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常言道飽暖思yin-欲,凌懷蘇于劍道更上一層樓,在搖光山上吃好穿好,既無外患也無內憂,不負所望地朝著紈绔的方向越奔越遠。 他變本加厲地發揚驕奢yin逸的惡習,枕竹居從小園林變成大園林,整日燃著能把蚊子熏暈的香。 閑暇時間,凌懷蘇最大的樂趣便是變著花樣地逗弄狐貍。這少爺自己風流便罷了,居然還要拉著動物一起臭美,喪心病狂地為它裁了幾身粉粉嫩嫩的衣裙,絲毫不過問公狐貍本人的意愿。 充實而愜意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時節如流,春去秋來,眨眼便是匆匆的三年。 這天,枕竹居里,狐貍正在憤怒地與粉裙子作斗爭,幾人圍在桌邊閑扯,瞥見它堅持不懈脫衣服的樣子,話題自然而然引到了狐貍身上。 云幼屏納罕道:“哎?都三年了,這小狐貍怎么還是沒有化形???” 凌懷蘇倒茶的手一頓。 當初他贈言狐貍不要長殘,這三年間,他擔心的事并未發生。 因為它壓根連化形的動靜都沒有。 其實不化形也有好處,養了這么久的狐貍突然大變活人,換誰都會不適應,還是毛茸茸四腳爬的模樣看著安心。 “管它呢,不化形正好?!绷钁烟K眉梢一揚,若無其事道,“變成個兇相畢露的摳腳大漢,我找誰算賬去?” 謝朧想到什么,笑瞇瞇道:“那……師兄你喜歡什么樣的?” 第22章 仙會 此話一出,幾雙眼睛唰地投了過來,就連狐貍都暫停了和衣服的較勁,抬頭看向凌懷蘇。 凌懷蘇:“……” 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 這些年,凌懷蘇少年沒長開的骨骼伸展成型,逐漸抽根拔節出成年男子的身量。舉手投足間不復青澀,玩世不恭的sao氣倒是越發爐火純青。 他的五官徹底長開了,眼角如淡墨斜掃,笑起來眼尾翹成把小鉤,鉤尾還連著顆不大明顯的紅痣,平添了幾分說不出的曖昧陰柔感。 這點特征少時尚不明顯,興許是和狐貍待久了,青出于藍,凌懷蘇本人比狐貍還像狐貍。 不過風流都是口頭上的,這些年明里暗里向他示好的姑娘不少,可他從沒動過這方面的念頭。 凌懷蘇總不好直白地說“我不知道”,傻不愣登的,有違他風流浪子的氣概,便大愛無疆地打了個馬虎眼:“百花齊放,各有各的芬芳,每位姑娘都有獨特的過人之處?!?/br> 云幼屏擠眉弄眼地開玩笑:“師兄,你看我怎么樣?” 云幼屏初入門派是凌懷蘇帶大的,凌懷蘇見過她尿床哭掉大牙的德行,從來把她當親meimei,即使當年的小丫頭出落成了大姑娘,在凌懷蘇眼里始終是那個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 聞言,凌懷蘇翻了個白眼,尖酸的譏諷還沒出口,卻聽一聲椅子托地發出的銳響,鐘瓚毫無征兆地起身,七竅生煙奪門離去。 一齊人面面相覷。 “鐘瓚!”云幼屏朝門外喊了一聲,無果,莫名其妙道,“他這人最近總是奇奇怪怪的,動不動發火,不用理他,我過去看看……鐘瓚!喂,你干嗎去?” 望著云幼屏追出去的背影,謝朧不由失笑,意味深長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吶?!?/br> 凌懷蘇飲了口茶:“你也看出來了?” “……師兄也?” “知慕少艾的事,我見得多了?!蹦攴绞说墓夤髁钁烟K淡淡道,“向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br> 二人相視一笑,半晌,謝朧道:“半月后,便是今年仙門大會舉辦的日子了?!?/br> 仙門大會是四年一度的聚會,由仙門百家聯合舉行,名為交流,實為比試,各門派明里暗里較勁,都想爭個好名次出人頭地。 也就是在上一屆仙門大會上,凌懷蘇連敗十三名劍修,從此名聲大噪,以至于有段時間,來搖光山求仙問道的人幾乎將山門踏平。 但時過境遷,凌懷蘇越發覺得這段“往事”不堪回首起來。 說到底還是年輕氣盛,享受被仰視與簇擁,逮著機會便要施展無處安放的表現欲。放到現在,比起在擂臺上被耍的猴似的賣力表演,凌懷蘇更傾向于做背后cao持一切,坐享其成的人。 “是么?!绷钁烟K不甚在意道,“你有拿名次的想法?” “大師兄,你知道的,我向來不喜歡這些比來比去的場合?!敝x朧斯斯文文地說。 他眉梢細挑,是個有些男生女相的長相,笑起來溫溫和和。 論年歲,謝朧比凌懷蘇還要年長幾歲,只是他入門晚,于劍道也不太精通,毫不介意尊稱一個事兒精小孩為“大師兄”。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一身好脾氣了,好像什么事都不足讓謝朧動氣。 謝朧開門見山道:“我聽聞,這次大會頭籌的獎品是仙淚藤?!?/br> 凌懷蘇一怔:“仙淚藤?” “沒錯,就是那株能助人凝聚靈氣,調理經脈的仙草?!敝x朧道,“仙淚藤對師兄來說用處不大,但或許對小狐貍化形有所幫助?!?/br> 凌懷蘇轉動著茶杯,若有所思。 關于狐貍化形的事,他嘴上說著不在意,心里還是不免有些擔心。狐貍渡第一道劫給他留下的陰影還在,凌懷蘇生怕它再有個什么閃失。 無法化形,不會是有什么障礙吧? 仙淚藤的確是凝聚靈氣不可多得的珍寶,即便不能幫助修出人形,也對小狐貍有益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