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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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擺擺手,轉身就走。 他一走,蔣成懷孤立無援,心底一陣絕望。 “鄭廠長,我……” 鄭廠長眉眼一壓,沉沉掃了過去。 “蔣副科長,你這次要搜的是賀科長的家,行動之前,是不是應該和我說一聲?” “鄭廠長事務繁忙,我原本想著就走個過場,沒打算驚擾眾人?!?/br> “我呸!你一大早上門喊打喊殺,就差要人性命,這叫走個過場?哦不對,你確實手下留情,畢竟姜榆還活著,沒要她性命,已經是你寬容了!姜榆,你得感謝人家不殺之恩呢!” 徐麗華這一張嘴,懟起人來巴拉巴拉的。 姜榆十分配合,一臉虛弱地看著蔣成懷:“多謝蔣副科長不殺之恩,您這么大的派頭,比舊社會的皇帝有過之無不及,得虧我以往沒把您得罪太死,不然今日怕是命都要沒了?!?/br> 蔣成懷閉上眼,拳頭攥得骨頭咔嚓咔嚓響。 姜榆每一句話,都恨不得把他推向萬丈深淵。 “我看蔣副科長這段時間是太累了,把工作交接給鄧科長,在家里好好休息吧?!?/br> 好不容易趁著鄧弘毅停職,他才有了收攏權力的機會。 現在叫他把工作交給鄧弘毅,那他先前做的那些,豈不是功虧一簣。 “鄭廠長,我不服!我已經解釋過了,我是接到舉報信,有人目睹姜榆私藏物件,我才過來搜查。要是我不行動,豈非叫人懷疑我包庇?為了姜榆的清白,今天必須要搜。 “什么物件?” “一個玉印章?!?/br> 鄭廠長看向姜榆,問道:“確實有這個東西嗎?” 姜榆抿唇不語,她自然不會把馬婆婆牽扯進來。 然而,下一刻,馬婆婆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你們說的玉印章,是這個嗎?” 她從口袋掏出一個質地水潤的玉印章,遞到了鄭廠長面前。 鄭廠長一愣,“大娘,這……” 馬婆婆冷臉道:“這是亡夫的東西!” 蔣成懷立馬質問:“這可是姜榆給你的?” “是,她偶然發現,看見名字,便想著把東西還給我!”馬婆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否認任何事,坦坦蕩蕩。 蔣成懷卻以為抓住了她們的把柄,怒聲斥道:“秦康義早在多年前就被下放,他是個什么人,你們敢私藏他的舊物,視為同罪!” 馬婆婆冷嗤,“我男人什么罪?我們從國外回來的不假,我們家以前富裕不假,可我們有什么罪!” 從以前到現在,她沒有一刻認過罪。 她馬馥華,秦家,何罪之有? 第458章 讓你失望了 鄭廠長沉默不語,心里嘆了一聲。 蔣成懷心頭發虛,卻不退縮,和馬婆婆對質。 “你們成分不好,這還不是罪?你們的家產,是剝削工農階級而來,這還不是罪?” 馬婆婆哈哈大笑,眼底閃爍著淚光。 她仰頭望天,秦康義,你瞧,這就是你到死都想保護的國家和人民! “你說我們的財富是剝削而來,敢問蔣副科長,我們剝削你了嗎?我們于國難之際歸國,傾大半家產救國家于危難??箲鹉菚r,我們秦家捐了多少錢,多少糧食,這是罪嗎?建國之初,我們捐了多少架飛機,在科研一途捐過多少錢,這是罪嗎?” 馬婆婆字字鏗鏘,字字泣血。 “如果這是罪,那我馬馥華和秦康義,罪該萬死!我曾經以為,自己最大的錯是回了國。倘若我們沒有回來,置國家危難于不顧,今日的馬馥華就不會站在這里??晌椰F在明白了,錯的人不是我,是你!” 是那些為了一己之私,拼命往他們身上扣罪名的人。 是那些罔顧國家和人民的艱難,一意孤行的人。 “我沒錯!是你錯了!” 蔣成懷喉嚨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胸口因為窒息而悶疼。 他錯了嗎? 明明是按章辦事,他怎么就錯了。 鄭廠長閉上眼,掩去沉痛。 蔣成懷不見棺材不落淚,仍舊不想承認自己錯了。 他咬著牙道:“說這些沒用,秦家的成分不是我定的,只要你們成分未改,你們就洗不清自己的罪名!” 鄭廠長怒斥:“蔣副科長,我看你是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的不是我,是鄭廠長!我知道您想包庇姜榆,但不能罔顧事實!” 馬婆婆冷冷一笑,她從不妄圖能叫醒裝睡的人。 曾經那些想把秦家釘死在恥辱柱上的人,難道會不知道秦家無罪嗎? “讓你失望了,蔣副科長!日前,我們秦家已經平反,你要是不信,等會兒我把文件給你看,你想背下來都行!” 蔣成懷臉色大變,“怎么可能!” 鄭廠長冷冷道:“是不信,還是不想相信?” 蔣成懷面色慘白一片,他當然不想信相信。 他不想認輸,偏偏現實如此,輸得一塌糊涂。 “你先休息一段時間,走吧?!?/br> 徐麗華不服道:“就這么算了?” 姜榆扯了她一下,用眼神制止了她。 哪里是這么算了,好戲現在才開始。 “都是誤會一場,蔣副科長也是為了廠里好。得饒人處且饒人,鄭廠長的處理,我覺得很合適?!苯軉÷暤?。 蔣成懷心里咒罵一聲,他才不信姜榆會好心為他說話! 姚鴻明點點頭,“既然姜榆都沒有異議,那就這樣安排吧。希望蔣副科長吸取這次的教訓,別讓廠里的職工寒了心?!?/br> 蔣成懷心有不滿,憤憤哼了一聲,大步離開。 姜榆臉色蒼白,扯開唇角笑了起來。 “多謝各位為我說話,今日之恩,我銘記于心?!?/br> 眾人紛紛謙虛擺手。 “我們也沒做什么?!?/br> 徐麗華扶著姜榆起身,擔憂道:“要不還是去醫院吧?真是奇了,飛燕呢?他們不在家嗎?” 姜榆道:“在,但我吩咐了他們,除非我讓開門,不然都不準出來。賀庭岳不在,我要是連弟妹都護不住,豈不是太沒用了?!?/br> 賀飛燕不開門,蔣成懷他們就算要進去,也得費一番功夫。 就算他們出來了,也不見得能幫上忙。 姜榆拍拍門,“飛燕,開門吧?!?/br> 賀飛燕早就守在門口,沒有絲毫猶豫,立馬開了門。 姐弟三個眼睛都是腫的,要不是姜榆出去前交代過,他們早沖出去了。 賀飛燕看見姜榆頭上的傷,眼淚又涌了上來。 “嫂子!” 她握住了姜榆的手,姜榆嘶了聲。 “沒事,我們進屋說?!?/br> 徐麗華忙道:“飛燕,別在門口杵著了,先進屋去?!?/br> 賀飛燕眼淚啪嗒啪嗒掉,扶著姜榆進屋。 姜榆用只能兩人聽見的聲音道:“我沒磕著,是刀片割的?!?/br> 蔣成懷沒感覺錯,他的力道不大,姜榆順著他的力道摔在地上,哪里至于磕破頭。 不過是她打定主意把事情鬧大,拿著手里的刀片狠心把額角劃破了。 姚鴻明和林城暉過來,是意外驚喜,姜榆根本沒料到。 賀飛燕扁著嘴,那也是受傷了。 流了好多血呢,她都看見了。 要是賀庭岳在這里,肯定不會讓姜榆用這種方法自保。 “嫂子,下次不要這樣了?!?/br> 姜榆苦笑,“這一回,我們不會再給蔣成懷翻身的機會?!?/br> 且讓他再得意幾天。 姜榆進了屋,看著手里的血跡,眼底一片冷漠。 這些血,不只是她額頭上流的血,也是因為手心被滑破了。 很疼,但她卻覺得值了。 鄭廠長和姚鴻明先后走了進來。 “姜榆,這次的事你受委屈了,廠里會給你一個交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