳步如常,甚至還帶著幾分閑散,途中卻在牢房門口停了下來,順手一推。 屋里只剩那女人,攤在地上一動不動,腿間裂開一個深不見底的血洞,像是整塊rou被從腿縫間撕開,內臟流得滿地都是。她睜著眼,死不瞑目,臉上還殘留著扭曲的驚恐。 男人皺了皺眉,掀起唇角譏笑:“嘖……真是印度人的做派?!?/br> 那畫面,卡爾都看不下去,這幫印度人到底會不會玩女人。他搖搖頭,“老大,這也太過分了,他們都不珍惜女人!” 說完還嘆了口氣。 周寅坤倒是無所謂,這種女人多的是,也就卡爾每次還當個紳士。 “怎么,你還想替她收尸?” 卡爾連忙搖頭,他喜歡看女人,不喜歡看女尸。 在密閉的屋子里抽了一夜的煙,男人身上煙草味很重,準備去洗個澡再回去。 阿耀看了看男人的背影,心里大概知道坤哥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走上前:“坤哥,你是擔心……” 剛才看,周夏夏的表情肯定是多少聽到了些什么,要是無意間說出去,肯定是對坤哥不利的。 周寅坤嗯了一聲,這周夏夏又不是第一天在查他,他也沒打算瞞著,更沒指望她向著自己,聽到就聽到了。 “等開學,學校、別墅都增加人手?!?/br> 知道了,無非也就是跟他吵一吵,鬧一鬧,他哄著讓著就好,他怕的,從來不是這些。而是怕她一旦知道得太多,會招來利用她的人,對她做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