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怎么?德妃看出什么來了?”淑妃當即開始嘲問。 她不信德妃一個鄉野村婦能看一圈就自證清白。 上幾回不過是仗著運氣好,再加之有皇上的袒護罷了。 蘇棠朝皇后福身,“稟皇后娘娘,據臣妾觀察,宋御女應當是自縊?!?/br> 皇后嚴肅道:“嬪妃自縊可是重罪,便是宋御女已死,她的家眷也不能免責。德妃可有憑證?” “臣妾自然不敢信口雌黃?!?/br> 第180章 隕落的真相 蘇棠剛開始分析,蕭景榕便下了朝趕過來。 他也并未多言,只示意她繼續。 “首先咱們從宋御女身上的傷痕來說。 若是由他人勒死,勒痕通常位于頸部的前方或側方,位置可能不太固定,勒痕的深度和寬度可能不均勻,可能會有多處勒痕或者交叉的勒痕。 而宋御女脖子上的勒痕卻位于頸部的甲狀軟骨上方,勒痕呈環形,深度較均勻,繩索的紋路通常比較清晰。且索溝邊緣相對較整齊,皮下出血相對較輕,沒有明顯擦傷。 這證明并無不規則外力拉著繩子勒她?!?/br> 蘇棠一頓輸出,嬪妃多是出身閨閣,自然聽得云里霧里。 她不緊不慢補充道:“若是諸位不信,可問過專業仵作?!?/br> 后宮嬪妃死了,多數情況下都不會請仵作驗尸。 一則有損皇家顏面。 二則仵作多為男子,驗尸多是要褪去衣物,被視作一種褻瀆。 “其次,現場的沒有任何掙扎過的痕跡。宋御女就倒在床邊,周圍空無一物,正常人自然會下意識抓住能抓住的東西,或者使勁摳施暴者的手,而非留下所謂的線索?!?/br> 蘇棠冷冷看向周圍不相信的人,“這一點諸位若是不信,可以找機會試試?!?/br> 眾嬪妃越聽越覺得蘇棠說的有道理。 雖未親眼見到,卻也能想象出一二。 “或許她因為被勒住失了力氣呢?” “那她又是如何用指甲在堅硬的石板上劃出印記的呢?這兩點本就前后矛盾。除此之外,她要上吊,畢定得要尋一處梁柱,屋內那幾處矮梁上興許會留下繩子的痕跡?!?/br> “那……” 蘇棠預判了對方的問題,先一步解釋,“至于她為何會呈倒在地上的姿態,只要有人把她放下就行,這不難吧?” 她看向默默跪在一邊的小憐,森森道:“擅自動人尸首,你不怕你主子回來找你索命嗎?” 小宮女一點兒不經嚇,當即癱軟,雖很快調整過來,但明眼人還是看出了端倪。 蕭景榕在高臺之上發號施令,“拖下去,打到招為止?!?/br> “不,不。奴婢說,奴婢說?!毙z連滾帶爬地跪回來,“此事是宋御女讓奴婢做的?!?/br> 就連剛剛質疑蘇棠的白淑妃都流露出了困惑。 “御女她自前幾日起就有輕生的念頭,奴婢勸了她許久,本打算稟報皇后娘娘,但被她阻止了。 她只說要奴婢待她死后把她放在床邊,再將印記一事宣揚出去,后面的事就不用奴婢管了。 奴婢不識字,不知道那印記的意思,也沒想到會冤枉了德妃娘娘?!?/br> 小宮女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乍一聽倒還有兩分可信。 但蘇棠不明白,自己跟宋御女什么仇什么怨,對方要拿命陷害她。 她不會臨時都不知當初的生漆案是宋賢妃布的局吧? “傳朕旨意,宋御女褫奪封號,移入亂葬崗。賢妃身為一宮主位,掌管不利,罰俸半年?!?/br> 蘇棠沒想到蕭景榕會將賢妃一并罰了。 不知道是為這次的事,還是上次? 回乾祥宮之后,沉鷺有感而發,“原來在這宮里,死都不能亂死啊。像宋御女這樣,好歹是名門閨秀,直接就曝尸荒野了?!?/br> 時鳶搖頭,“皇上這已經算是輕罰了,按理宋御女的家里人都得被判流放?!?/br> “嬪妃自戕的罪名竟然這么重嗎?” 蘇棠也不得不承認,連死都不能隨心所欲,的確是悲哀。 …… “這德妃命還真硬,次次都被她給躲過去了?!?/br> 貴妃摩挲著手爐,語氣惋惜。 “好在提前給小憐找好了借口,否則當著皇上的面,還不知如何善了呢?!?/br> 貴妃勾唇,“怕什么?唯一的遺憾就是沒借宋御女那個蠢貨的手除去德妃?!?/br> “少一個宋御女也是好的?!睂m女鈺棋另拿出一個手爐,往里面添了些熱炭,替換出貴妃手里那個。 “如今正主都回來了,她不過是一顆廢棋,算得了什么。幸而她自己了結了,否則本宮殺她都嫌手臟?!?/br> 貴妃垂眸問,“小憐呢?” “已經被送到掖庭去了?!?/br> “找個機會下手吧?!?/br> …… 本來蘇棠是信宮女小憐的說辭的。 畢竟的確挑不出什么漏洞,宋御女也的確是自殺的。 但當沒過幾日柳然來告訴她,小憐意外墜井之時,蘇棠才覺察出不對。 哪兒有那么巧的事。 蘇棠當即跟著柳然去到掖庭。 柳然也的確是個辦事很細膩嚴謹的人,路上便把事情交代得很清楚,“小憐進來便被安排到織作坊,織作坊如今按照娘娘的吩咐,每上工隔一個時辰給他們一刻鐘的如廁時間。 小憐便是在今日未時末休息時不見的,到了下個時辰該上工時,馮姑姑便沒瞧見她的身影。派了兩個人四處找,也不曾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