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眼前的一幕,趙mama看到了,和老夫人一起來的老姐妹們當然也看到了。 “哎喲,這是怎么了,剛換了東家,怎么就關門了呢?” 一聽就是三表妹的聲音,老夫人氣得不成,對趙mama說道:“去敲門,讓掌柜出來見我!” 該做生意時不做生意,這個掌柜是不想干了嗎? 誰給他的膽子? 趙mama很快便去而復返,身后跟著愁眉苦臉的白掌柜。 “為何不開門迎客?”老夫人很生氣,事情很嚴重。 白掌柜快要哭出來了:“東家老夫人,不是咱們不想開門,是……是連買菜買rou的銀子也拿不出來了,沒有新鮮的食材,怎么開門做生意啊,客人點菜,咱們也要能做出來才行啊?!?/br> “哎喲喲,這么大的驚鴻樓,竟然連買菜買rou的錢也沒有了?天吶,怎么還有這事??!” 老夫人不用去看,也知道這說風涼話的就是三表妹。 老夫人強壓怒火,問道:“銀子呢?都去哪里了?你們連周轉的銀子也沒有嗎?” 白掌柜抹一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子:“不瞞老夫人,就在幾個時辰之前,咱們酒樓的周轉銀子還有一千八百五十二兩,這些銀子,別說是買菜買rou了,就是買上兩三車的鮑參翅肚也是足夠了?!?/br> 老夫人點頭,她雖然沒有開過酒樓,可也知道這么大的酒樓,周轉的銀子怎么也要有一二千兩。 “那銀子去哪兒了?全都買了鮑參翅肚了?” 老夫人咽咽口水,擺一桌鮑翅宴也不是不可以。 白掌柜拿出賬本,翻到最新的一頁,指著上面的簽名說道:“今天東家太太來過,把賬上的銀子全都提走了,老夫人您看,這是東家太太的親筆簽字和手印?!?/br> 老夫人吃了一驚:“東家太太?哪個東家太太?” 白掌柜錯愕:“就是咱們東家何大小姐的母親啊,老夫人,東家太太支銀子,沒有知會您嗎?” 老夫人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偏偏那個可惡的三表妹又開始嘀咕:“哎喲喲,這要是換成我家的兒媳婦,敢從家里賬上隨便支銀子,我就休了她,這是壓根沒把婆婆放在眼里啊,這種兒媳婦,留著干嘛,等著氣死婆婆嗎?” 老夫人已經快要給氣死了。 “那么多的銀子,她全都拿走了?”她還是不死心,一千八百多兩啊,放在哪一家,這都不是小數目。 白掌柜一揮手,兩名身強體壯的伙計跑了過來。 白掌柜對他們說道:“是你們給東家太太送銀子的,你們快點告訴老夫人,那些銀子是不是東家太太要的?!?/br> 兩名伙計忙道:“老夫人,那些銀子確實是東家太太要的,我們送過去,東家太太一錠一錠當場驗收的,一兩不多,一兩也不少?!?/br> 老夫人聽出點明堂,問道:“你們把銀子送去了哪里?” 兩名伙計異口同聲:“送到廣升街閻記筆墨鋪子了?!?/br> 老夫人的身子晃了晃,這個惡婦,這是偷了何家的銀子,去貼補自己的娘家??! “去,去,回府,回府!” 幾位表姐妹又說了些什么,老夫人全都聽不到了,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回家讓兩個兒子,不,還要帶上所有的家丁,去閻記筆墨鋪子里,把屬于何家的銀子奪回來! 同樣是傍晚時分,何大老爺和何苒終于到了京城。 望著寬闊的街道,繁華的街市,何大老爺百感交集。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來過京城了? 其實并不久,三個月前他便來過,他去拜會以前的上司,可是卻連人影也沒有見到,他又到文選司里轉了一圈,同樣,文選郎也沒有見他。 他在文選司門前等了很久,想約上文選郎去酒樓里坐一坐,可是過了飯點,也沒見文選郎出來,一問才知,原來每天都有官員來這里尋偶遇,所以文選郎已經養成了不走正門的習慣,這會兒早就到家了。 第26章 匣子丟了(求月票求訂閱求打賞) 父女二人找了客棧住下,何大老爺這才發現,何苒身邊竟然連一個丫鬟都沒有。 “你母親給你的丫鬟呢?”何大老爺記得,何苒是有丫鬟的,怎么沒有跟著一起來? 何苒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她身上穿的是新衣裳,腳上也是一雙新鞋,終于不是蔥心綠了,現在她從頭粉到腳,就像開在田間地頭的大蜀葵。 “燕兒偷東西,我不想帶上她……” “偷東西?府里竟有此等惡奴?她偷了什么?” 何大老爺很氣憤,何家詩書傳家,就是丫鬟也都是書香里熏過的,偷東西的事,豈是何家的丫鬟能做出來的? “偷了父親打給女兒的那只金匣子,女兒質問她,她卻說沒有拿,可屋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不是她還能是誰呢?!?/br> 何苒小心翼翼,此時此刻,她就是那個被惡奴欺負的可憐人啊。 何大老爺怔?。骸敖鹣蛔??你說的是金匣子?那匣子里的東西呢?” 何苒從衣袖里掏出一枚印章:“在這里呢?!?/br> 何大老爺松了口氣,印章還在就好,還在就好。 可是那個燕兒想要偷的,真的只是那只金匣子嗎? 不是何大老爺想得多,而是他了解閻氏。 燕兒是閻氏的人,她和閻氏才是一條心。 那只金匣子,恐怕就是閻氏讓她偷的。 好在印章沒有裝在金匣子里,否則這趟京城,那就白來了。 何大老爺的目光落在何苒手里提著的鳥籠上面,鳥籠里有只綠色的鸚鵡,正在東張西望。 這只鳥哪來的? 何大老爺記得何苒上車時,沒有帶著這只鳥啊。 當然,也可能是提前放在車上的,畢竟父女倆沒在同一駕馬車上。 “這是你養的鳥?”何大老爺隨口一問,小姑娘喜歡養這養那,這都是小事,無關大局。 “嗯,是我養的?!焙诬哿嘀B籠,跟在何大老爺身后,走進了客棧。 不過,何苒身邊沒有丫鬟,何大老爺覺得這件事急需解決。 千金小姐出門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丟的是何家的臉。 安頓下來,何大老爺便打發長隨出去找人牙子買人,京城里果然繁華,做什么都方便,就連買人,也比真定府要方便得多。 不到半個時辰,長隨便領著一個小姑娘走了進來,小姑娘低眉垂目,看著像是個安份的。 “叫什么名字,幾歲了,學過規矩嗎?”何大老爺問道。 小姑娘忙道:“奴婢叫小紅,十四了,王牙婆教過一點規矩?!?/br> “嗯,帶去讓大小姐看看?!焙未罄蠣敁]揮手,他最煩這些俗務了。 小姑娘被帶到了何苒面前,何苒點點頭,示意長隨把人留下。 長隨走后,何苒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抬起頭來,抿嘴一笑,兩頰各有一個小小的梨渦:“太姥說了,大當家最會取名字,還請大當家給奴婢取個好聽的名兒?!?/br> 一旁的小八連忙搶著說道:“我看你長得有點丑,就叫阿丑啊,阿丑阿丑,你吃屁我喝酒?!?/br> 小姑娘急得眼淚快要出來了:“大當家,我不要叫阿丑?!?/br> “不叫阿丑,叫小梨,梨渦的梨?!焙诬厶峁P,在紙上寫下了小梨兩個字。 小梨大喜,大當家看到她的小梨渦了,大當家給她取了好聽的名字,大當家不討厭她。 小八繼續巴巴:“小梨放在外面凍,那叫凍梨,小梨放在火上烤,那叫烤梨,小梨加上冰糖一起燉,那叫冰糖燉雪梨,小梨小梨,你是要燉還是要烤?” 小梨白它一眼,忍,我忍,太姥說了,這臭鳥,惹不起那就不要惹。 次日,何大老爺親手寫了拜帖,讓長隨送去了驚鴻樓。 乙丑年進士,真定府何文青攜女求見驚鴻樓東家。 半個時辰后,這封拜帖便由驚鴻樓的伙計送到了一位老婦人的手中。 老婦人把手上的拜帖反反復復看了兩遍,對站在面前的黑大漢說道:“小土,你不是說大當家要從真定府過來嗎?這個何文青又是何許人也?” 黑大漢摸摸腦袋,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就是就是吧,老祖宗她老人家變小了,唉,您見了就知道了,這個何文青您想見就見,不想見就不見,見不見的都行?!?/br> 老婦人看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記得你小時候長得虎頭虎腦,又聰明又伶俐,怎么長大以后就變傻了呢,說話都是前言不搭后語,真不知道左小艾是怎么教的,把人都給養廢了?!?/br> 黑大漢.這養廢了是幾個意思? 老婦人再次看向那份拜帖,喃喃自語:“真定府,何文青?這人也姓何?” 她又一次看向黑大漢:“大當家和這個姓何的沒關系吧,他這拜帖上也沒有提到大當家啊?!?/br> 黑大漢,我服了,我真的服了! “這不是寫著攜女攜女了嗎?老祖宗就是何文青攜的那個女!”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老婦人手中那條不知道用什么木頭打制的拐杖便抽在了黑大漢身上。 “我打死你這個沒大沒小,目無尊長的東西!左小艾管不了,我來管!” 老婦人是練家子,別看年紀一大把,打起人來卻是一點也不含糊。 黑大漢被打得上躥下跳,哭爹喊娘,喊也沒用,他自己都不知道親爹親娘在哪里。 老婦人已經認定了,這就是左小艾和她的干孫子的惡作劇。 最近這十來年,左小艾隔三差五就整出點夭蛾子,就是在針對她,前年還往她府里放細作,她寫信罵了一頓,山中無老虎,猴子充大王,左小艾也寫信罵她,說她狗改不了吃屎,凈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于是這兩年,她們誰也沒有搭理誰。 現在倒好,左小艾這個老不死的,竟然打發孫子過來,說是大當家要來京城了,她還真信了,可還沒高興上一盞茶的功夫,那個黑小子就說什么大當家變小了,這個狗娘養的,居然敢拿大當家開玩笑,可氣死她了! 正在這時,一個婆子走了進來,見自家老夫人還在打人,連忙說道:“老夫人,夫人過來了,這會兒就在外面呢?!?/br> 老婦人放下手里的拐杖,沒好氣地說道:“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她來做什么?” 第27章 判若兩人(求月票求打賞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