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被下了業火蝕心花?!绷钁烟K道,“確切地說,整個六班的人都被種了蠱花,成了聶楠的傀儡?!?/br> “不過有一點不同,那些焦尸身上的花是不完全體,而他身上的花,則是不完全體中的不完全體,效力還要再倒退些許。他五臟六腑還未被蝕空,所以會流血。同時,也會保留部分心智?!?/br> “他還有一半清醒的自主意識?”陸祺想象了一下,頓時汗毛倒豎。 那不就意味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言行不受控制,做出與意愿相悖的事,卻無能為力? 直到被人扎穿頸動脈,也掛著被迫的微笑,想要痛苦尖叫也做不到…… 陸祺慌忙按住自己越發生動具體的想象,“所以猜測沒錯,這是一個渣男玩火自焚的故事?” 凌懷蘇聽了這話,成功又跑偏了重點,他模仿著陸祺的語調,扭頭認認真真問鏡楚:“‘渣男’,是什么?” 鏡楚:“……就是對感情不忠的男人?!?/br> 凌懷蘇拖長聲音“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對上他笑瞇瞇的目光,鏡楚眼皮一跳,預感乍起,果然下一秒就聽見凌懷蘇隔著不禁弦傳音過來:“那,隨隨便便捆人的男人叫什么?” 鏡楚:“……” 鏡處長高冷地沒接茬,把話題拽回正道:“沒有充足證據表明聶楠的動機完全是感情原因。有一點別忘了——在幻場里,聶楠是短發,可在煞場和回憶中,她是長發?!?/br> “榮洮不是說喜歡她的長發嗎?”陸祺推測道,“可能她為了氣渣男,故意剪掉的?” 凌懷蘇不置可否,看向靜默的榮洮。 從回憶開始,男生就沒抬過眼,始終直勾勾盯著某個地方。 凌懷蘇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是回憶里榮洮倒地的地方,地上掉著一個不起眼的黑色書包。 凌懷蘇:“這是你的?” 包里只有一些書本,沒什么特別的,唯獨側邊掛著什么。 凌懷蘇目光一凝,正準備伸手捻起,煞場突然開始潰散,書包倏地竄起火焰。 “當心!” 情急之下,凌懷蘇徑直將手伸進熊熊火焰中,扯下了側邊的掛飾,整個過程統共不到幾秒。 可即便如此,火光還是瞬間包裹住他的手掌,“嘶啦”一聲,皮rou被烤焦的氣息登時冒了出來。 凌懷蘇剛把手抽出來,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了。 鏡楚面色陰沉,瞳孔中也似有火光沖天:“你不要命了!” 那只蒼白修長的手被燒得面目全非,手心手背焦黑,起了一串慘不忍睹的水泡。 但很快,就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如初。 凌懷蘇搞不懂他為什么動這么大火,但被他一吼,氣勢無端弱了三分:“我這不是沒事么?” 鏡楚狠狠瞪了他一眼。 凌懷蘇晃晃手中取來的東西,莫名心虛地解釋:“我是為了拿這個?!?/br> 那是一條紅繩編織成的手鏈,被火苗燎了一點,露出紅繩內的頭發。 陸祺好奇道:“這是什么?” “聶楠置榮洮于死地的真正原因?!绷钁烟K揉了揉被鏡楚攥紅的手腕,“至少有一點聶楠說得沒錯,榮洮的確是自作自受?!?/br> 這時,廣播喇叭發出一陣電流滋啦聲響,冰冷無機質的聲音響徹樓層:“請高三六班班主任即刻前往會客廳?!?/br> “重復,請高三六班班主任即刻前往會客廳?!?/br> 第9章 日記 毋庸置疑,“六班班主任”指的是鏡楚。 幻場雖是人的主觀意識具象化,為了維持相對穩定,生人進入幻場,往往會有一個匹配場景的身份,而這個身份,和場主對進入者的印象密不可分。 鏡楚不茍言笑,聶楠把他放在了嚴厲的班主任的位置;而凌懷蘇被安排到榮洮的座位,估計也和他沒個正經的模樣有關。 去會客廳的路上,凌懷蘇走在后面,偷偷問陸祺:“你們處長的脾氣向來這樣么?” 陸祺愣了一會,才意識到他說的是鏡楚剛才發火的事。 “不是啊?!标戩麝种?,小聲道,“老大他雖然兇了點,嚴格了點,冷酷了點,獨斷了點,有時候不近人情了點……” 等半天沒等到個好詞,凌懷蘇插話道:“你這是夸他還是損他呢?” “……但他事實上是個很好的人?!标戩餮氏虑椴蛔越睦蝧ao,改口道,“和他不熟的人都以為他肯定很不好相處,背地里都喊他活閻王,但跟久了才知道,他很少對我們發火的?!?/br> 陸祺滿臉寫著崇拜,“就比如我,我捅過不少簍子,每次幫我收拾爛攤子的都是老大。上次我自作主張溜去百棺村,還偷偷拿了那么多寶貝,他也沒拿我怎么樣不是?” 凌懷蘇饒有興趣地反問:“他對你這么好,那他為什么不讓你進特調處?” 誰知聽了這話,陸祺原本還在熠熠發光的雙眼一黯,他垂下眼,隔了一會才低聲說:“因為……我爸?!?/br> 別看陸祺喊聶楠“小meimei”,但其實他比人家大不了多少,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向來一副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樣子,很少會露出這么九曲十八彎的神色。 恰巧這時到了會客廳,凌懷蘇便沒再追問。 一個中年女人等候多時了,見到鏡楚,立刻怒氣沖沖地迎上來:“你就是我們楠楠的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