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個消息，把她大好的心情破壞殆盡，她帶著一腔怒氣殺回宋家，家里空蕩蕩的，連香蘭也不知去向。

    這時，香草牽著宋暢進屋，宋暢高興地叫：“姑姑！”

    把小男孩抱起來親了一下，陳眠問他去哪里了。

    宋暢指了指九號樓的方向：“姑姑我們去九號樓了，姑姑你知道嗎？寶兒的爸爸就住九號樓！以后寶兒天天都可以看到她爸爸了！”

    陳眠一頓。

    寶兒說韓非沉要做飯，那他不在宋家，就肯定是在九號樓??！

    十指一收，陳眠拍了拍宋暢的肩膀：“好，姑姑過去看一眼?！?/br>
    才到九號樓的門口，就聽到了里頭傳出來的歡笑聲，陳眠猶豫了下，推門進去。

    里頭的笑聲頓了頓，又響起：“mama你來啦！”

    韓寶兒像顆小炮彈一樣向她沖來，快到她跟前時左腳絆到右腳，撲倒一下摔了個五體投地，陳眠心一緊，小姑娘已經爬起來了，噠噠噠沖進她懷里：“mamamama，這是爸爸的家！mamamama，寶兒以后能不能住在爸爸家里？！”

    陳眠把小姑娘抱起來親了親，似笑非笑地看向韓非沉。

    韓非沉今天沒上妝，少了點精致，多了一抹粗糙，不過也很好看，他今天沒噴香水，他走過來時，陳眠就聞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清洌氣息。

    就……挺好聞的，比她聞過的所有男士香水都好聞。

    韓非沉走向陳眠，有些心虛地對寶兒說：“寶兒，爸爸不是每天都有空回來的，你——”

    “爸爸沒關系的，爸爸什么時候回來，寶兒就什么時候過來住，爸爸不在家的時候，寶兒就和mama在家和mama和舅舅暢暢??！”小姑娘安排得明明白白。

    陳眠微笑：“寶兒好聰明呀，能想到這么好的辦法，好呀，mama沒意見呀！”

    韓寶兒看向韓非沉，小大人一般問：“爸爸你有沒有意見？”

    韓非沉哪敢說有意見？

    “我都聽寶兒的安排?！?/br>
    韓寶兒高興得親親陳眠，又親親韓非沉，憑一己之力把兩人拉到一起，她被陳眠抱著，空出一只手摟韓非沉的脖子：“爸爸mama，寶兒好高興啊，寶兒終于可以天天看到mama，又能看到爸爸了！”

    陳眠一陣心酸，別過頭，眼睛一下紅了。

    成年人斗氣，受傷的永遠是無辜的孩子，她天天說著要讓寶兒成為最快樂的小孩，卻連她最渴望的父愛也給不了她。

    突然懷里一空，陳眠一驚，下意識摟緊寶兒的腿。

    兩人四目相對。

    時光仿佛倒退到很多很多年以前，她抱著雪兒，韓非沉強行把她搶走，她跪地懇求的那個時候。

    她張了張嘴，帶著哭腔：“韓非沉，她是我的女兒，我，我要帶她回家?！?/br>
    韓非沉馬上松手，低下頭道歉：“對不起，來之前沒有知會你是我的不對，我保證以后不會再犯，請你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br>
    陳眠閉上眼。

    韓寶兒意識到了什么，努力用手夠韓非沉，韓非沉不忍，連忙用手撐住她，韓寶兒趁機一把摟住他脖子，摟得死死的，扭臉看陳眠：“mama，爸爸做錯了事，爸爸要道歉，寶兒陪爸爸一起道歉，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陳眠心情更糟糕。

    韓寶兒空出一只手，突然打了韓非沉一巴掌：“壞爸爸！誰讓你惹mama生氣的？！自己做錯了事還要惹mama生氣讓mama不高興，你不是乖孩子！你是壞爸爸！”

    啪，又打了一掌：“壞爸爸你放我下來，mama不高興了，我不要跟你好了！”

    嘴里說著爸爸你放我下來，另一只手摟他脖子摟得死緊，明明白白向大家展示了什么叫口是心非。

    一時之間，陳眠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她的寶兒才四歲，就學會了妥協與協調人際關系，而這些東西，本來不應該由承擔的??！

    韓非沉低聲說：“寶兒，爸爸去做紅燒rou和糖醋魚，你跟mama在這玩一下好不好？”

    韓寶兒點點頭，松了手，雙手去摟陳眠脖子：“mama，爸爸家后面有個秋千，我能不能去玩秋千？”

    余光瞥見香草和宋暢進來，陳眠笑笑道：“你跟暢暢和香草去玩吧，我幫你爸爸做飯?！?/br>
    韓寶兒高興得直拍手：“太好了，寶兒今天能吃爸爸mama一起做的飯了！寶兒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暢暢我們去蕩秋千吧！”

    宋暢和韓寶兒手牽手去后院，走到半路回過頭，看著一前一后站著的韓非沉和陳眠，一臉羨慕。

    這也是宋暢第一次表現出對健全家庭的向往。

    陳眠頓時一片揪心。

    宋西顧和江清舞的情況跟她和韓非沉不一樣，江清舞已經去世了，宋西顧無論做什么都不可能再給宋暢一個mama，而她跟韓非沉……

    再努力一下下，也許還有可能。

    她用力抹了下眼角，扭頭向廚房走去。

    韓非沉盯著她倔強的背影，心下絞痛，這時，風中送來她硬梆梆的聲音：“……我不會做紅燒rou！”

    “我來我來！”韓非沉心不絞痛了，小跑步跑上去，與她一起進了廚房。

    一人洗青菜洗配菜，一人負責切和烹飪，兩人全程無眼神交流，更沒有說過半句話，但就他們同框的畫面，就讓人覺得很美好。

    宋西顧收回視線，朝身邊的霍開陽抬了抬下巴：“出去說？”

    霍開陽滿心苦澀，與宋西顧一起離開九號樓進了宋家，與剛脫外套的宋大衛來了個四目相對，宋大衛一愣，然后高興叫：“兒子，怎么有空來看爸爸??？你來看爸爸，葉如雪女士知道嘛？對了我送的花她喜歡嘛？是不是拿去泡玫瑰花茶了？！泡也沒關系，沒扔垃圾桶，那就是心中有我！兒子快來，今晚讓爸爸露一手，你陪爸爸喝一杯！”

    一口一個爸爸，一口一個兒子……

    霍開陽又氣得惱，憋得滿臉通紅：“宋先生，你閉嘴！”

    宋大衛哈哈大笑：“看你還敢不敢打我家小語的主意！”

    說到這個，霍開陽就沉默。

    宋大衛：“兒子，爸爸有的是辦法讓你們親上加親！”

    霍開陽：“……”

    算他狠！

    再留下來也是心肌梗塞，霍開陽掉頭就走，身后是宋大衛夸張的挽留聲，腦子里浮現出來的，卻是陳眠和韓非沉站在一起的唯美畫面。

    難道就這樣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