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席澍傾身壓過去,半路上卻撞到細膩溫熱。 席澍被撞得猛然一悸,原來是余晏的正要縮回去的手。 他一下沒了聲音,粗暴地把安全帶從閥門里拔了出來,“好了?!?/br> 看著席澍拔完安全帶,有些急促的下車,余晏低頭呼出口氣,手間摩挲了下剛剛被觸碰過的地方,帶著繭子,有些粗糙。 也不知道他在慌亂什么,余晏沒多深思。 這是個僻靜的地方,甚至于不像餐廳。厄瓜多爾鋪了滿墻,囂張地將門遮掩在陰暗處。 余晏以挑剔的眼神掃視——還算不錯。 推門而入,撲面而來的是自然花香。 席澍一派成熟地板著臉,用力拉開椅子,在地板上劃過難聽的“滋”聲。 “請坐吧,成先生,我預定了幾樣菜,你看看有沒有要加的?!?/br> 十足的紳士做派。 余晏輕撇一眼,用手托了下下巴:“都不錯,席隊還蠻了解我口味?!?/br> 席澍被他這句話硬生生梗住,也解釋不上來,好像腦子里潛意識就知道要這么點。 他故意一笑,語氣不太正經的說:“這不是跟成先生有緣分嗎?!?/br> 伸手從包中拿出打火機與煙,他熟稔滑動火機鉸鏈,習慣性甩了甩煙叼在嘴邊,將火機懟上煙頭后。 在對上余晏那雙木木直盯他的眼神。 席澍悻悻把煙掐滅,“下意識,不過成先生不抽煙是好習慣,男人能控制住不抽煙的少?!?/br> 余晏看他那副模樣,忍俊不禁:“看多了因為大煙醉生夢死的人,也就不敢碰了?!?/br> 等下?大煙是什么說法。 好像是民國時期的吧,跟香煙區別可大了。 席澍狐疑道:“你說話怎么經常文里文氣,跟上個世紀的人一樣,不!跟民國人一樣?!?/br> 余晏在桌底下的手,幾不可見地一抽,“你可真會開玩笑,我們學文博的免不了沾染點習氣?!?/br> “不過我可嚴正聲明,大煙和香煙是兩碼事?!毕f。 余晏輕聲應:“好……” 點完菜之后,席澍頓了頓從口袋里掏出包裝好的一只手表。 他帶著風度說:“說好的答謝禮,這可是找人從上海中古市場淘回來的,以后麻煩你的地方還多,所以你可以想要再要個禮物,比如今年產的勞力士?!?/br> 不是他說,他表柜里隨便一塊拿出來都能買一百只這表了。 余晏將表接過,放在手心慎重的撫摸,認真說:“這個就好,不需要別的了?!?/br> 他對待這表的態度,比起是收集古玩,更像是對待闊別多年的老友,眼底漾著難以捉摸的一抹哀切。 席澍忍不住出聲打斷,“上菜了,多吃點?!?/br> 他們這個地方,其實是私人會館,平時要提前一個月預約。 但對于席澍這位一大串品牌的頂級vip來說,一句話的事。 兩位女侍應生:“先生,這是您點的清蒸黃魚,紅膏嗆蟹…” “謝謝,放這兒就好?!庇嚓陶f。 他把蟹rou放到嘴里,矜持地小口小口品嘗——不好吃也就吃一點點。 嘗到嘴里的味道,余晏楞在了原地,朦朧的記憶從紗中破出,熟悉到眼眶泛熱,這味道和母親從浙江帶來的廚子做的太像了。 新鮮的蟹膏在明晃晃炫耀他們可能陣亡于上桌前一個小時。余晏從伸舌頭小口小口試探,到大口大口塞進去。 席澍靠于椅背,一臉魘足地看著他大口大口吃飯。 他突然問:“你有想過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嗎,畢竟你一個人過孤零零的,又不會做飯,又不會照顧自己?!?/br> “年代久遠,恐怕已經找不到?!庇嚓绦念^一驚,喝了口湯掩飾。 席澍意識到這句話有點掃興,轉移話題:“既然成先生你不會做飯,那我勉為其難可以同意讓你晚上來我樓上蹭飯,作為交換條件,你得當我的專屬顧問,隨時為我解答文物相關案件的問題?!?/br> 這話可真是霸道極了,作風強硬且理直氣壯的把這件事定下。 且,席澍今天的反應莫名有些奇怪。 余晏暗自忖度,為什么他能知道自己喜歡的菜式,機緣巧合?他從不相信虛無縹緲的這四個字。 他一悸,百千種心思縈繞在心中,又把它們藏匿在表面偽裝的和煦中。 余晏直白說:“席少爺還會做飯,我還以為你十指不沾陽春水,都是請廚師上門?!?/br> “咳——”席澍有種男人的自尊心,篤定道:“我做飯可好吃了!” 余晏像是聽進去了,點頭:“那有機會我試試?!?/br> 席澍緩慢敲著果汁杯,開口說:“馬上就有機會的?!?/br> · 此刻丟在餐桌一側的手機嗡嗡震動。 余晏拿過來看了一眼,舉到席澍面前:“你的電話,看起來不像是什么好消息?!?/br> 碩大的兩個字:[方局] 席澍腦門上的青筋猛跳,恨不能把整個手機丟到河里裝聽不見。 故意等了快一分鐘才接起來:“方局,您老又有什么事?!?/br> 方局質問道:“你是不是故意不接我電話,前面小周打電話說你不接,我跟你說會給你申請半個月的年假,能不能有點為人民奉獻的精神?!?/br> 席澍咬牙:“你!果!然!是有案子來找我,我都快住局里了還不夠奉獻,你怎么不叫老許老王那幾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