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噴頭還在出水，嘩嘩地打在瓷磚上，聲響在半封閉的空間里顯得特別空曠。

    江小梨坐在浴缸邊沿，手里拽著幾張紙巾，低頭一下一下地擦著。

    紙巾濕得很快，泛著紅色的痕跡，她的眼神有些呆，盯著那片紙巾看了一會，像是陷在回憶里。

    水聲沒停，她卻沒再去管。

    走出浴室時，房間已經安靜下來。床頭燈沒開，窗簾縫隙透進來的路燈光落在床沿，勾勒出微弱的輪廓。

    陸硯已經躺在床上，背靠著床頭，身上是一件寬松的T恤，整個人被夜色勾出安靜的線條。

    他似乎一直在等她，見她出來，自然地抬起一邊的被角。

    江小梨走過去，鉆進被窩。她動作緩慢，剛剛躺下，身后就傳來一陣溫熱。

    陸硯直接將她從背后摟進懷里，手臂安靜地圈在她腰上，鼻息蹭在她頸后，帶著沐浴后淡淡的清香。

    “你剛才……換床單了？”她低聲問。

    “嗯?！彼曇魡〉?。

    她轉了個身，抬眼看著他：“你以前自己換過床單嗎？”

    陸硯愣了一下，眉心輕蹙：“我會啊?！?/br>
    “我不是問你會不會?！彼Z氣認真了些，盯著他的眼睛，“我是問——你談過幾個女朋友？”

    陸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一下，聲音低低地：“你是想問你是第幾個嗎？”

    她點頭，臉貼著枕頭。

    “一個?！?/br>
    “我不是問和誰上過床?！彼Z氣像在認真糾錯，“我是問，談過幾個?！?/br>
    “談也只有你?！彼卮鸬锰?，像沒想過要藏。

    “那我是你的初戀？”

    “你不早就知道了？”

    她噘著嘴，像是不信，“你不像第一次談戀愛?！?/br>
    “哪兒不像？”

    她一時語塞?？偛荒苷f——你太會照顧人了，像個細致又從容的秘書，不像初戀該有的手忙腳亂。

    她抿了下唇，眼神飄了飄，嘴角動了動：“你……挺有經驗的?！?/br>
    陸硯挑眉，聲音低得像貼著耳骨：“有經驗……也不行？”

    “可以?！彼齽e開臉，小聲說，“但不能有前任?！?/br>
    陸硯失笑，靠近了些，語氣里全是低緩的調侃：“你這標準挺高?！?/br>
    短暫的沉默落下來。

    江小梨盯著天花板，指尖輕輕捻著被角，像是在醞釀什么。

    “孟學長……”她試探著開口，“你跟他關系很好嗎？”

    陸硯攬著她的手臂收緊了一些，掌心覆在她肩胛骨上，“還行。也就那樣?！?/br>
    “他初中就很照顧我?！?/br>
    她繼續道：“不過現在有了競賽老師，我感覺進步很快，以后可能不會再麻煩他了?！?/br>
    他把她抱得更緊，鼻尖貼在她發間：“你不用和誰保持太近的距離——我在這兒?！?/br>
    這句聽起來像承諾又不像承諾，只是很輕，卻安定。

    他那句“我在這兒”落下后，江小梨沒說話，只悄悄把手伸到他腰側，輕輕抱住他，像是回應，也像是撒嬌。

    兩人貼得很近，呼吸都交錯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他低頭看她，嗓音低低的：“不困了？”

    她“嗯”了一聲，接著往他懷里鉆了鉆，聲音帶著一點軟軟的鼻音：“你要不要親親我?！?/br>
    陸硯失笑，低頭照做，吻了吻她的鼻尖，接著是唇角、下巴，再一點一點往回移。

    江小梨輕輕閉上眼，睫毛在他唇邊掃過。

    他的吻溫柔、纏綿，沒有一絲急切，只是慢慢地、像在確認她的存在。

    她睜開眼，望著他，眼神里有一點笑，又帶點羞澀。

    “你這樣我更不想睡了?！彼÷曊f。

    陸硯把她拉進懷里，力道不重，卻讓她整個人都貼進他懷中。那處抵著她腿根的地方，隔著薄薄的睡衣，也能感覺到他的灼熱與緊繃。

    他低頭貼在她耳邊，語氣低?。骸霸亵[下去，今晚真的睡不了了?！?/br>
    江小梨怔了一下，輕輕動了動腿，像是不小心，又像故意。

    他立刻攥住她的腰，聲音幾乎壓在喉嚨底：“別動?！?/br>
    江小梨眨了眨眼，“你不是說會忍的嗎？”

    “我在忍?！标懗幍托σ宦?，聲音有點咬牙切齒，“你試試再蹭一下?！?/br>
    她咬了咬唇，沒敢真的動，只是縮著身子往他懷里蜷了蜷，像只不知輕重的小貓，軟軟貼著他。

    “你抱著我就好?！彼曇粜〉脦缀趼牪灰?。

    “那你乖一點?！彼皖^在她額前落下一吻，呼吸貼在她發間，手掌貼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順著。

    她輕輕應了聲“嗯”。

    床頭燈沒有開，夜色靜悄悄地落在兩人身上，暖意一點點從彼此的體溫中擴散出去。陸硯閉著眼，抱著她像護著什么重要的東西。

    江小梨沒再說話，也沒再鬧，只是悄悄將臉埋進他頸側，鼻尖輕蹭了一下，然后輕聲道：

    “你真的很會哄人睡覺?！?/br>
    陸硯沒睜眼，只是唇角微微彎了彎：“那你快點睡，不然我換一種哄法了?！?/br>
    她臉熱了熱，縮在他懷里，過了會兒才小聲說：“那下次也這樣?！?/br>
    他“嗯”了一聲，聲音含糊，卻帶著難得的溫柔堅定。

    房間終于安靜下來，只有彼此呼吸的聲音交錯。

    外頭的風停了，窗簾輕輕動了一下，像是夜晚也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