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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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處的手指往下移,葉遙的衣領被扯開。他拼命掙扎:“你這是做什么!你瘋了!” 然而他的雙手被摁得死死,根本動彈不得,只能聽到杜霰情緒失控般道:“我不瘋,我有什么錯?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而已!” 葉遙第一次感受到恐懼。 身體和心理雙重的劇痛令他忍不住激出淚水,一股巨大的苦澀哽在喉嚨口,化出來的只能是一聲聲破碎的哽咽。他拼勁全力掙扎也無濟于事,最后全身裸露地暴在靈燈之下,被杜霰一覽無余。 背后的蘆葦葉刺得人生疼,衣衫凌亂撤在一旁,曠野之下風聲簌簌,一切都怪異荒唐。 “你是不是后悔收了我這個徒弟?早知道,當初就任由我被刺豪吃掉就好了?但是晚了!”杜霰在他腰間的傷口處抹了一把血,道,“這么多血?疼不疼啊,師尊?” 說著他放在唇邊舔了一口,笑起來:“師尊連血都是甜的,你自己嘗嘗?” 說罷,杜霰兩根手指塞進葉遙口中,壓住他的舌頭攪弄起來,惹得葉遙繼續拼命掙扎。 “別動!”杜霰喝道。 他抽離手指,舒暢地哈哈大笑:“哭了?原來你也會哭,我還是第一次見呢……師尊,疼也沒辦法,你再忍忍,等結束之后,徒兒再為你包扎?!?/br> 結束?結束什么?葉遙迷糊地想。 忽然,他的雙腿被握住,高高抬起,一股更大的劇痛襲來。 砰! 葉遙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撞到床頭的木壁。 他睜開眼,恰巧撞見杜霰沉沉的目光。杜霰的衣物穿戴整齊,見葉遙醒了,只是伸手按住他腹部的傷口處,渡過來一股充沛的靈力。 葉遙喘了口氣,方緩過來。 方才是夢。 他做噩夢了。 一開始他去天虞山偷偷看杜霰,是三百年前確實發生過的回憶,但后面一切光怪陸離的事情,只是一個夢魘而已。 葉遙偷偷瞄杜霰的臉——神情平靜,眼色淡然。 他暗自松了口氣,抬手道:“多謝?!?/br> 下一刻,他的手僵住。 手腕處沉沉的,連接到窗邊墻壁的掛鉤上的赫然是一根粗長的銅鏈。銅鏈堅固無比,磨著手腕,輕易無法掙脫。 葉遙如墜冰窟,夢中才有的恐懼重新涌上心頭。 “這是什么?”他問。 杜霰喚他:“道長?!?/br> 四目相對。 杜霰道:“雖然我給道長療了傷,但道長還需敷用靈藥,每日兩次,晨起一次,沐后一次,不可懈怠?!彼D了頓,極輕地冷笑,“以前被捅過一次,現在又被捅一次,可真會挑地方?!?/br> 葉遙輕輕蓋住腹部,新傷與陳傷,說不清哪個更痛。 他別過臉,剛好撞上床尾的一處鏡臺,從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臉——易容完全消失,他回到了原本的模樣。 葉遙頭皮發麻。 他實在不解,明明他已經露餡了,明晃晃擺在杜霰面前了,杜霰為何還稱他為“道長”? 葉遙把銅鏈拽到杜霰面前,重復問:“這是什么?” 杜霰看了一眼鎖鏈:“道長這些日子養傷就在床上好好養,不宜走動?!?/br> 葉遙道:“那也沒必要綁我?!?/br> 杜霰不答,轉身拿起桌上的一碗藥湯,遞到葉遙嘴邊:“把藥喝了?!?/br> 葉遙皺眉別開臉。 “道長這么在乎這根鏈子,是還想逃走,對嗎?”杜霰放下藥湯,扯起嘴角,一字一句道,“道長心中必定在想,如今鏡妖已經安全了,只要你自己再找機會逃跑,就能皆大歡喜。反正我知道,只要你想離開,總有辦法離開的?!?/br> 說到后面,他聲音越來越小,帶著低嘲。 葉遙終于明白,杜霰仍然叫他道長,是還在生氣,氣他隱瞞身份,不肯相認,還想方設法脫離天虞山。 只見杜霰又忽然氣急敗壞起來:“不過你算盤打錯了?!彼麑χ块g揚聲道,“帶過來!” 葉遙心道不好。 看來黎曜沒有逃脫。 但他暈倒之前明明看到黎曜已經逃出他的視野里面了,難道過后杜霰還派人成功追回了他? 果然,片刻之后門一開,張晉丘連同幾個弟子便架著黎曜出現,把人扔在地上。 黎曜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眉心緊蹙,破爛不堪的全身上下布滿大大小小的劍傷,有些是舊的,有些是才受的新傷,正結著透紅的痂。 葉遙喚了幾聲,見黎曜沒有反應,便對杜霰道:“你把他怎么了?” “這么緊張他的死活?”杜霰怒極反笑。 沒等葉遙回答,杜霰忽地揚手指向黎曜,咬牙道:“你寧愿跟這個人偷摸躲藏也不肯和我相認,寧愿拼死保護這個人也要與我作對,就算是被捅也無所謂是吧?他是什么人?他算什么!我算什么!” “砰”一聲,杜霰手里的藥湯砸向地面,在船板上炸開一朵冒著熱氣的花。 葉遙嚇一跳,怔愣看著杜霰原本猙獰的眼神慢慢恢復平靜,眼里轉而升起一股哀痛。 他顫著雙唇,低聲自言自語:“我是你寧愿走下下策也不肯坦誠相見的存在……” 葉遙頓時心中泛酸,緩了片刻,輕聲道:“他是黎曜,他下凡歷劫的時候你們見過面的?!?/br> 凡是神仙,下凡轉世做人時的相貌會與原來有些差別,再加上年歲太久,杜霰小時候與楚祁的見面次數也不超過五次,不記得黎曜也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