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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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老除了給林嬋看病診脈,每天還有許多事務——撰寫醫書、研究各類疑難雜癥。他為人古板,一心醫術,除了診治,和林嬋之間沒什么多余話可說,對林嬋的了解,還不如性子跳脫的小兒子康白。 康白年紀輕,但在醫術一道理解力超強,記憶力超群,創造力強學習力驚人。他從小跟隨父親學習針灸,已經能單獨為林嬋施針。 他既沒有撰寫醫書的志向,也沒有鉆研疑難雜癥的多年行醫底蘊,他除了學醫術,日常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林嬋專屬大夫”,平日里盡職盡責,是年輕一輩在林嬋身邊最久、對林嬋最為了解之人。 也是最敬畏林嬋的人。 越了解,越明白這個人心思隱藏有多深。 這么多年,他從未見過她勃然大怒、開懷大笑的模樣,言辭出口前必思慮三分,萬般周全方出手,出手則必勝。 而對于林嬋來說,他們父子,不但是對她弱點“眼疾”最為了解的人,還是最了解她身體健康狀況的人,同時也對她兩種身份一清二楚。 他們必須對林嬋絕對忠誠,否則便會讓林嬋陷入最危險的境地—— 林嬋乃德高望重的正道魁首之一,亦是頂尖的宗師高手。然而別說整個天下,就算是在中原北方,正邪兩派各方勢力的宗師也不下十位,若再加上南方各門派、魔教余孽、南疆隱士、東方海域……等等多地的宗師,怕不得二三十個,若是被人知道了她的弱點…… 哪怕是專注醫術不善揣摩人心的康白,都能想象得出林嬋將會被置于何等萬劫不復之地! 康白了解林嬋的多疑,便在第一時間勸父親前來請罪。但康老大夫對活著的大長老都未曾低聲下氣,又怎肯對一個小自己幾十歲的女娃低頭? 康白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得已,自個兒來表忠心了。 …… 林嬋一如既往對他和顏悅色。 還讓貼身侍女給她泡茶。 康白一邊松了一口氣,一邊仍舊忐忑。 林嬋的城府,就算生氣也不會輕易在表情和語氣上表露。就像昨晚,康老大夫想要左右林嬋的決定,相當于挑戰林嬋的權威,林嬋既沒有反駁,也沒有動怒,只是委婉地讓康老離開。 這就是林嬋生氣且不耐煩的表現。 康白想了一夜,到了午后,也沒想出頭緒,心思一轉,想,他這腦瓜子,何必浪費時間揣摩上意?直接上門問唄! 于是才有了此刻。 康白端著聞香杯,低頭看著青綠色的茶水,道:“主上,我爹昨日無理……他年歲大了,難免老糊涂,我以后一定多多規勸……” 康白忽然就說不出后面的話了。 因為不管是林嬋還是康白,都知道,康仁杏年紀大了,為人愈加固執,又是真性情,絕對不可能學會阿諛奉承那一套。 “康白?!?/br> “啊……???” 康白忽然聽到林嬋喚他,連忙抬頭聽訓。 林嬋端在茶香中輕聲道:“我自幼由你父親治療眼疾,本就視其如長輩,從未因他耿直之言而心生不滿,更何況他一心為我著想?!?/br> 康白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感動,連連點頭。 林嬋又道:“我之所以不同意康老大夫的話,并非他冒犯了我,而是因為……” 林嬋說著放下了杯子,轉身面向窗外,迎著窗外獵獵的河風負手而立。 風吹亂了她鬢間一縷長發,卻掩不住她的綽約風姿。 “我雖然決意金盆洗手,不再過問江湖紛爭,但我自豆蔻年華開始,便以匡扶道義為己任,這與我是否身在江湖無關,也與我是否習武無關。我雙目可以不能視物,卻不能在弱小求于身前時視若無睹;我輩可以眼瞎,不可以心瞎?!?/br> 康白聽了又佩服又慚愧,再一次為這位心中的女神所折服。忙站起來,哽咽道:“主上心胸豁達……我……我不能及……” 林嬋右手端著聞香杯,左手托著杯底,朝他微微頷首。 康白感動得差點哭出來。 他能追隨林嬋,實乃三生有幸。 有心想赴湯蹈火,卻只是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夫。既然做不了別的,便只能忠心耿耿、專精醫術,有朝一日為林嬋治好眼疾! 康白豪情萬丈地走了。 林嬋坐著沒說話,泡茶的小丫鬟仍舊在按部就班地排泡茶。 茶香四溢。 喝茶之人淡然一笑。 艙外河風颯颯,艙內風平浪靜,杯中茶水難起波瀾。 第4章 暖床丫鬟江秋洵 江秋洵在房中躺了三天之后,不怎么深的傷口,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她身體素質好、內力深厚,又內外兼修,傷口愈合極快,用不了幾天就能痊愈。 她的功力在上船之后的一夜之間便已恢復至全盛時期,第二天立刻藏起功力,一點兒沒讓船上的鏢師們察覺。 她一身宗師級內力返璞歸真、蟄伏丹田,哪怕是同等級的宗師高手,在她沒動用內力的時候,也看不出她身懷武功。 在劍皇樓的多年追殺之下,她常年都處于反復耗盡內力和恢復內力的境況之中,迫使她的內力無比精純,且恢復速度極快,功力進階也更穩固,幾乎沒有瓶頸。 外功強大、內力深厚的她,已經多年沒有嘗試過生病發燒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