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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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洛施的手心悄悄盈滿了一道暗紫色的光,她屏住呼吸,慢慢緩下了腳步,待抵達巷子拐角處,又利落的側身躲著。 那道腳步聲隨著她的靜止,也停了一停。正當洛施狐疑的皺眉,差點以為那人已經走了,“噠噠”的腳步聲又重新襲來。 一片黑暗中,洛施悄然變為暗紅的雙眼,成了最顯眼的光亮。 即便摸不清對方的來歷,洛施仍舊泰然自若。不過,她以示對來人尊重般的繃緊著的身體,還是暴露了她高度集中注意力的事實。 近了,更近了…… 她只來得及瞥見一方衣角,而后,不管不顧的覆著手掌打下去。 來人是沒想到洛施會下手這么狠的,他于是吱哇亂叫一通,像模像樣的躺在地上裝可憐。 可是怎么看,錢衛都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洛施借著聲音,認清這個算是熟悉的人,卻并沒有放松警惕,而是再次高高舉起手掌,作勢又要打,惹得有興致大聲亂喊的錢衛乖乖閉上了嘴。 洛施湊近他,不太溫柔的扯住他的衣襟:“你跟蹤我?嗯?” “洛姑娘,這可實在是冤枉?!卞X衛見洛施動了氣,只得正經的答道:“我剛從自家的香料鋪子出來,正要正要走回家?!?/br> 見洛施半信半疑的,他又“喏”了一聲,“前方就是錢宅,洛姑娘若是不信,大可去查看?!?/br> 他的身上,的確有相比較白日里淡淡的熏香,更加濃郁華貴的各種香料。如今離得近了,多者疊加,嗆得洛施就要閉著眼打噴嚏。 可就在她快要松手的剎那,余光瞥見小巷的拐角閃過一個冷颼颼的人影,她抓著錢衛衣襟的手勁猝然變大,猛地將他拽到自己的身后,左手則是往前拍出。襲過來的,像是一陣黑霧的不知名物體就這樣被她震碎。 錢衛愣了半晌,手掌的觸感太真實,甚至讓他忘了自己驟然處于危險中,訥訥的被洛施滿是老繭的手包著。 黑暗之中,一個罩著茜色斗篷、根本看不清楚臉蛋的人身法飄忽的走出,錢衛卒然發現,洛施手心已經冒出了汗。 他立時鼓足了勇氣,躍躍欲試像要擋在洛施的身前。 只是還不等他有所動作,那著斗篷的人先一步身形如鬼魅,朝著洛施的面門而來。 洛施像是嫌礙事般的將身后的人揮走,自己又旋身躲過了這薄弱的一擊。 錢衛被丟在地上,這橫側只能容下兩人的小巷在打斗中鋪滿刀光劍影,他有心想去幫忙,卻只能撐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 洛施不是全然沒把握,甚至于,那人越是攻擊,她就越是不把他當回事般的躲閃,絲毫沒有在徐府上的跋扈氣息,仿佛沒多少脾氣似的。 甚至,在擦過那人的左肩之時,還對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那人像是被激得煩了,或者說,他看出洛施根本就是在遛狗似的耍著他玩,掩在斗篷之下的臉氣惱的緊。不多時,他的氣力已經有些疲軟,腦筋好不容易開始轉動起來了,竟是轉換了目標——錢衛。 神秘人盯上了被打斗迷了眼睛的錢衛,他先是故技重施地一掌拍向洛施,趁著后者躲閃松懈之時,利落的閃身抓住了那傻小子的后脖頸。 錢衛被迫仰起頭,痛苦的血紅色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爬上了他的雙頰,神情困苦,甚是難捱。 洛施秀氣的眉毛蹙起,在黑沉的夜色中格外顯眼。兩人對站著,進行無聲的對峙。 神秘人道:“用他的命,換你的命,你覺得值嗎?” 那聲音又嘶啞又難聽,像是她最開始學吹簫時,發出的讓忍耐度和包容度極高的師父都聽不下去的聲音。 洛施看著眼前的場景,錢衛跪在地上,整個人都在遭受著說不出的折磨,其中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洛施像是聽不懂他的話:“我的命珍貴無比,用他的命換我的命,不值?!?/br> 言下之意,她不會為了救錢衛而妥協。 聞言,因為痛苦,無暇顧及其他的錢衛,卻是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那人怒了,垂下眸子就要加大掐著錢衛的力道。這種時刻,他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洛施,倏地一抬眼,人已經到了他的頭頂。 洛施的手中是一把通身碧綠的玉簫,那簫看著極脆,用了狠勁打在神秘人的身上,卻是絲毫沒有受損。不僅如此,后者用在錢衛身上的力道盡數卸下,狼狽的嘶吼了一聲。 同一時間,洛施一手托住地上人的后腰,將其摟在懷里;她也不退,而是步步逼近那人,另一只拿著玉簫的手看準時機,握著長簫挑了他蓋在腦袋上的兜帽。 一道風吹起洛施額間的碎發,扎了一條擋在胸前的麻花辮的姑娘,慵懶地抱著一個氣息奄奄的小少爺。 杜寒臘目光陰冷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洛施同樣認出她來了。 “徐夫人身體不好,怎么也有興致在快要宵禁之時出來走動?”洛施看起來沒有驚詫之意,反而話語中透露著些許關心。 杜寒臘不理她的關切,墨黑的斗篷披在身上,像是隨時要大開殺戒的惡鬼,“你敢耍我?” 這道聲音才是她在徐府聽到的。想來,徐夫人這次行動,隱藏身份是必要的,否則不會又藏著身形和臉蛋,又故意掩去了聲音。 她見杜寒臘并未動,便有時間大膽的猜測著:“徐夫人是來滅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