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希手下一抖。

    紅色的畫筆，在畫布上留下醒目的一筆。

    這一筆剛好就落在了程鳶那張璀璨的臉上，將那張笑臉畫上鮮紅的一筆。

    解希拿著畫筆的手頓住了。

    “哎呀！畫毀了！”

    程鳶著急的想要伸手去擦，在手指將要碰到畫布的時候，被解希一把控制住。

    他用力的抓著程鳶的手。

    可程鳶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指尖的顫抖，和涼意。

    “解希？”

    解希緊緊的用力的握著程鳶的胳膊，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不要這么做?！?/br>
    程鳶：“……”

    “程鳶，不要這么做?！?/br>
    他抬眸，眼睛里泛著紅，對上了程鳶的那雙眼眸。

    程鳶被他眼中的神色給驚到了。

    這樣的一雙眼睛，她曾經在徐晉那里見到過。

    一瞬間，程鳶猛地偏過頭，看向了另外的地方。

    解希：“如果你不想讓我畫這些，我可以不畫?！?/br>
    “但是，不要……不要拿走我腦子里的東西?！?/br>
    程鳶垂眸，聲音有些抖，“你不快樂?！?/br>
    解希：“你為什么會覺得我不快樂?！?/br>
    程鳶抬眸，看著解希。

    解希：“我很快樂。程鳶，我、很、快、樂?！?/br>
    即使只是擁有這些回憶，他也很快樂。

    程鳶沉默了良久。

    別墅外。

    一道身影站在燈光下，那一道身影目光幽幽的注視著別墅內唯一亮著燈光的房間。

    良久，程鳶抱著一堆畫，從別墅內出來。

    她腳下一點，就落在圍墻上，在看到路燈下的身影時，眼神驀地一亮。

    “元韶寅?！?/br>
    “你怎么在這兒？”

    元韶寅抬頭看著她，又看向了那扇打開的窗戶，解希就站在那兒。

    兩個男人隔著夜幕，隔著程鳶對視了一會兒。

    元韶寅收回視線，“我猜到你會來找他的?！?/br>
    程鳶從圍墻上落下，站在了元韶寅的旁邊，“聽說你為了維護洛洛，主動和神界斷絕了關系?！?/br>
    “夠義氣！”

    元韶寅：“這是什么？”

    “畫！”

    程鳶搖著頭，“解希這么多年給我畫的畫，有千年前的，也有現在的……”

    她抱著一疊畫，“我就拿了幾副，準備回去掛起來。說不定過一些年，這些畫就成了古董了?！?/br>
    元韶寅從她手上接過這些畫，“有說什么嗎？”

    程鳶：“沒有??！能說什么！我問他有沒有結婚，他說沒有?！?/br>
    “我就擔心，是不是徐晉殘魂沒有消散干凈，所以對他影響太大?！?/br>
    “就想將他腦子里關于徐晉和我的記憶，全都拿走……”

    話沒說完，元韶寅腳步頓住，他轉過頭看著程鳶。

    又看向了不遠處的那一扇窗戶。

    那扇窗戶還開著。

    解希還是站在窗邊，注視著他們。

    元韶寅：“你有問過他愿不愿意嗎？”

    程鳶立馬道：“我問了??！他不同意，還差點兒哭出來了?！?/br>
    她嘆了一口氣，“再逼他，我都覺得自己是壞人了?！?/br>
    她回過頭，朝著窗戶揮了揮手，然后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等到了楚云觀日的大門口，程鳶笑著看向元韶寅，“我聽洛洛說，你特別厲害哦，都不來看我們的天寶?！?/br>
    元韶寅：“有點兒事情要忙?！?/br>
    “什么事情比看天寶還要重要?！?/br>
    她壓低聲音，勸道，“我跟你說，和天寶搞好關系，沒有錯的?！?/br>
    說完，她就自己抱著畫，往里面走。

    “程鳶！”

    身后的元韶寅叫住了她。

    第1199章 只喜歡徐晉

    程鳶回過頭。

    夜晚的路燈昏黃。

    她神色在光影之中明滅不清。

    “怎么？是要和我一起進去看天寶嗎？”

    元韶寅搖頭。

    程鳶歪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元韶寅：“我還記得……”

    “什么？”

    “記得你當初為了給徐晉和程家報仇，在我身體里注入陰氣……”

    程鳶面色嚴肅，態度端正，“對不起對不起。我肯定害你被宿向陽罵了。我不是故意害你的?！?/br>
    “我那個時候不是忙著報仇嘛，你要原諒我報仇腦上頭……”

    “程鳶！”元韶寅打斷了程鳶的話。

    程鳶立馬閉嘴，“你說?！?/br>
    元韶寅看著程鳶那張臉，她周身的陰氣幾乎全都消散了。

    “我當時很擔心你?！?/br>
    他看著程鳶，眉眼間不自覺的帶著溫柔和笑意，“我擔心你做出什么事情來，后來……”

    “后來你出事，我很自責?！?/br>
    “如果當初，我能夠將你看好?！?/br>
    “如果當初，我能夠告訴你，我愿意陪你一起去復仇?！?/br>
    “如果當初，我能早點兒察覺你留在我身體里的陰氣?！?/br>
    “或許，你不會出事?！?/br>
    “盟主也不會帶著你去往異界?！?/br>
    “這個世界也不會……也不會遭受這么多的磨難?！?/br>
    程鳶默默的聽著元韶寅的話。

    他身上早就沒有了從前玄門天之驕子的傲氣，只剩下了世事滄桑的落寞。

    “元韶寅，你是不是每天都在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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