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抄經?”謝閑揚眉,她對母親的印象除了那個雪夜的蒼白脆弱,便只停留在溫婉清麗、端方雅正上,至今甚至已經有些模糊了。 明風點頭,“說是抄經,實際上不過是叫了人過去陪著,密夫人的字還是殿下教的。那時密夫人只會說我們這兒的官話,不會寫字,王后殿下瞧她機靈,便每日手把手地教,直到……” “直到什么?”謝閑困惑于明風的停頓。 明風抿了抿唇,壓低聲音說:“直到密夫人懷孕,那時殿下好似四五歲的樣子?!?/br> 謝閑睫毛微顫了一下,這樣算起來,第二年,母親就自盡了。那年謝憐剛巧出生。是巧合么? 從情感上來說,謝閑并不愿意去揣測母親什么,畢竟斯人已逝,但密夫人如此突兀地將女兒托付給她,又實在惹人懷疑。 罷了,想也想不出個什么結果,還是等明日再說吧。謝閑無聲輕嘆了口氣,收拾好心情休息。 翌日,所有準備工作就緒,隊伍正式啟程。 在謝閑離開翁主府的前一刻,謝憐一個人背著自己的小包裹,出現在了翁主府的門口,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謝閑,好似生怕她反悔一樣。 “既然來了,那就走吧?!敝x閑淡聲說。 謝憐忙不迭點頭,眼尾還殘留著哭過的紅暈。 謝閑睨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評價了一句,“小哭包?!?/br> 第13章 小哭包對自己長姐的評價不敢怒也不敢言,默默捏緊包裹的系帶,躊躇著跟在謝閑身側,心中很是不安。 “和長姐坐一輛車,如何?”謝閑看出了小丫頭的忐忑,溫聲問。 謝憐抬眸看向自己的長姐,眼睛微亮了一瞬,而后小聲回道:“好,謝謝長姐?!?/br> “走吧?!敝x閑牽住小哭包的手,將她領到一輛馬車前。 謝憐抬起頭看看長姐的面容,心下稍定。 走進馬車后,謝憐愣怔了片刻,眨眨眼睛,這個jiejie,也好好看啊。 顧青沅撩起眼,視線落在呆呆的謝憐身上,唇邊揚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這小孩兒,真是謝閑的meimei?像是狼群里闖入了一只小白兔。 謝閑面色從容地坐下,淡聲開口:“這是元青先生,叫人?!?/br> “元青先生?!敝x憐脆生生地開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青沅瞧。 顧青沅被這小孩兒盯得有些困惑,微蹙著眉問道:“可有何處不妥?” 謝憐聞言搖了搖頭,暗戳戳看了謝閑一眼,收回目光,沒敢吱聲。 “在我這兒也要謹小慎微的話,那往后有你累的?!敝x閑睨了謝憐一眼,而后似笑非笑地開口,“放松點兒小孩兒,我又不會吃了你?!?/br> 雖然謝閑的用意是好的,但貌似起了反效果,謝憐的頭埋得更低了。 謝閑:…… 在場的兩個人顯然都不是很會和小孩兒相處的類型,無奈之下,謝閑只好叫了外援,珠兒。 漂亮的玄鳳鸚鵡成功讓緊張兮兮的小孩兒臉上有了笑,謝閑好歹放心了些,不管怎么說,這小孩兒跟著一個并不相熟的人離開母親離開家,可別讓她給養抑郁了。 從賦央到故陵,長路漫漫,在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后,謝憐的性子開朗了不少。 車隊在中途停下來做簡單的休整。 “殿下、殿下……”掛在馬車前端的鳥籠中,玄鳳鸚鵡又開始叫了。這小家伙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養成了見到人就喊殿下的習慣。 謝閑掀開馬車的簾子,就看到了正在慌慌張張把手往身后藏的謝憐,不由挑了下眉,“藏什么呢?” 謝憐垂著腦袋,默默把手拿了出來,沒敢看自家長姐的臉色,在她的手里,是幾根捏在一起的狗尾巴草。 謝閑輕笑了一聲,而后溫聲道:“上來吧,要走了?!?/br> 謝憐應了一聲,快步上了車,看見正捏著一枚棋子翻閱棋譜的顧青沅,又看看馬車中央的棋盤,緩緩眨了下眼睛。 謝閑剛放下車簾,就看到了謝憐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當即挑眉,“又想說什么了?” “長姐……”謝憐有些猶豫地開口,遲疑了兩秒,才又接著問,“我需要給你和元青先生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嗎?” 這話讓謝閑和顧青沅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被這兩位同時盯著,謝憐身上的壓力瞬間爆棚,第一時間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身子都直接僵住了。 “為什么會這么問?”謝閑微微瞇了瞇眸子,緩聲道。 謝憐輕咬了咬下唇,訥訥道:“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傳言,想來并無根據,對不起……長姐……” “什么傳言都跑到你耳朵里去了?說來讓我聽聽?!敝x閑饒有興致地開口,嗓音帶笑,似乎并不介意。 謝憐抬眸看了謝閑一眼,確認長姐是確實不怎么在意,這才輕聲說:“就是說……長姐沉迷女色,擄了位相貌出眾的先生……什么的……”謝憐說到最后,實在沒有底氣,聲音幾不可聞。主要是她聽到的話屬實有些不堪入耳,這會兒也說不出口了。 謝閑聞言低笑出聲,“那豈不是委屈我們元青先生了?” 謝憐看著自家長姐眨了眨眼睛,又轉眸看向顧青沅。 顧青沅臉上出奇的淡定,這會兒正偏頭看向謝閑,微頓了片刻,緩聲問:“殿下可有縱情風月的想法?” 謝閑是懵的,這話說得太過委婉,以至于她并不能準確理解顧青沅口中的縱情風月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好問,只能抿唇道:“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