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蘇棠頓了頓繼續道:“世子身份貴重,容色出眾,妾身能侍奉世子已是妾身之幸。所以世子并不虧欠妾身什么,也無需替妾身解決妾身惹出來的麻煩,妾身會盡力找到兇手?!?/br> 這話明里是奉承蕭景榕,暗里卻把自己和他放到了相對平等的位置上,蘇棠也摸不準蕭景榕能不能接受。 她第一次直勾勾地對上蕭景榕的眼睛,里面黑沉沉一片,卻又像翻滾著火焰。 夜色掩映下的蕭景榕似乎比白天褪去一層修飾。被壓在理智、規則、成熟下面的欲望、放縱、幼稚破土而出。 他到底只是個二十余歲的青年。 蕭景榕捏著她的臉將她提起來,蘇棠順勢坐在他的腿上,輕輕一吻落在他的耳根。 蕭景榕眸色微變。 他并不與別的女子以唇相交,卻不反感她的觸碰,莫名能撫平他心中的躁意。 蕭景榕盯著她的唇瓣若有所思。 “可以嗎?世子殿下?!?/br> 此情此景下,這話問得曖昧。 蕭景榕頷首。 蘇棠抽身離去,復又跪在地上,跪了小半天的膝蓋刺骨的痛,但她強忍著說出自己的想法:“負責衣服縫制的是知云,慧兒兩位繡娘。但衣服出了事,她們必定難逃罪責,是以妾身以為是她們的可能性反倒不大。但繡坊來來回回那么多繡娘,是繡坊外的人做的也不大可能?!?/br> “當然不乏受人收買的情況,那就要從動機分析。一是為了害小公子,二是為了陷害妾身。先說第一種可能性,小公子聽話懂事,又是一稚童,得罪人的可能性并不大,世子妃素來也寬厚。若說是府里的姬妾出于嫉妒,那針上自然該是更厲害的毒藥,否則不值得冒這么大風險。 “所以妾身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那人不敢謀害小公子性命,卻又厭惡妾身,所以想了這么一個法子。要做好綿里藏針這件事本身也不容易,所以妾身以為極有可能就是府里的繡娘。而且還得是在衣裳充棉完成后放進去的,不然很容易被制衣的繡娘發現?!?/br> 蘇棠一轱轆講出自己的分析,蕭景榕也耐心聽她說完。 “那幾日當差的繡娘都在偏殿后的耳房里,你可自去審問?!?/br> 蘇棠一聽這話便知道蕭景榕早就想到了這些,她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多謝世子?!?/br> 她出去之后在柴房臨時搭了間審訊室。 烏漆麻黑的房間里,只掛著一只大紅燈籠,映得柴影像是鬼影。進來一個人鎖上門,單獨問,問完了再出。類似現代的審訊室。 其余人沒被問過的人則仍被關在那間耳房。 一通問詢下來,神色和回答比較可疑的也就三人。 蘇棠查了那三人的身份,有一人竟是她趕走的那個丫鬟繡香的meimei,也確有其它繡娘指出她有一日神色不大對。 把她關在柴房一個晚上,再威逼利誘一番,那繡娘慢慢就露出了破綻,最后不得不招供說是她jiejie逼她藏了針,嫁禍給蘇姨娘。 這樁案子就算結了。 罪魁禍首自然是交給葉舒云處置。 至于蕭韶安那邊,葉舒云打算把真相告訴他。 “安兒生于皇族,免不了陰謀算計,這件事他有權知道真相?!?/br> 蘇棠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所以決定親自去給蕭韶安道歉。 她進門的時候,蕭韶安正用手抓自己的屁股。 見她進去,立馬收了手,乖乖躺著,一張小臉緋紅。 蘇棠有些好笑,更多的是心疼。 她蹲跪在蕭韶安床前,柔聲解釋:“此事是妾身得罪了壞人,壞人為了栽贓妾身,讓小公子無辜受了難。那壞人世子妃已經處置了。至于妾身疏漏之責,請小公子處罰?!?/br> 蕭韶安向來早慧,懵懵懂懂也理解了個大概。 蘇棠又接著安撫道:“日后小公子的衣物皆會由身邊的丫鬟jiejie細細檢查,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樣的事,小公子不必害怕?!?/br> 蕭韶安點頭:“這樣的小事嚇不到我?!?/br> 他又歪著腦袋想了想:“至于懲罰,姨娘便再給我做一身衣裳吧?!?/br> 蘇棠驚了,這是什么高情商的滿級小孩。這懲罰既表達了他不會怪蘇棠,更表示自己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之輩。 畢竟葉舒云還在旁邊,蘇棠忍住上前親他一口的沖動,訕笑道:“妾身做的衣裳……恐怕丑得沒法穿?!?/br> 蕭韶安露出驚疑的神情:“姨娘這個年歲了,竟不會做衣裳?” 被嫌棄了。 蘇棠表示不能怪她,怪只怪這項技能義務教育沒教。 葉舒云輕咳一聲:“安兒,人各有所長,不可一概而論?!?/br> “兒子明白了,母親?!?/br> 蘇棠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又連忙補救道:“但是妾身會做吃食,小公子想吃什么都可告訴妾身?!?/br> 蕭韶安搖頭:“一時也想不起來?!?/br> “那妾身便多做一些,小公子都嘗嘗?!?/br> 第13章 演奏家文氏 此間事了,蘇棠又去蕭景榕的院子里,打算向他匯報情況。 還未見到他人,便聽見利器破空的聲音。 蕭景榕一身黑色勁裝隱于夜色,唯有手中長槍槍峰的寒光狂舞銀蛇,嘯如龍吟。 蘇棠乖乖站在陳姑姑旁邊等著。 大概兩刻鐘他才停槍收勢。 蘇棠都想在旁邊鼓著掌大喊:“好?。?!”,可惜沒這個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