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不得給一間？”林永生接著問。

    劉招娣眼睛一瞪，“我們老元家地兒就那么大，擠不拉嘰的，還分房子？”

    王雅芝握著元霄的手，面無表情反駁：“我也不愿意擠在老元家，隊長，你看村口那邊的房子能不能讓我和霄霄湊合一下?！?/br>
    要是還和他們住一起，和沒離婚有什么差？

    林永生臉耷拉下來，繃著臉考慮了一會兒，“你確定不要？那房子修修還能住，但指不定啥時候就塌了，娃兒跟著你不得受苦？”

    元霄搶先一步說道：“永生伯伯，就讓我和娘住那邊吧，以后有錢了，讓村里給我們劃宅基地，我們自己建房?！?/br>
    劉招娣嗤了一聲，做夢呢！

    林永生別無他法，只好點頭，“先去老元家，分些東西?！?/br>
    離了婚，王雅芝和元霄整個人都輕快了，回去腳程都快了一些。

    到了門口，元霄同父異母的大哥元建華在門口等著，眼神陰鷙。

    “不是說離婚，還帶他們回來做什么！”元建華沉聲道。

    他和繼母繼妹都沒啥感情，平時見到連話都不說，更別談尊重。

    林永生聽完，手一揚，一巴掌拍過去，“沒離婚那是你媽，離婚了那也是你長輩，臭小子！”

    元建華被抽得腦殼疼，一時說不出話反駁。

    “快去把糧拿出來，按人口分，分兩個人的量給她們！”林永生也不廢話。

    “什么！分糧食？憑什么？她們這種下三爛的貨兒憑啥分我們的糧食！”里面傳來尖銳的女聲。

    元霄認出她，是她名義上三叔的小女兒，繼奶的親孫女，可是家里心尖尖寵著的。

    說來她不過比元霄小一歲，但是兩個人的待遇天差地別。

    一個有上頓沒下頓，一個大魚大rou緊著她，各種麥乳精雞蛋糕就沒斷過。

    林永生忙活了這么久，早就不耐煩了，大喝一聲：“咋？分個糧還得過五關斬六將是吧？”

    元滿臉色有些猙獰，腳步飛快從里頭拎出一袋粗糧。

    這還是不滿一袋的，只有半袋。

    林永生看了他一眼，“隊上剛分的糧食，你家上上下下這么多口人，就剩半袋？打量著蒙我呢！”

    他也不廢話，不和他們扯淡，直接對王雅芝說道：“這半袋都給你娘倆兒，拾掇一下，我帶你們去村口那屋兒?！?/br>
    劉招娣扒拉著糧食不肯放，嘴里喊著作孽。

    但是任由她怎么撒潑，糧食最終還是給提走了。

    村口的屋兒原是沒人住的，但是沒人住的房容易壞，年久失修，一般人哪怕重新建房，都不愿意住這危房。

    只有兩間，住人的也就一土炕，還有一間廚房。

    但是元霄已經很滿足了，她拉著王雅芝的手咧著嘴笑，“娘，我們有家了?！?/br>
    林永生見著元霄的笑，心也不自覺軟了，從口袋掏出兩塊錢和一些票遞給他們，“都是莊稼人沒啥錢，這些你們拿著添置些物件兒?！?/br>
    王雅芝哪敢收，連忙推辭，“隊長，您幫我們夠多了，可不敢再要！”

    林永生轉而塞到了元霄手上，“能幫的也就這些了！”

    元霄看著手上的兩塊錢，眼睛亮晶晶的，抬頭看著林永生，正色道：“永生伯伯，這錢我會還給你的！”

    林永生笑著拍拍她的頭，沒當真，走了出去。

    天色黑了，母女倆忙著拾掇。

    這里條件太差，她們手上的東西太少，只能簡陋對付一晚，明天再去買東西。

    土炕生起火，上面就簡單鋪了一層粗布，躺上去還硌得慌。

    院兒里還長著雜草，但實在沒力氣拔了，就留著明天弄。

    大門破破爛爛，連個鎖頭都沒，元霄找了兩根粗棍子，一根頂著門，一根放在炕邊。

    她轉頭看看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雖然這里破破爛爛，可是莫名覺得心安。

    她摸著口袋里的五塊錢，想到自己還欠了老元家兩百，抬頭望著天空，任重而道遠啊。

    “霄兒，過來吃飯了?！?/br>
    沒有桌子，他們只能在灶臺上將就。

    又因為什么調料都沒來得及買，王雅芝就只能煮了個粥和野菜，沒油沒味的。

    元霄喝了一口，只覺得干澀得難以入喉。

    王雅芝只覺得心疼，“娘明天去供銷社買調料?！?/br>
    元霄嘻嘻笑，喝了一大口粥，“沒事兒，很好吃?！?/br>
    王雅芝心酸地低下頭，她自己都覺得難喝，油腥味兒都見不到，怎么可能好喝。

    兩人吃完，天徹底暗下來了。

    王雅芝在院里撿到一個破舊的油燈給點上，但是也沒多少油，燃不了多久。

    她燒了水給元霄擦臉洗臉，兩人草草拾掇完便睡了。

    可不料，第二天醒來，元霄臉色緋紅，全身發燙，叫都叫不醒！

    第5章 單身狗

    王雅芝腦袋一片空白，手忙腳亂給元霄穿外套戴帽子。

    她翻出昨天林永生給的兩塊錢，又去翻大衣里的口袋，可是怎么掏都掏不出錢來。

    “不可能！我的錢呢！”

    她平時自己東省西湊的，也攢下了十塊錢，她就放在這口袋里了！

    王雅芝把衣服口袋挨個翻遍了，都沒找到十塊錢。

    她絕望地扔下衣服，只有兩塊錢，哪里夠去醫院！

    “霄兒啊，你在這里等娘，娘回去拿錢，拿了錢就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