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年農歷1月11日下午五點一刻鐘，梁仕達和華高燦及毛妮妮到達西嶺縣城，天色漸漸暗下來了，華高燦盯著妮妮問：“妮姐，我們在縣城住一晚呢，還是回老家住一晚??？由你決定?！?/br>
    毛妮妮緊張地說：“一年多沒跟家里聯系了，我如今這個樣子，回去怎么向父母交待呀？”

    仕達連忙說：“令尊已經知道你的全部情況了，上次高燦回家實在應付不了你父母的盤問，與我商量后，便將你在云嶺山莊發生的一切如實告訴你父母了。你試想一下哦，平時經常給家里打電話的你，后來一直杳無音訊，誰家父母不焦急萬分??？你父母鬧著要到云嶺山莊去找你，高燦無奈，只好全盤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你不會埋怨他吧！”

    毛妮妮聽得目瞪口呆，怒瞪著高燦問：“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干嘛瞞著我的事情。我不去，明天直接去霧云山莊得啦?！?/br>
    高燦苦笑道：“你變成了植物人，我每天坐在你的床頭向你匯報的，你能聽見嗎？能記得嗎？這幾天你剛醒來，事情多得手忙腳亂的，急匆匆地回到了老家，哪有時間跟你談及此事??？如今告訴你也不晚吧！”

    毛妮妮聽著有道理，不再氣鼓鼓地頂撞他了，轉向仕達問：“你為什么在我生病期間棄我而去，擋不住貌美如花的丁葵裘醫生嗎？對她一見鐘情了，是么？”

    梁仕達眉頭一皺道：“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高燦有空的時候會向你陳述所發生的一切，我們現在去登記賓館吧！”

    高燦扶著妮妮的肩頭說：“妮姐，仕達迫不得已與你離婚的，那天在醫院說的都是實話，為了救你才答應丁醫生的一年之約，是丁葵裘對仕達一見鐘情，死纏爛打的窮追不舍。你不要埋怨仕達了，我們先去住下來，然后吃飯。若是你想聽，那我今晚就全部告訴你一切過程。好嗎？”

    妮妮不耐煩道：“算啦，男人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知道了怎么樣，不知道又如何？總不至于拋棄懷孕的丁醫生與我復婚吧！”

    梁仕達感覺蘇醒過來的毛妮妮跟從前不一樣了，說話都帶著刺兒的，性情也與從前截然不同了，急忙朝高燦擠擠眼，低聲問：“今晚住哪家賓館呢？”

    毛妮妮突然說：“高燦的老同學在此開賓館的，去他那里好了?！?/br>
    華高燦驚奇地問：“你怎么還記得我的老同學在此開賓館呀？他叫什么名字，開的什么賓館，還記得么？”

    毛妮妮猶豫了一下說：“你的同學叫林瑛，開的紅星星賓館，在縣城中心地段，我又不是傻子，記憶力沒有受到損害，當然記得啊，你干嘛考我哎？”

    華高燦不禁想起甘雯麗的忠告，雯麗說自己看見妮妮睜眼看她，雖然病房隔著窗玻璃，但確定自己沒看錯。如今妮妮什么都記得，而醫生說植物人清醒后會喪失一部分記憶的。況且妮妮與林瑛只有一面之緣，賓館也只住了一晚，咋記得那么清楚準確呢？莫非妮妮是真的裝成植物人，想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梁仕達伸手推推高燦問：“你發什么楞呀？到底去哪里登記房間哎？肚子餓了，先住下來去吃飯?！?/br>
    高燦輕聲道：“就依從妮姐的意思，去我同學林瑛那里住宿吃飯好嘞?！?/br>
    毛妮妮興奮地說：“出發吧，我的肚子咕咕叫嘍?！?/br>
    車子開進了紅星星賓館的停車場，高燦抱著妮妮下車，仕達去登記房間，妮妮急忙說：“我獨自一個房間，你們二人一個房間，別搞錯啦?！?/br>
    仕達轉過頭說：“你別將自己摔傷了，大腿殘廢了，要是雙手再摔斷了，看你怎么生存？你要么和高燦一個房間，要么跟我一個房間，誰也不會碰你的，只想當你的大腿保護你，可以嗎？”

    毛妮妮臉色一沉，冷冰冰地說：“我剛才說過了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我不再相信你們二個了，獨自一個房間好嘞?！?/br>
    華高燦聽著心里犯怵，盯著仕達說：“隨她好嘞，摔跟頭了才會理我們，死要逞強活受罪，讓她受個夠吧！”

    毛妮妮大聲道：“死不了的難受，要是死了那就一了百了啦，什么憂愁煩惱都煙消云散嘍?！?/br>
    梁仕達忍不住說：“毛妮妮，你怎么前后判若二人呀？植物人以前的你，多么溫柔賢淑呀？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像個大家閨秀?？墒撬艘荒甓嘈堰^來，咋變成刺猬了耶？說話似刀子，動作似男人，好想找人吵一架似的，怎么啦？一年多睡出更年期提前啦，心情煩躁不安了，還是心中有座火山要爆發嘍?！?/br>
    華高燦慌忙接茬道：“仕達，你少說幾句好不好？還不是因為她生病期間，你棄她而去造成的嗎？在她最需要你的關心呵護時，你卻移情別戀了，哪個女人受得了這種打擊呀？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什么都甭說，趕快去登記房間，然后吃面條去?！?/br>
    毛妮妮突然放聲大哭，哭得地動山搖似的，不一會兒引來了好多旅客，突然聽到林瑛喊道：“華高燦，什么時候來的呀？你的那位怎么啦？哭什么呀？在我賓館里哭天抹淚的，會影響客人登記住宿哎，快止住哭泣吧！”

    毛妮妮一聽到林瑛的聲音，突然伸手抹干淚，伸指戳著林瑛說：“高燦，是他喊醒我的，我一直在做夢，突然聽到林瑛跑過來喊我，就像剛才一樣過來喊你似的，我便蘇醒過來了，不信，你可以問問林瑛?！?/br>
    林瑛被搞糊涂了，盯著高燦問：“高燦，她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我一直在打理賓館，哪兒都沒去過，她怎么說我在她夢里并喊醒她，什么意思??？你可別誤會哎，我僅僅見過她一次，就是你帶來住宿的那一晚。好像有幾年了吧！你怎么抱著她呀？這么親熱干嘛喲？”

    毛妮妮淚眼汪汪地說：“我是個殘廢人了，智力也像個小孩子似的，你不見怪吧！”

    林瑛盯著高燦問：“發生什么事啦？先住下來，我請你們吃飯，邊吃邊聊，怎么樣？”

    高燦瞅瞅妮妮說：“妮姐，你少說幾句，好不好？我覺得你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為什么成了這個樣子，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但請別蒙我們，畢竟我和仕達付出了所有的精力和財力，還欠著丁醫生的錢吶?！?/br>
    林瑛瞄了一眼妮妮，急忙說：“我去給你們登記房間，你們去餐廳等我，好嗎？”

    高燦低聲說：“不麻煩，還是由我們自己來吧！”

    “也行，那我先去餐廳點菜，你們登記好房間到餐廳就餐?！?/br>
    “謝謝了，一會兒見?！备郀N點點頭說。

    妮妮堅持要獨自一個房間，高燦無奈只好順著她的心意，便與仕達一個房間。三個人來到餐廳，林瑛已經點好菜單了，四個人圍坐在一起吃飯，妮妮變得安分乖巧了，半個小時吃下來，一句話也沒說，高燦問她也不搭理。

    仕達碰碰妮妮的手肘問：“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夾菜?！?/br>
    妮妮瞪了他一眼說：“我想吃你，可以嗎？”

    仕達連忙說：“可以呀，晚上讓你吃個夠，怎么樣？”

    林瑛聽得臉紅心跳的，盯著高燦問：“你的妮姐如今是這個男人的妻子嗎？怎么可以在飯桌上打情罵俏的呀？我記得初次見她時，是一個很靦腆害羞的姑娘家哩，今天咋變成了這副狀態？”

    華高燦急忙站起來說：“老同學，物是人非了，妮姐去年不幸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一年多才蘇醒，醒來后大腿不能動彈了，成了半身不遂的殘廢人，性情脾氣大不如從前了，請你別見笑?！?/br>
    “哇，原來如此，怪不得剛才說出夢中我喊她的胡話，情有可原??！你們快吃菜喝酒，興許過段時間你的妮姐就會恢復成正常人嘞?！?/br>
    毛妮妮急忙說：“我原本就是個正常人，你們干嘛議論我??？梁仕達傷害了我，我氣不過才這樣說的嘛。華高燦，你這個前夫也在這里數落我，挖苦我，欺侮我是個殘廢人，是不是？”

    華高燦緊拽著妮妮的手說：“妮姐，你連我的話也聽不懂嗎？十幾年了，無論發生什么事，我有數落挖苦過你嗎？甭多心了，多吃點營養的食物，吃飽了回房早點休息，明早還要去霧云山莊呢?！?/br>
    林瑛急忙問：“老同學是否回農場發揮特長??？我食堂里的蔬菜瓜果依然是你的農場送過來的，以后可以直接跟你打交道了嘛?！?/br>
    高燦微笑道：“當然可以，我現在要重cao舊業了，說不定一輩子待在農場干活啦?！?/br>
    林瑛趕忙問：“憑你的性格特點，能在農場待一輩子，我想所有的同學都不會相信哎，能待五年算不錯啦?！?/br>
    華高燦唉聲嘆氣道：“人是會變的，人隨境遷，物隨境變，我要守著妮姐一輩子，她在哪里生活，我就在哪里陪她，不離不棄，直至終老?！?/br>
    梁仕達急忙問：“妮妮，你聽清楚了嗎？這樣的男人不嫁，你還想嫁給誰呀？”

    毛妮妮怒瞪著他說：“嫁給你，你給我趕快離婚。不然，我要告你始亂終棄，道德敗壞，社會輿論會譴責你一輩子的?！?/br>
    大家聽她口出此言，彼此面面相覷，不敢應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