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生怒氣未消，但到底不想將事情鬧大，“把你婆娘孩子領回去，老打媳婦兒，像什么樣子！”

    元滿賠笑，“是是是，有什么事兒我們關起門來說！”

    元霄往王雅芝背后躲了躲，哭噎著：“娘，我不想嫁人！”

    王雅芝這才回過神，要是帶著元霄回去，還不得被打死。

    她突然生了大力氣，猛地推開了元滿，扯著嗓子哭喊：“隊長，如果他們只是打我，我無話可說！可是他們老元家不干人事，他們收了50塊錢彩禮，要把我女兒給賣了！”

    元滿臉色鐵青，覺得一張老臉都被丟盡了！

    他用力握住王雅芝的手臂，咬著牙道：“王雅芝！你不要胡說八道！哪家的女兒不是父母做主嫁人的，怎么到了我們這兒，就成了賣女兒了？”

    王雅芝只要一想到元霄，就有了無窮的力氣，用力甩開他的手，啐了他一臉！

    “我呸！元滿，你他娘的摸著良心說話，你繼母娘家的侄子今年都39了！39歲還打光棍，不就因為他游手好閑只會招貓逗狗？我元霄今年才18歲，你把她嫁給一個可以做她爸的男人，你在大陽村打聽打聽，能不能找到比你更狠心的爸！”

    王雅芝咽了一下口水，覺得不過癮，繼續罵道：“拿了50塊錢彩禮，一分錢嫁妝都沒有，你繼母把50塊錢全吞了，我連個響都沒聽見，你他娘的這不是賣女兒是什么？”

    元滿喘著粗氣，越聽越氣，忍不住揚起大手，“我今天就把你打死，省得你再出去丟人現眼！”

    元霄沖上去擋在王雅芝前面，像是一個發狠咬人的狼崽子，目眥欲裂，“你打！你今天但凡沒把我們打死，我就去縣里告你！都說現在是新社會了！我倒要看看，新社會還興不興舊社會那一套，把媳婦往死里磋磨！”

    元滿像是定住了一般，被元霄狠厲的眼神震懾住，這一巴掌，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幸好他皮膚黝黑臉皮厚，不然大家就能看到他臉硬生生給憋紅了！

    元滿不敢動手，劉招娣可不怕，“好啊，你這個小蹄子是翅膀硬了！我今天就把你打死，看這天下哪里有女兒告老子的道理！”

    元霄也不躲，混亂中幫王雅芝擋了一棍子，這一棍子打在背上，差點一口血給嘔出來。

    王雅芝見元霄被打了，一顆心都要被撕碎了，歇斯底里吼叫了一聲，一把搶過劉招娣的燒火棍，悶頭給了她幾棍子，嘴里還連聲罵著：“你這個老虔婆，打我女兒，我打死你！”

    現場一片混亂，拉人的拉人，勸架的勸架，分不清敵我。

    最后，還是林永生怒吼了一聲：“夠了！”

    王雅芝才回了魂，扔了棍子，抱著元霄怒喊一聲：“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元滿，我要和你離婚！”

    第3章 離婚了

    元霄雖然身上疼痛難忍，但是聽到王雅芝的話，心里總算舒坦了幾分，連帶著背上的傷都緩解了。

    她不會主動和王雅芝提，就要王雅芝自個兒說出來，才證明了她的決心！

    元滿目眥欲裂，鼻孔喘著粗氣，一巴掌扇在了王雅芝腦袋上，“你他娘的給我再說一遍！”

    林永生也著實看不下去了，扯住元滿的手往邊上推。

    “你們老元家現在是不把我這個大隊長放眼里了是不是！”

    婆婆打兒媳，他還能調和幾句，可是一個大男人還打自己媳婦，他大陽村不興這一套！

    只有軟弱無能的男人，才打女人！

    元滿擼起袖子，沒再動手，只是粗聲粗氣道：“隊長，這娘們兒欠揍！”

    林永生瞪了他一眼，回頭語氣軟了幾分，對王雅芝說：“元滿他媳婦兒，離婚了，你讓元宵咋辦？你一個女人，帶著元霄能不被欺負了去？”

    元霄見王雅芝猶豫了，急忙開口：“永生伯伯，如果繼續在家里，我就要被我爸給賣了，我不想嫁給39的老頭子！”

    林永生感受到了一萬點暴擊，他也39歲，咋就成了老頭子了！

    王雅芝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力抱住元霄，眼神堅決，“我要離婚！我自從嫁給元滿，沒一天是歇過的！哪怕懷著元霄，也都是一邊下地干活一邊喂豬做飯！我賺的工分也不少吧，可是大隊長，你看看我家元霄！別人吃飯她喝粥，別人喝粥她喝水， 她18了！從沒吃過一頓飽飯！”

    王雅芝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就淚流了滿面。

    她抹了一把淚，“老元家的事，說了我都覺得臟了嘴！我現在只想離婚，我帶著元霄自個兒過，今天您要是不同意，我就一頭撞死在這石頭上，橫豎回老元家也是死，我就帶著我元霄一起見閻王爺去！”

    她的話戳到了不少做媳婦兒的心，哪家婆婆不偏心？哪家婆婆不磋磨媳婦？

    只是她們忍著不說罷了。

    有不少膽子大的，啐了一口，“真是狼心狗肺，都把人逼成啥樣了！”

    “元霄她娘善良，這要是我，往菜里投個老鼠藥，死也得拉上他們！”

    元滿臉色越來越難看，今天過后，老元家的名聲都給毀了！

    林永生重重地嘆了口氣，只覺得這件事就像是燙手的山芋，怎么就讓他接手了。

    林永生的媳婦兒宋英在門后聽了全部，見自家男人猶疑不決，忍不住走了出來。

    她先扶起王雅芝和元霄，才回頭對林永生瞪著眼：“王嫂子都說離婚了，你還想個屁，直接去公社公證，讓他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