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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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有神明,那么他一定是楊流光:俊美,善良,樂觀,積極,幾乎所有的好詞都是用來形容他。 高中時候的王萱默默的暗戀著這個美好的少年。 她記得高一那年,楊流光主動幫助倒霉的她。 他笑起來時,就像一束暖陽突然照進心間,眼睛彎彎的呈月牙狀,水墨似的平眉舒展,薄唇上揚露出兩顆兔牙顯得可愛。 溫柔寬慰的話語如春風拂面,治愈著她。 那是王萱第一次見到他,如今這段回憶在她遭遇挫折時,時?;匚秮砑钭约?。 她當然知道他不止對她一個人這么好,但是只要能偶爾獲得他一點好,她就很滿足了。 那時的她為了多和他說幾句話,去當了班長,樂此不疲地處理各種事務,因為能夠名正言順地和他搭話,一旦搭上話,王萱就會高興很久; 他喜歡音樂會彈鋼琴,在文藝匯演上表演過,王萱因此還想去學鋼琴,結果半途而廢,但楊流光在匯演上彈的那首曲子是她mp3里聽的最多的。 青春是苦澀酸甜的,為了不留遺憾王萱在高三的畢業典禮上,鼓起勇氣去跟他表白,他拒絕了,她早就知道結局,但難免心痛。 十年過去了,現在王萱都還會和她的老公林修講她暗戀楊流光的故事,正因為有遺憾所以念念不忘。 林修因為楊流光常嗆她,要她干脆和他離婚回去找楊流光算了,王萱覺得他幼稚,還吃高中生的醋。 不過楊流光現在怎么樣呢,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會有一段成功的事業和美麗的妻子。 但楊流光怎么會,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 那張蒼白俊美的臉,王萱一眼就認出了他——楊流光。 他顫顫巍巍的走向她,骨瘦嶙峋,身上滿是青紫的傷痕,笑眼因為營養不良而凸出,眼下那顆痣也變得灰暗,嘴巴破皮發紫,他伸出手向她求助。 求你救救我,他要來了。 王萱愣住了,這一刻她腦子一片空白,她顫抖著試圖從包里拿出手機,可是由于太過慌亂,她翻找了很久才找到手機,就在撥通警察電話的那一刻,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 手的主人很高,影子幾乎把王萱整個籠罩住,王萱看著那人長長的影子,黑色的輪廓將王萱和楊流光同時圈住。 掛了。 那人用命令的語氣,低沉的嗓音,帶著強烈的壓迫感,王萱瞳孔地震,不敢動。 與此同時從四面八方跑出來的黑衣人,不顧楊流光的掙扎把瘦弱的他抬上了一輛黑車 楊流光被押著上車的最后一刻還在向王萱求助:救救我,救救我! 王萱低下頭沒有回應他,他的表情變得絕望,大顆大顆的淚從眼角流下。 身后的人將王萱的手機拿走,按了掛斷。 為了你家人的安全,忘了這件事吧。 他說的輕描淡寫,卻讓王萱害怕的發抖。 她咬著唇,恐懼一瞬間占領了高地,她只是普通人,怎么有能力去管呢,忘了吧,忘了吧…… 啪嗒,手機狠狠掉在了地上,身后那人早已離去,王萱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脫力地跪在地上,包包順著手臂落下,腳邊的手機發出嗡嗡的聲音是林修的電話。 可王萱此時無心接通…… 失魂落魄地拿起碎了一角的手機,走回家。 一回來,林修就發現王萱不對勁擔心地問:怎么了,老婆? 王萱看到林修那一刻就卸下了防備,掩面哭泣。 林修跑過去抱住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見不得王萱落淚。 老婆,別哭,發生了什么你能說說嗎? 王萱抽泣著慢慢地描述著剛剛可怕的經歷。 我當時嚇得沒有救他,怎么辦,他會不會死。王萱抓著林修的袖子,無助地問。 我想應該不會,你別擔心。 要不我去派出所報案吧,還來得及。 林修阻止了王萱的行為道:我們不知道那個人什么來頭,要是人家有后臺,我們去報案反倒引火燒身,這畢竟不關我們的事,還是不要去管了。 林修的話讓王萱冷靜了不少,她不能連累家人,更何況現在她還懷孕了。 雖然王萱下定決心不去想,但楊流光被押入車里時那個絕望的表情,成為了她夢魘,每晚她夢見高中時的楊流光對著她笑下一秒又變成十年后的楊流光質問她: 為什么不救我! 然后王萱就會被嚇醒,她很愧疚。 林修帶著王萱去選寶寶的衣服和用品,這才讓王萱的心情有所好轉,就在王萱快要忘記那件事時,出門買菜的王萱再一次碰見了奄奄一息的楊流光。 他就躺在王萱經常走的小路上,這一次王萱立馬拿出了手機撥通了120和110。 這次楊流光比上次還要瘦弱,頭發全白,已經沒有人形了,難以想象他遭受了怎樣非人的對待。 王萱坐在救護車上不敢看他,一看他這副破布一樣的模樣,她就會流淚,那個美好的少年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她給林修打去電話,為了不讓他擔心,她并沒有說救的是誰。 林修聽出了王萱的哽咽和難受,他寬慰道: 你也要注意身體啊老婆,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想想孩子,好嗎?我等會兒下班來醫院接你。 好。 王萱到了醫院,與此同時警察也來了,他們帶王萱做了份筆錄。 她很想知道在楊流光身上發生了什么,于是她跑去問了醫生。 多處掐傷,咬傷,撞擊傷;嚴重營養不良,有貧血癥狀;肛門處撕裂,腸道有jingye殘留,初步判斷患者是遭受了長期的非法監禁和性虐待。 醫生每說一句,王萱的臉就白一分,她捂著嘴無聲地流淚,她痛恨讓楊流光遭受這樣苦難的人,但深深的無力感又使她難以為楊流光做什么。 她走到楊流光病床前。 儀器的滴滴聲和楊流光痛苦的呼吸聲充斥著病房,壓抑的氛圍,殘破的男人。 王萱沒辦法再待下去,準備走時,楊流光突然醒來拉住她的手。 那雙笑眼死死地盯著她的身后,沙啞著聲音仿佛要說什么,但是晚了。 砰!砰!砰! 王萱連中三槍,一槍在頭,一槍在心臟,一槍在肚子。 血傾瀉而出。 王萱倒下的最后一幕,看清了開槍的人,他的臉俊美邪魅帶著詭譎的恨意,他西裝革履,踩過王萱的倒下的尸體。 皮鞋在潔白的地上留下血色的足跡,那人擦著槍管,冷漠的看著病床上的楊流光。 因為你的原因,她死了,好像還是孕婦,你害死了兩個人,流光,我的寶貝,你為什么要逃呢? 楊流光充滿恐懼地看著王萱的尸體,血水蔓延到了他的病床下。 他再也受不住壓力,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他全身爆發般站了起來,搶過那人手上的槍,那人仿佛也沒料到他會突然暴起。 下一幕楊流光將槍口對準了自己,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砰! 流光! 那人鳳眼睜大,驚慌失措地喊,但已經沒有意義。 楊流光直直地摔在地上,和王萱的尸體迭在一起,兩人的血液慢慢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