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肩頭被安撫地拍了拍,余晏看著他一臉憐惜的表情,也不知道腦補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故作不知,“好,那一起逛逛?!?/br> 大門就是童話風七彩斑斕的涂漆。 一整棟樓高的金色大象,雕塑真實得壓迫感十足,余晏眼底一閃一閃,亮瑩瑩如同含水。 ——后人們可真是厲害極了,不僅創造出了手機電腦這類有意思到極點的科技產品,連娛樂的地方也獨具一格。 他忍不住沉思,在民國時,局勢前所未有之艱難,天天擔心會收到父兄死訊。自重生到現代以來,不是忙著幫原身份實現夢想,就是大量汲取百年間變化的信息,讓自己不被發現任何馬腳。 他心中始終緊繃著根弦,不敢有任何松弛。 余晏笑著跟身側的人說,“咱們進去看看?!?/br> 那就容許他今天放松一回吧。 “走!里頭是過山車?!毕搽S著眉眼俱笑。 在門口聽到過山車三字的余晏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等他站在上車的等待處。 看著高達數米的幾個鐵圈上飛速滑動著連罩子都沒有的小車,人在上面整個人倒翻過來,一齊發出尖銳的哀嚎。 余晏默默往后退了幾步,啞聲問:“這是在干嘛?!” ——難不成所謂的兒童樂園,是逼供的刑訊場,席澍要對他使用特殊手段逼問真相! 席澍不著痕跡地擋住他退路,老神在在道:“過山車啊,西京的過山車不是很刺激,有機會帶你去歡樂谷,你這么大男人不會怕過山車吧?!?/br> 余晏嘴角一抽:“所以你們是特地花錢來遭罪嗎?尋找刺激?” 他又退一步:抱歉,他老人家,不太能接受刺激。 “咚”,直直撞到一塊堅硬而溫暖的身軀上。 席澍頎長有力的手掌緊緊鉗在余晏腰間,一把就攬住半邊,氣息直噴在他耳尖:“你不會是怕了吧?!?/br> “沒有!”余晏錯身繞開他的控制,抿著唇“排隊,準備上去?!?/br> 席澍用拳頭捂住嘴:“好——” . 重重的安全杠壓在身上,工作人員說:“檢查自己的壓杠卡扣有沒有松動,安全帶系好?!?/br> 席澍這人從小天不怕地不怕,早年還考過飛行員駕駛證,從千尺高空跳過傘,這種過山車項目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疊。 他眼睛不自覺瞄向身旁的人,唇色有些發白,不停的抿著唇,雙眼不停撲閃著,一看就是強作鎮定。 倏忽,不由控制地抓住他因用力指尖透明的左手,摸到了一手冷汗。 席澍把暖意轟上他掌心,沉聲說:“不要怕,嘗試享受它?!?/br> 余晏淡淡道:“沒怕?!?/br> 整個車陡然一震。 “咿呀吱呀?!陛喿优c軌道摩擦嚙合發出響聲,過山車以緩慢的速度爬行至最高點。 余晏清晰地聽到心臟在發出聲音。 “咚”“咚”“咚” 左手被嚴絲合縫地包裹住,余晏能透過皮rou感觸到大手有著刮人的老繭,連心頭都泛上絲絲縷縷的癢意。 在最高點停留半分鐘不到,車開始略略搖晃。驀然,在人們恐懼般的期待下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開始自由落體運動,驚起一片驚呼。 帶著風的失重感讓余晏騰空,又被安全杠牢牢壓制住,在俯沖之下他心臟漏了幾拍,而后就是腎上腺素飆升。 耳邊順著風傳來聲音:“怎么樣!好玩嗎,是不是很解壓,害怕就叫出來?!?/br> 余晏閉著眼感受,高聲:“好玩!” 那只手還在握住他。 兩人清晰地感觸到,雙手縫隙中,余晏手背的血管有節奏敲打在席澍手心上。 這是個危險動作,兩人卻就著一路,沒人挪動。 席澍目光幽深地看了余晏一眼。 心想生物課誠不欺我,表面越好看的花實際上毒性越大,他身邊這朵食人花,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山林里鉆出來謀財謀色。 資料里顯示,成聿安有嚴重的恐高癥,在小學跟同學打鬧不小心掉下樓梯,都把他嚇得命都沒了半條。 等到兩人都踩到地上時。 席澍不經意問:“怎么樣,不嚇人吧?!?/br> 余晏垂著的手一動,“嗯”了聲:“還好,繼續其他項目?!?/br> . 夜間,余晏特地訂了家不便宜的餐廳,不容違逆地請席澍吃了頓飯。 然后定定地盯著席澍那張臉,棱角分明的冷峻輪廓下,頭發被風吹的溫順垂下,他其實有雙淺褐色的清澈瞳孔。 余晏拿出兩張提前預定的古典樂交響樂團門票:“累一白天了,晚上放松下?!?/br> 席澍視線有些僵硬地掃到門票上,嘴上應得痛快。 他席二少爺小時候也是經過名師長達半年的培訓,不說多精通,起碼能言之有物的扯上幾句。 他們吃完后立馬驅車往常安樂音樂廳趕。 這是個新建成的大型音樂廳,吊頂是石榴花反聲板,可以有效減少聲波的流失。環島式圍繞舞臺,靜謐得連腳步聲都清晰得很。 總之是個連墻磚都透著雅的地方 席澍一走進來,眼皮就要開始打架,里頭跟噴了催眠噴霧似的。不過不能在人面前失了氣勢,他在座位一側開始偷偷搜這場演出人員。 余晏沒太注意他,兩只眼睛都直勾勾被舞臺上的交響樂團吸引,低聲說:“這是倫敦交響樂團,成立于1904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