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死對頭朱珠突然有求于他，這讓舒望春突然間神清氣爽起來。于是他拿腔拿調地問朱珠求自己干什么，然后慢慢悠悠開始寫，心里還有些得意，看吧我們紙質文字工作者就是比你們這些敲鍵盤的高貴。

    朱珠耐著性子看這倚老賣老的家伙一點點回憶并抄寫，再過濾了一大堆沒用的信息之后，朱珠的目光長久停留在五年前診療中心被封案的主要負責人的名字上。

    ——章靜中。

    周潯帶著人一路狂飆到了陳默所在的醫院，剛到重癥監護室就發現這里已經狼藉一片，黑羽毛落了一地，看守在門口的妖局員工也東倒西歪，但好在沒人受傷。

    有個員工指著窗戶破損處說：“她們兩個，飛出去了?！?/br>
    周潯點點頭，沒有關系，這次她帶出來的都是會飛的妖類同事，還都是猛禽。于是一只鷹和一只紅隼化了原形，同樣展翅高飛于天際，開始尋找兩位犯罪嫌疑人的蹤跡。

    不過周潯可不會飛，她看了看凌亂的現場和被嚇壞了的路人們，心里倒是十分意外，她本以為尹清書如此奮力地逃出來是為了殺人滅口的，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來救陳默的。

    同事們在天上搜尋，周潯只能趴在窗口往外看，然而視角有限她根本看不到什么。這時，申公豹得意的笑聲在她背后響起了。

    “哈哈，可憐的人類，不會飛吧？”

    周潯反問他：“難道豹子就會飛嗎？”

    “可笑，對于神明來說飛行簡直易如反掌?！?/br>
    于是周潯懂了，她完全明白申公豹的意圖，于是故作驚訝地倒吸一口氣，她說：“天吶，不愧是神仙！我這樣的小小人類根本做不到哎！”

    由于她的演技過于浮夸，申公豹并不滿意，不過他還是決定大發慈悲幫她一把。他走過去剛要把周潯橫抱起來，她就阻止了他。

    “不要，這樣有點丟人?！?/br>
    在同事面前，周潯高冷的形象將不復存在。

    申公豹一挑眉，他生氣道：“那你要騎著本座嗎？我可不是坐騎！”

    那他就不要臉嗎？

    齜牙咧嘴了半天，申公豹和周潯終于達成一致，他背著她縱身一躍跳出了窗外。

    冷風在耳邊呼嘯，申公豹頭一次帶人類起飛所以還掌握不好速度，疾速的氣流使周潯喘不過來氣，再加上過于夸張的高度，周潯不由得胳膊使勁兒開始鎖申公豹的喉。

    “你要勒死我嗎？”

    雖然根本勒不死，但申公豹還是發出了抗議。

    “找到了！”

    周潯的眼神很好，她很快就在一棟樓的樓頂鎖定了同事們和兩位嫌疑人?？吹絹砘盍?，周潯瞬間放松下來。

    到了地方，周潯從申公豹背上跳了下來，她迅速掏出電擊槍趕過去。不過，眼前的一幕卻讓她覺得很不是滋味。

    尹清書和陳默，這兩個用殘忍手段殺死自己雙親的窮兇極惡的犯人，此刻卻依偎在一起，虛弱地靠在頂樓水塔的下方。兩位執法的猛禽同事將她倆圍住，尹清書似乎并不擅長變換為妖形，她的臉部在人和妖之間不斷變換著，看起來很是痛苦。而重傷在身的陳默也無法化成完整的妖身，只一雙烏鴉的翅膀不斷揮動著，還流著血，此刻看來不再具有任何的威脅性。

    她倆黑色的羽毛交織在一起，難辨彼此。

    “別再抵抗了，你們無處可逃了?！敝軡裾f她倆。

    “你們妖局的，早管著干嘛去了！這么多年，那些真正的殺人犯卻一直逍遙法外！”陳默惡狠狠地瞪著周潯。

    周潯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么，尹清書父母開的那家妖類診療中心實則是虐待中心，那些同樣犯下累累罪行的人卻沒一個收到應有的懲罰。

    周潯深吸一口氣，把電擊槍收了起來，然后緩緩走過去，最后蹲在離她倆不遠的地方。

    周潯柔聲說：“我知道，我知道你經受過什么，跟我回去，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我?！?/br>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旁邊的尹清書忽然嘶吼起來，她咬著牙，極力把正在不停變化的臉穩定在人類的形態，她用黑色羽翼撩開一直蓋著太陽xue的長發。

    她說：“我，是第一個！”

    周潯看到尹清書自太陽xue往里，深埋在頭發中的猙獰如蜈蚣的疤，像是長期經受電擊后留下的永遠無法抹去的痕跡。

    第48章 結案

    尹清書在十歲之前是沒有拍過照的，聽姥姥說她一生下來渾身就覆滿灰褐色的絨毛，嘴巴也尖尖的。而她的父母不喜歡這樣的丑孩子，就把她丟給姥姥撫養。

    可姥姥不嫌她丑，還會在她漂在水盆里嬉戲的時候給她講青蛙王子、美人魚和丑小鴨的故事。

    這時，尹清書便會問姥姥：“如果我長大了，成了白天鵝，變漂亮了，爸爸mama會回來看我嗎？”

    姥姥說不出話，只是低頭捏一捏小鴨子玩具，來分散尹清書的注意力。

    等尹清書長到五歲的時候，她并沒有如愿變得漂亮起來，不過她的mama吳尚蕓卻回來了。

    mama在家里長住了下來，尹清書經常藏在角落里偷看她時才知道，原來mama跟姥姥一樣身上光溜溜的，沒有絨毛，而自己跟她們不一樣，所以是丑八怪。

    雖然從那天起mama能天天跟她們呆在一起了，可是姥姥卻并不開心，尹清書躲在門口偷聽到爸爸要跟mama離婚，因為她生了一個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