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
人傳人,話傳話,會不會當中有人理解錯了,所以傳過來的話也是錯的? 何苒對元小冬說道:“去買一頭活豬,一百多斤的?!?/br> 一百多斤的豬,和人的體重差不多。 元小冬吃了一驚,大當家很節省的,自己都是幾天才吃一次rou,一下子買一整頭豬,這是準備提前過年了嗎? 豬很快便買了回來,何苒把江老爺子請了過來,同時來的還有鐘意。 江老爺子精通醫術,而且他見過中蠱毒的病患。 而鐘意兩世全都去過桂地,對于蠱毒,即使沒有親眼見過,也聽說過一些,與何苒身邊其他人相比,在這方面多了一些見識。 第332章 驚喜 很快,江老爺子和鐘意就知道發生什么事了。 兩件事。 喜事是那傳說中的神秘蠱蟲,何大當家就有一只。 壞事是何大當家不知道怎么用,更不知道能不能用。 可是他們也不懂啊。 兩人看著那只小的像是一根手指就能摁死的蟲子,不可置信,這就是傳說中的大殺器? 元小冬曾福和冬瓜,三個人抬著一頭豬走了進來。 何苒指著那頭豬說道:“這頭豬和勞大公子差不多的重量?!?/br> 鐘意還沒反應過來,但是身為醫者的江老爺子卻已經明白了。 “大當家是要把這只蠱在豬身上試一試?” 何苒點頭,她對江老爺子說道:“我不懂醫術,能夠想到的也只有這些,具體要怎么做,還要請老爺子來定奪?!?/br> 何苒把自己對金歸蠱的了解如實告訴了江老爺子。 江老爺子摸著胡子想了想,對何苒說道:“勞煩大當家找兩個人,一個是擅長使毒和解毒的行家,一個是外科圣手,對了,外科圣手我知道一位,就是以前太醫院的老姚,他有風濕,醫者不自醫,腿腳不方便,現在豐臺養老呢,大當家派人去請,他應該能來,至于使毒的行家,就要請大當家再去打聽了?!?/br> 何苒沒有多問,立刻讓曾福去豐臺接人。 這時,鐘意說道:“使毒的行家,我知道一人,和那人打過交道,有過幾面之緣,就是不知他有沒有后人?!?/br> 何苒看他一眼,都說到后人了,那么這位行家,十有八九是鐘意在前世認識的人。 不過,那應是在何驚鴻離開之后的事了。 鐘意馬上派人去找。 勞奉云命懸一線,他們必須爭分奪秒。 與此同時,錦衣衛還在暗中搜捕,這件事絕不會是只有一兩個人就能辦成的,當中至少還有一個用蠱的人。 外科圣手姚老是第一個到的,難為他老人家,腿腳不便,得知病人情況危急,姚老強烈要求與曾福共騎一騎來到京城。 鐘意說的那個人,就在清苑,不過那人已經作古,現在的傳人是他的孫子,名叫展無隅,是個俊秀如青竹的翩翩美少年,何大當家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真是人不可貌相,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小鮮rou居然會是毒大佬呢。 更讓眾人意外的是,展無隅研究過蠱術,他的一位曾叔祖母便是苗女。 然而這門親事并不被展氏族人接受,更被展氏一族視為恥辱。 那位曾叔祖母的子孫也被勒令不能研習蠱術。 但是這位曾叔祖母在晚年的時候,展無隅常到她院子里去,曾叔祖母與自己的兒孫并不親厚,反而更喜歡這個隔房的小曾孫,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她便給展無隅說起自己在苗寨時的往事,其中便有蠱術,這位曾叔祖母便是出自苗巫之家。 曾叔祖母嫁進展家后憋屈了一輩子,現在終于熬成了族中輩份最高的人,當年那些壓制她的老家伙全都死了,她的老伴也死了,展家再也沒有人能夠阻礙她了。 但是曾叔祖母沒有違悖她當年立下的誓言,終生不用蠱術,也不讓展氏子孫學習苗巫之術。 她不用,不教,可不代表她不講。 于是在她最后的那三年里,她向展無隅講了很多很多,至于展無隅能不能自學成才,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不過,展無隅想要自學成才,難度很大,畢竟這里不是苗寨,就連養蠱用的毒蟲子都找不齊。 再說,那時的展無隅只有八九歲,字都沒有學全,他雖然聰明,但也只能用腦子盡量記下來。 因此,展無隅對于蠱術所知甚多。 但是沒有實踐,他甚至沒有見過蠱,也沒有見過除曾叔祖母之外的苗人。 可是這已經令所有人驚喜了。 接下來的事,何苒便一點忙也幫不上了,她只能看著他們湊在一起商量,約莫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江老爺子對何苒說道:“大當家,您看能否請勞老大人過來一敘啊?!?/br> 何苒怔了怔,但很快就明白了,這是要征求病患家屬的意見了。 在現代時,醫院在給患者做手術之前,也是要讓家屬簽字的。 關乎生死,何苒不會越俎代庖,她立刻派人請來了勞光懷。 試驗是當著勞光懷進行的。 展無隅接連在那頭豬的身上下了毒,據展無隅所說,這是最接近蠱毒的一種毒(藥),為了能達到蠱毒的效果,展無隅調整了用量。 他按照何苒所說,割破豬皮,一股帶著難味氣味的鮮血噴礴而出。 展無隅從身上拿出一雙特制的手套,把金歸蠱小心翼翼地放到傷口上,金眼蠱遇血便入,剛開始還能看到豬皮下面隱隱可見的小小隆起,可是很快便看不到了。 這和平時金歸蠱吞噬那些體積龐大的食物不一樣。 大家屏住呼吸,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那頭中毒了的豬依然活著。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展無隅忽然驚呼:“看,它出來了!” 金歸蠱當然還沒有出來,但是它出現了,那個消失無蹤的小小隆起重又出現在幾人的視野之中。 展無隅把已經凝固的傷口重新打開,鮮血再次流出,只是這一次,已經沒有了那股難聞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血腥氣。 那只小小的金歸蠱從傷口中緩緩鉆出來,卻不急著離去,像是意猶未盡。 展無隅把它拿起來,重又放回它的寵物箱。 剛剛進去,金歸蠱便爬到它那只用沉木做成的“大床”上不動了。 何苒:“這是累壞了?” 展無隅讓元小冬去找一只活雞過來,廚房里剛好有兩只活雞,展無隅把那頭豬的血,給兩只雞灌進去。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看著這兩只雞,半個時辰后,兩只雞依然活蹦亂跳,叫聲洪亮。 縱是勞光懷已經百煉成“精”,此刻也難掩內心的激動。 “展公子,這是不是就能證明,此蠱能夠解毒,我那孫兒是否有救了?” 外科圣手姚老從始至終也沒有出手的機會,就連豬身上的那一刀,也是展無隅割的,但是姚老沒有半分不悅,相反,他很興奮,他老人家因為腿腳不便,已經好幾年沒有出門了,好不容易出來了,就碰上這么大一件新鮮事。 他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用蟲子治病的奇景。 姚老摸著胡子,神情愉悅,他比人家祖父還要急切:“小展,給勞公子解毒的時候,讓我來割第一刀,行不行?” 總要回去和孫子們顯擺啊,這出來一趟啥也沒干,功勞都是別人的,讓他怎么吹牛? 江老太醫和他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一聽他這么說,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江老太醫默默翻個白眼,這個老姚快要在家里憋出毛病來了,腦子都不靈光了。 他對展無隅說道:“小展,別聽他的,你就說現在能不能在勞公子身上一試吧?!?/br> 眾人期待地看著展無隅,展無隅訕訕:“晚輩,晚輩也不知道?!?/br> 勞奉云中的是蠱毒,而這頭豬身上的毒雖然與蠱毒接近,但終歸不是。 展無隅歉然地對勞光懷說道:“勞大人,晚輩只是紙上談兵,不對,連紙上談兵都算不上,不瞞您說,這還是晚輩第一次見到蠱蟲,晚輩” 勞光懷懂了,也就是說,現在只能證明金歸蠱可以解毒,但是并不代表也能解蠱毒。 看著面前這個比自己孫兒還要小上幾歲的少年,勞光懷默默嘆息,真是難為人家孩子了。 他咬咬牙,對展無隅說道:“不試怎么知道,那就在奉云身上試試吧?!?/br> 勞光懷嘆了口氣:“成也,命也,不成,亦是命也?!?/br> 江老太醫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除了這只小小的金歸蠱,他們再無他法。 金歸蠱的這一覺睡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后,金歸蠱終于睡醒,從床上緩緩爬下來,爬到餐廳,卻沒有看到食物,它四下尋找,顯然是又餓了。 眾人無不驚詫金歸蠱的食量,何苒卻早就見怪不怪了。 小小的身體,大大的胃口,她都快要養不起了。 這一次,終于輪到姚老割刀了,江老太醫沒好氣地說道:“你還行不行,你的手可別發抖?!?/br> 姚老瞪他一眼:“我的手穩著呢,你若是不信,我就在你身上割幾刀試試?” 江老太醫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勞奉云的鮮血帶著一股腥臭之氣,比起那頭豬的血更加難聞。 但是金歸蠱卻明顯更加興奮,剛剛把它放到傷口上,它便鉆了進去。 等待的時間遠比那頭豬更加漫長,足足過了兩個時辰,金歸蠱才從勞奉云的身體里鉆出來。 勞奉云的面色蒼白如紙,已經看不到一絲血色,眾人的心不約而同沉了下去。 江老太醫把參片放進勞奉云口中,開始給他診脈。 良久,江老太醫收起迎枕,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脈象趨漸平穩,先前的解毒方再用一次,然后就回家養著吧,我再給他開個調養的方子?!?/br> 眾人 勞光懷問道:“江大夫,老夫的孫兒,他體內的蠱毒可是解了?” 江老太醫點點頭:“解了?!?/br> 室內忽然安靜下來,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