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開心
周寅坤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搭在窗沿,手指輕敲,極力控制著情緒。 幾個小女孩偷摸喝酒,自己還跑來結賬買單,真是氣笑。 四個人,三杯酒,看起來不多,但這種甜味掩蓋了酒勁的調和酒,喝著像果汁,入口沒什么酒味,一不小心就會喝快,醉得也狠。 他轉眼看向旁邊的女孩,坐在副駕駛,臉紅紅的,眼神還帶著迷離。 但四個人里,另外三個看著都沒事,數她一副要倒不倒、根本站不住的樣子。 難道三杯酒都是她一個人喝了? 簡直找死。 周寅坤的手在方向盤上緊緊握著,自己不過是忙了兩天,這小兔就能無法無天到這種程度。什么年紀就敢喝酒,還撒謊,放在任何家庭也是一頓狠揍長記性。誰家孩子犯錯不挨打? 可她不一樣。 周夏夏是打不得的。不是自己下不去手,而是打下去,估計她能把那口氣憋在心里一輩子。 要真是周耀輝給她屁股幾巴掌,她可能哭完就沒事了,頂多第二天吃飯時不跟他講話。 可要是換成他,雖然小兔本來也不和他講話,但要是不讓親不讓摸那就更壞了。 但這賬,又不能不算。 車猛地停在路口前,慣性讓她整個人往前一震,接著又被一個轉彎狠狠甩到車門上。車子沒開去她熟悉的方向,而是沿著河邊一路駛進了夜色更深的一段。 車速忽快忽慢,像是他的脾氣一樣不穩定。夏夏知道已經逃不過,于是咬著牙,許久才低聲說: “小、小叔叔,對不起,” “今天本來是學習的,但是同學過生日,我們都很開心,就,就喝了一點酒?!?/br> 周寅坤冷哼了一聲,隨手把車停在一處被樹影遮蔽的空地上,遠離街燈,四下只有蟲鳴與河水輕拍岸石的聲音。 他側身單手去解周夏夏的安全帶,一只手撐在副駕座背上,低頭盯著她看。眼神沉沉,情緒翻涌,遲遲才開口。 “過生日,開心?” 夏夏咬著唇,點了點頭。 她今天的確開心——無論是給萊婭過生日還是帖子的反應都很開心,就是可惜喝酒的事情沒有隱瞞過去。 看到女孩點頭,周寅坤向后一靠,仰頭靠在椅背上,目光依舊打量著。 還真是心有靈犀,開心都能撞到一起。 自己今天,論壇順利舉行,媒體輿論走勢向好,攀力昂也傳來消息,清邁政府已經向高層求助警力支援,下周自己就能在清邁建立半公開軍事基地。 明天媒體會曝光泰國癲癇爆發一事,正好與今天的醫學論壇打出完美配合,香港媒體同步曝光,好消息接二連三,自己忙了一天本來是想接著她回家慶祝,結果人家已經先喝酒高興上了。 他忽然俯身,語氣陡然冷下來:“我把你送去學校,是讓你學這些的?” “撒謊、喝酒、逃課、早戀——下一步,是不是躲我去開房?” 什么…污言穢語。 ……她猛地搖頭,臉色蒼白,眼神慌亂。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他,聲音咬得極狠,“昨晚沒給教訓,今天就敢當我死了?” 他手臂支在她另一側,身形逼近,整個人帶著夜風和煙草的味道。 她喝得頭暈,眼角泛紅,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裙擺,像是試圖借那點褶皺給自己找回理智。 但是思緒只是越飄越遠, 醉意上涌,意識也開始斷斷續續。 她唇微微張著,眼神晃動,像是想說什么,卻又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眼看著女孩的反應,很明顯是一路吹風加飆車,酒勁徹底上來了。這周夏夏真沒出息,本來就是偷著喝酒,還把自己喝個爛醉。 “周夏夏,老實回答,喝了幾杯?”周寅坤盯著女孩的小嘴,狠狠晃了晃她的臉。 女孩輕輕地哼哼著,周寅坤不得不繼續俯身向前仔細聽,近得可以聽見她細碎的呼吸聲。 “周夏夏你敢喝成這樣——” 同時,女孩“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 河風吹著,水面泛起細碎的光,涼意漸起。 趕來的司機仔細的清理著車內的角角落落,主副駕中間被周夏夏吐的一團糟,中控置物板上的東西被慣性搖了出來,地上散落著幾盒未拆封的避孕套。 管家看到地上掉出的東西,面色一頓,卻立刻恢復冷靜,低聲向司機使了個眼色,兩人動作很輕,沒敢出聲,只將盒子放回中控面板下方的隱藏式儲物格,又遞上一條厚毯。 “周先生,毯子?!?/br> 周寅坤沒動,只朝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收下,整個人還半靠在河壩邊的石階上,長腿隨意垂著。 懷里,女孩靠得很安靜,臉埋在他胸口,呼吸均勻,帶著一點殘留的酒氣。 明明昨天臉皮還薄到被隨便夸兩句就馬上逃跑,今晚犯了這么大的錯,反而能厚著臉皮睡著了—— “犯錯還有臉睡這么沉,你這皮是什么做的?”他一邊低聲罵著,一邊把女孩身上的西裝外套換成毯子。 周夏夏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像是要醒來。 幾秒后,見她沒有真的睜眼,只在他懷里輕輕動了動,換了個姿勢,又窩回去,男人才重新恢復呼吸,反手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 不吼了,不罵了,今晚也不罰了。 他看著她睡得安心,眼神卻還是涼涼的,像在心底給她記了一筆賬。 “周夏夏,下次再敢,我真揍你?!?/br> “周先生,可以了?!惫芗液退緳C終于把車里收拾好,東西也一并歸位,畢恭畢敬地在一邊候著。 男人打橫抱起被毯子裹著的周夏夏放回車里,同時自己也側身坐進去,輕輕把女孩的頭搭在自己肩上,讓女孩有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她的頭靠在男人胸前,呼吸綿長,像是早已沉入睡夢??山廾⑽㈩潉?,指尖也時不時緊了緊…… 剛才吐出來后清醒的多,但她寧愿醉的徹底一點來逃避男人的追究,也不想清醒的看著男人的爆發。 她想起阿耀說過,他是吃軟不吃硬的人……果然,今天自己服了軟、道了歉,不但沒挨打,此刻還能被他摟著…… 也許,自己真的應該換個角度。不是認輸、不是投降,而是學會順應他的思路,是一種在漩渦里周旋,仍能護住自己、護住大家的方法。 她控制著自己的呼吸頻率,不敢太穩,也不敢太亂。臉頰本就因酒精發熱,此刻更像是任性喝醉后的紅暈;嘴唇半張著,像是在做夢,實則牙關咬得發酸,極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嘴唇抖動。 她感受到男人把毯子往她肩頭裹緊,于是也配合地在男人胸前蹭了蹭。 他手指動了動,最終輕輕地刮了刮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