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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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黎曜立刻擺手:“等等!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先聲明啊,我只待過你臥房外廳的鏡子,內屋我一刻都沒有進去過,也不曾看過你梳洗和換衣。我每日看的只是你在外廳喝茶的樣子而已?!?/br> 有人義憤填膺:“偷窺就是偷窺,還分情節是否嚴重嗎!簡直是——無恥之徒!” “是,我認?!崩桕滋┤蛔匀舻?,“雖說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但也有我自己的私心,偷窺確實不好,我愿意按照主祭宮的規矩受刑。主祭宮十八刑,最厲害的冰刀棺、赤水籠、毒獸xue、極雷陣,我都能受得住?!?/br> 葉遙默默站遠,不打算再理會這樣的爛攤子。 黎曜與白斂兩相對峙,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自始至終,他口中只有一個“你”,他對話的人,只有白斂。 忽然,白斂問:“我們以前認識么?” 黎曜一笑:“以前?你說的是多久以前?若是這十八年來,那白大人確實是不認識我的?!?/br> “你為何對主祭宮的私刑如此熟悉?”白斂問。 黎曜身體后仰作吃驚狀,仿佛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表示可惜地嘆了口氣,道:“請大人屏退左右?!?/br> 白斂沉思片刻,最終示意主祭宮內的祭官及侍女都退下去,只留下一個貼身的侍女,以及天虞山眾人。 等人都走了,黎曜才道:“大人宮里必定有上下兩千年的歷代主祭年表吧?” 白斂道:“有?!?/br> 黎曜點頭:“你可以查一查,三百年前有一任主祭名叫楚祁,只在任不到一年就死了?!彼D了頓,沉聲補充,“那個楚祁就是我?!?/br> 一瞬間,正殿靜了下來。 杜霰不管此事,葉遙也早已知曉,只剩幾個天虞山小輩在那里面面相覷。 白斂身邊的侍女準備下去尋年表冊,卻被白斂攔住。 “不用了?!卑讛慷⒅桕?,道,“年表我背過,確實有這個人,故里興化,十七歲赴任,十八歲身亡?!?/br> 黎曜似是坐累了,從地上爬起來活動筋骨。 白斂問:“然后呢?” 黎曜與他平視:“當年,我們確實是認識的?!?/br> 白斂蹙眉冷笑:“胡言亂語,三百年前我還未出生,如何與你認識?難不成還是前世輪回?” 說完,他目光忽地一滯,沉默下來。 他道:“你繼續說?!?/br> 沒想到黎曜搖頭,舉起手中的麻繩道:“我不想說了。我現在只想受刑?!?/br> 真是不讓人省心。葉遙背過身,兩眼一閉。 正殿又一次陷入沉默,壓抑的氣息籠罩四周。 半晌,只聽白斂冷聲道:“你什么意思?說出如此模棱兩可的話,又戛然而止,反倒求刑,是想傳出去引人猜疑么?” 他又走到杜霰面前,嚴肅道:“這鏡妖若是一字不說,我主祭宮大可名正言順處刑,但他卻故意說一半藏一半,陷主祭宮于尷尬境地。如今,我倒是非要你們拿出證據來,證明我與他三百年前的關系。若是證明不出來,或者此事本就子虛烏有……” 他停住,視線一一掃過天虞山的每一個人,包括杜霰,最后落到葉遙頭上。 葉遙眼皮直跳。 “那么這只鏡妖是死是活,全權交由我決定,你們不能干涉?!卑讛坷^續道。 黎曜眼中的笑意漸漸消散。 不行,不能這么做。葉遙想。這黎曜求死他管不了,但若是黎曜死了,回頭他不好向遲舒交代。 想著,葉遙挪到杜霰身邊,杜霰此時并沒有察覺到他,他便不自覺扯了扯杜霰的袖子。 杜霰卻明顯一僵,回頭看他。 葉遙才想起來,以前都是杜霰扯他袖子,如今輪到他去扯杜霰的袖子了。 但他顧不得這微妙的羞恥感,只道:“我聽聞仙界有些法寶是可以窺探前世今生的,天虞山會不會也有這樣的法寶?” 杜霰沉吟:“有是有,只是不知有沒有帶過來?!?/br> “那……” “你再扯兩下,我便讓人找?!倍碰钡?。 葉遙愣住。 他隨即明白過來杜霰的意圖。也不知怎的,他最近總是越來越能很快讀出杜霰眼里的情緒和話里的意思,莫不是,這就是那本書上說的合歡的心靈相通……膠漆水乳! 葉遙又一驚,急忙輕輕扯了扯杜霰的袖子。 杜霰低笑,十分滿意,吩咐道:“晉丘,去船上找找有沒有云白軸?!?/br> 晉丘應聲離去,不一會兒便提著一席雙臂之長的卷軸回來。 杜霰向白斂介紹道:“云白軸,取其人之血,換半分魂魄,在卷軸上寫下名字,便可進入軸內天地,窺見所指前世?!?/br> 說著,云白軸被仙術催使著立在半空,橫向展開,竟是空白的一張卷面。據杜霰所說,需要用前世主人的血在卷上寫字,才能開天眼之門。 張晉丘抽出長劍,看看白斂,又看看黎曜,有些尷尬。 白斂身邊的侍女小聲道:“大人尊貴,不可……” “不用?!崩桕状驍?,走向張晉丘的劍,雙手所綁的繩結在劍鋒上一刮便松落下來,“用我一人的血即可?!?/br> 他眼睛都不眨,豎起食中二指在劍刃上一滑,鮮血頓時滑落而下,順延劍身滴落在地。他置若罔聞,一揮袖子,在云白軸第一行寫下自己的名字,第二行寫下白斂的名字。頓了頓,他又速度慢下來,在最后寫下葉遙和杜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