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
天際浮現魚肚白,有雀鳥落在酒樓的露天欄桿上。 清脆的雀鳴聲中,聞人懿緩緩睜開了眼。 入目是暖紅色的床幔,雕花床飾并著散亂的衣飾,以及兩個熟睡的人。 男人他熟悉,是相識多年的好友。 他的頭貼著睡顏恬靜的女人,呼吸綿長。 兩人身體赤裸,只女人身上披了件薄衫,荀音的外衣。 露出的肌膚泛著紅,滿是曖昧的痕跡。 更恐怖的是,他低頭一看,和荀音毫無區別,甚至小腹上還有一道掐痕——不! 我、他、她……! 不是吧。 聞人懿驚恐地瞪大了眼。 他動作劇烈地向后一退,腦袋磕到堅硬的床頭木,嘶了一半捂住嘴,手心竟然也一疼。 他攤開手,也是一道齒痕,斷片的記憶閃回: 他央求再來一次,被失去力氣的女人咬了一口。 她說,不行,兩個人,你剛剛已經說不做了…… 聞人懿看了一眼熟睡的禾梧,瞳孔劇顫。 “拜托,我這是做了什么……我他娘的睡了兄弟的女人啊,我真是瘋了我,元陽都沒了,怎么辦啊啊啊啊啊??!” 他在心中絕望地咆哮。 荀音對禾梧特殊,他是知道的。 自從他認識荀音起,就知道這人和他一樣多半是個怪胎。 短發、音修、天賦過人卻又甘心屈居下三洲,只為研究什么新道統。 直到他遇見禾梧。 聞人懿自己傷都沒好全,就得天天聽荀音在他耳邊問:鼎樓是怎么對待鼎爐的,被刻上青印的人怎么才能擺脫鼎爐被采補的靈脈…… 現在好了,聞人懿在絕望和驚恐中甚至有一絲慶幸: 還好是三個人。 要是禾梧單獨和他睡了,他該怎么辦啊。 不對,現在是想現在該怎么辦??! 聞人懿看了眼天,天色將明。 瓏州接近凡俗,附近都是市集,雞要打鳴了。 他輕聲翻下床,這才看見變化的廂房。 在他們聚餐的廂房外,這件屋子憑空出現并與廂房相連,無論是床榻的尺寸還是踹翻的熏香爐,都諭示著事件的蹊蹺奇異。 聞人懿已來不及多想,他穿好衣服,回頭看兩人,用了一道束衣訣周整了禾梧的衣衫,順手撫順她的長發。 然后顧不得赤裸的兄弟,一溜煙跑了。 事情是怎么都掩不過的,祈求這兩人都是酒后失憶吧! 聞人懿捏了把脖頸的避火珠,打算先把這玩意兒丟了。 昨晚就因為這破東西造成他的過熱體溫,禾梧嫌燙,少了他好幾次! - 遠方的雞鳴聲叫醒了禾梧。 她頭疼欲裂,輕輕喘息著坐直了身,掀開床簾。 有一只紙偶人嬉笑著朝她招了招手,消失在眼前。隨即她看見床前的方桌上,一雙手將那只她踢翻的熏香爐擺上桌。 手的主人正是荀音。 他看見禾梧清醒,攏了攏身上的衣衫,少了最外層那件青衫,靦腆地一笑:“禾梧,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么事嗎?” 禾梧低頭,那件寬大輕薄的紗衣穿在自己身上。 意識到昨晚發生什么,禾梧面色如紙,瞳孔縮小。 熏香爐旁,綢布端端正正擺在一旁。 見禾梧無言,目光落在上面,荀音解釋:“這是掉下床的,包的很嚴,我沒看?!?/br> 本來想著聚會后可以趁著荀音送她回寢舍將耳墜送給他,現在看來,怎么著也不是好時機了。 禾梧站起身,捏著綢布團塞進袖袍,終究是把它放進儲物袋。 她沒有說話,過長的沉默里,荀音小心翼翼道: “禾梧,昨夜……之前,你有看見聞人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