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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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完早cao回來,江小梨發現她的物理作業不見了。 按照順序,今天輪到她上臺講題,為了讓同學更好理解她的思路,她昨晚準備到很晚,連公式圖解都畫得一絲不茍。清晨放進書包,還特地壓在最上層。 她低頭翻找,手指已經把拉鏈扯到變形,連夾層都檢查過了,卻依舊沒有。 講臺上的光很冷,白熾燈從她頭頂投下,將她臉上的每一寸細微情緒都暴露出來。 她站在那里,低頭應著老師的問責,聲音極輕:“我回頭補交?!?/br> 物理老師沒有發火,只是語氣淡淡的,帶著一點點失望,像是早已認定她只偏愛數學,對物理不上心。 教室后排不知從誰嘴里逸出一聲輕笑,像從陰暗角落里冒出來,細細碎碎,帶著不加掩飾的快意。 這一節,她是站在門口聽完的。 下課后,她回到座位,桌肚里躺著一本練習冊,封皮被撕掉了一個角,紙頁邊翹起像泡過水似的,扉頁上用黑色水筆寫了兩個字: “賤人?!?/br> 下面還有幾道用紅筆改得亂七八糟的錯題,全是她寫對的部分被刻意改錯。 她低頭看了兩秒,抽出那頁紙,小心撕掉,重新夾回去,沒說一句話。 中午食堂人特別多,她和謝雨綿排了十幾分鐘隊才拿到飯。正準備找個空位坐下,身后冷不丁一股力道撞來,一整碗熱湯灑下來,guntang的熱度瞬間穿透她的襯衣,白色校服濕了一大片,湯漬混著油星粘在肩頭,像是一場無聲的羞辱。 “哎喲~對不起啊,小梨花你怎么走路都不看人的?” 一個軟綿綿的聲音拖著長尾音響起,帶著說不清的輕佻與惡意。 她回頭,看到陳安語站在人群中,嘴角掛著笑,眼里卻沒有一絲歉意。 謝雨綿一看就怒了:“你眼瞎???” 陳安語挑眉,漫不經心地聳了下肩:“我都說了對不起,沒聽見嗎?” 空氣像被靜電擊穿,隱隱有火星在浮動。 江小梨伸手攔住謝雨綿,語氣平靜:“算了?!?/br> 她把托盤放回回收口,袖口還滴著湯水,沿著手腕往下流,滴在地上,濺出小小的水印。 她轉身走向洗手池時,余光捕捉到一道光圈——有人正舉著手機,鏡頭悄然對準她的背,像一只無形的眼,冷漠地記錄這一切。 她沒有回頭,只把頭發撥到一側,低頭洗凈衣服上的湯漬。動作一絲不茍,仿佛在擦去這場鬧劇的痕跡,也擦掉那一點點還未成型的尊嚴。 一中貼吧曾試圖清除那場關于她的流言——刪帖、封號,管理得比以往更嚴格。但人群總會尋找新的角落繼續圍觀。 果不其然,傍晚時分,一條小號發帖悄然出現在海市本地高校的論壇首頁: 《好奇發問,為什么這么多人討厭她?》 配圖是一張模糊的截圖——像素不高,但足夠清晰地捕捉住她最狼狽的一瞬。 她站在食堂的洗手池前,白襯衫濕透,頭發貼在臉側,一只手拿著紙巾,肩膀微微蜷縮,整個人像是在壓抑某種即將崩潰的情緒。 截圖時機精準得幾乎刻意——那一刻的沉默,被定格成“楚楚可憐”,又仿佛是某種故意營造的戲劇效果。 評論區很快被帶了節奏: 【怎么每次她出事都剛好有人拍?嘻嘻,不是起號準備出道了吧~】 【“裝可憐”的戲碼又來了,綠茶屆新星?!?/br> 【我求求她別再裝了,這無辜臉看著就好想......嘻嘻......】 【以前有人說她初中就不干凈,現在看來,還真不是空xue來風呀!】 貼吧刪得再快,終究擋不住這新的發酵地。 “江小梨”這個名字,仿佛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供人評頭論足的代號,一個可以隨意投擲惡意的空殼。 這一天過得格外慢。 時間像被誰故意擰緊,卡在某個齒輪上,動也不動。 江小梨借著晚自習去辦公室交作業的空檔,悄悄爬上了教學樓頂層。天臺的門半掩著,輕輕一推,夜風便灌了進來。 她走到欄桿邊,站定。 手里還攥著那本練習冊,紙頁被風吹得嘩啦啦響,像一場無聲的掙扎。 樓下的燈光遙遠,人聲被層層樓板隔斷,天臺像懸在現實之外的一塊孤島,空曠、寂靜。 她垂眸看著手里的本子,封皮卷角,指尖下那幾道紅筆改錯的題目,凌亂刺眼。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又緩緩合上。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陸硯的消息:【晚上送你回家?】 她沒有立刻點開,只是低頭盯著那一行字。夜色沉沉,光從手機屏幕上投在她的臉上,白得過分。 幾秒后,她輕輕按下鎖屏鍵,動作很輕,把手機調成靜音,重新塞進口袋。 她沒有回消息。 也不想回家。 與此同時。 高二教學樓的某間教室,陸硯坐在最后一排,手機屏幕還停在她的聊天框。他發了叁條,全未回。 他點開朋友圈,江小梨很少發動態。最近一條,是兩人去動物園,她發了幾張小動物的照片,安安靜靜,沒有一張自拍。 眉頭微皺,他退出朋友圈,轉而點開一中論壇。 不久,他順著一條條評論,鎖定了那條源帖。 模糊的截圖如利刃般,定格住她最狼狽的一瞬。他目光漸漸沉了下去。 下一秒,手機再度震動。 另一個對話框彈出,熟悉的備注名——是他在北京認識的人,消息靈通,專做隱秘調查那套。 對方發來幾張照片、一份掃描的PDF,還有一句話: 【硯少,你要的東西?!?/br> 文件第一頁,是一張照片。 照片里是一個女孩,趴坐在樓梯間,身上的校服有些臟,手撐著地面,神色痛苦。幾個穿著相同校服的女生站在上方,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眼神輕蔑,如同觀看表演。 背景模糊不清,只有壓抑的墻面、蒙塵的窗,還有窗外透進來的光,一道道斜斜地掃過樓梯。 光線昏黃,像一段塵封的記憶,被人從灰燼里翻出,重重壓在眼前。 陸硯猛地坐直,手指緩緩攥緊。 他的世界,一向沉穩有序,但此刻,那份沉穩正被一股隱忍到極致的怒意慢慢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