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欲哭無淚
第二百九十六章 欲哭無淚 大嶺,猶如一只盤踞在呂梁山脈深處的巨大的蝎子,從左右分別探出的兩道山嶺,就像是一對巨大的鉗子,將大嶺盆地環抱其中,春安鎮的南門,就落在這對大鉗子的交匯處,可謂是進入大嶺深山中的正面門戶。 而將大嶺盆地環繞而住的這兩道山嶺,左邊是萬峰嶺,右邊的是橫嶺。 萬峰嶺自西北至東南連綿二十余里不止,有大大小小上百座山峰,高低不一,犬牙交錯,遙遙望去,好像兇獸的巨齒一般,密密麻麻的,似乎有上萬座峰頭,所以古時便將其稱作萬峰。 其中,最高最險的那座山峰,在萬峰嶺的居中位置,好似一柄利劍,將萬峰嶺從中間斬斷了開來,這座山峰叫做斷山臺,斷山寨就是建在這斷山臺之上。 此時,斷山寨的聚義廳里,常霸山正跟鉆山鼠等一眾匪首們,抽著煙喝著悶酒。 到嘴的肥rou就這么被斷紅綾硬生生從嘴里給搶走了,常霸山的心情還能好到哪去? 那可不是區區幾十斛米面那么簡單,而是足足上千斛的糧食??!還有那幾十頭豬!這些東西加起來足夠讓斷山寨兩年內吃穿不愁了! 可現在卻什么都沒了,連根毛都沒剩下,一股腦全讓斷紅綾給劫了去,只剩下那五百塊大洋,勉強夠斷山寨這一百多號人打打牙祭。 可要不了多久,等這五百大洋花完了,斷山寨的好漢們還得為生計發愁。 關鍵是,在當下這個年頭,就算手里有錢也不一定能買的來糧食,就算能買來糧食,價格也要比平常貴上許多,五百塊大洋要是全拿來買糧食的話,價值將會大大的縮水。 鉆山鼠深深的抽了口煙,然后又嘬了口酒,目光在四下里不斷轉動,但卻沒有任何焦點,同時眉關緊鎖,好像心里正在進行天人交戰,考慮什么大事一般。 足足過了半晌,氣氛沉悶到了極點的聚義廳里,才響起鉆山鼠的一道嘆氣聲:“我說扛把子,要不咱們也走吧,這大嶺實在是沒法再待下去了?!?/br> 此話一出,整個聚義廳里其他的那些匪首們,一個個全都目露精光,好像鉆山鼠的話說到了他們的心坎里了一樣。 “二當家的說的對,大當家的,這大嶺咱們是真沒法再待下去了?!?/br> “只要那斷紅綾在這大嶺一天,咱們斷山寨就一天沒有出頭之日,照這個情形發展下去,早晚有一天得被那娘們吞掉?!?/br> “大當家的,現在的大嶺已經不是以前的大嶺了,斷紅綾那女人簡直就是個女魔頭,咱們根本干不過她??!” “就是,以前咱們大嶺內十八路好漢,在短短的兩年間,就被她趕跑了十路,剿滅了兩路,又吞并了五路,現在整個大嶺內的老牌勢力,就只剩下咱們斷山寨這一門了,今天這事就是個開端,證明她斷紅綾已經打算對咱們動手了??!” “離了這大嶺,咱們隨便找個山頭照樣能繼續當大王,可留下來的結果,就只有被吞并這一條,扛把子,下決定吧!” 有了鉆山鼠起頭,周圍其他匪首們也紛紛跟著攛掇了起來,意見竟十分統一,全都在勸常霸山離開大嶺。 眼看著身邊這些跟了自己許多年的兄弟們,此刻竟沒一個有異議的,全部都勸自己率眾離開,常霸山只覺得心頭有一股邪火在不斷的升騰,簡直想一個一個挨個抽他們的嘴巴子。 可仔細想了想,常霸山又無奈的癱坐在了虎皮交椅上,一聲不吭的繼續吃酒。 說實在的,常霸山對于手下這些兄弟的反應感到十分羞恥,十分憤怒。 一個女人而已,竟把這群家伙嚇成了這幅模樣,這種話要是傳出去,就算是搬走了,他斷山寨還能在哪立足? 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還干不過一個女人,走到哪去不都得讓人笑話嗎? 可不走又能怎么辦,常霸山欲哭無淚,斷紅綾那娘們還能稱得上是女人嘛,簡直比母老虎還要兇猛,斷山寨的這幫爺們,是真的干不過她啊。 不光是他斷山寨,這大嶺里那十八路老少爺們,沒一個能跟她抗衡的,不是被打跑就是被吞并了,他斷山寨要是再不走,最終不免也得落個被吞并的結果。 到時候,不但辛苦經營起來的名號沒了,還得屈居在斷紅綾的裙下做牛做馬,下場比灰溜溜的跑掉還要慘的多! 想了半天,常霸山最終還是無奈的揮了揮手,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這大嶺不待也罷” 說這話時,常霸山神色黯淡,顯然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對他來說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 畢竟在這斷山臺上待了這么久了,若還能有一點辦法,誰又愿意輕易的離開呢? 而聽到常霸山的話后,一眾匪首們卻全都喜出望外,簡直是喜極而泣了,紛紛端起手中盛滿了米酒的大碗一飲而盡,豪爽道:“扛把子,那咱今晚就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離了這大嶺,大不了東山再起,兄弟們永遠陪著你!” 喝完,不等常霸山說話,仿佛生怕他反悔似的,一群匪首便勾肩搭背的,匆匆向聚義廳外走去,準備叫上手下的小土匪們,即刻啟程。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極其不和諧的聲音卻是突然從聚義廳外傳了進來,眾人剛剛抬起的腳步便硬生生停在了空中,紛紛扭頭望去。 “斷山寨的好漢們,這大晚上的,你們這是打算到哪去???” 聽到這話,常霸山和鉆山鼠等十幾個匪首瞬間就變了臉色,常霸山更是直接將腰間的兩把盒子炮給拔了出來。 有了盒子炮在手,常霸山頓覺膽子一壯,底氣一足,然后抬頭向聚義廳外面沉聲喝道:“外面是哪路好漢?還請進屋一敘!” 斷山寨雖說有一百多號土匪,可常霸山等人朝夕相處,熟悉的實在是不能再熟悉了,對于每一個人的音色,眾人都十分的了解。 可剛才說話的那人,嗓音卻是陌生得緊,顯然并不是斷山寨的伙計們。 況且,斷山寨的匪首如今都在聚義廳里,而那些小嘍羅們也絕對不敢如此大膽的與匪首們說話。 那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聚義廳外的,到底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