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她的身體卻已做出了選擇,朝甲板飛奔了過去。 知秋拼命地伸長手臂,想拉住那個即將隕落的紅色倩影。 桅欄邊,飛奔的她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只能緊緊抓住正在往下墜落的人的手腕。 知秋拼了命地將下墜的人往上拽,暴起的青筋從手臂蔓延到脖頸,身體的血液不斷往用力到發白的雙手涌去。 為什么? 劇情不該是這樣的。 知秋身體往后墜,借助四肢的力量去拉人,她朝還沒回過神的賓客們怒吼:“快來!幫忙!” 聽到這句話,阮葉笑了。 她是故意的,婚禮那天作為賓客,卻穿著一身比血色更艷的紗裙,宛如地獄中由血滋養的罌粟花。 看著那個拼命想留住她的身影,阮葉笑得很溫柔。 船艙里已經有人在呼喊聲中沖了出來,只要再堅持幾秒鐘,她就可以獲救了。 只是…… “不,不要!”感受對方有松開的傾向,知秋聲嘶力竭地哀求。 “阮葉,給我一次和你解釋的機會,不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求你——” 不要放手。 阮葉松開了手。 蒼白纖細的手腕從手中脫落時,知秋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直到眼淚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流淌下去。 流到唇角處,她舔了一下。 是苦的。 似乎是聽過太多沒有兌現的許諾,選擇跳海的女人眼底有不舍、有悲傷、有心疼,唯獨沒有想生的欲望,她決絕地松開了那雙不肯放棄她的手。 墜落,不斷地墜落。 人群嘈雜鬧聲里,大海翻涌的浪聲中,知秋仿佛聽到了來自一道溫柔的,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快點醒來吧,我們都在等你?!?/br> 病榻上的人,猛地睜開猩紅的眼,海水刺骨的涼意似乎還殘留在她的身上。 知秋下意識去抓那人的手,死死攥住不肯放開,直到她的手背被冰冷的醫用剪刀打了一下,她才發現那冰涼的觸覺,并不是海水,而是醫生用來為她聽診的金屬儀器。 第2章 醫生尷尬地放下手中的聽診器。 平穩的心跳、穩定的脈象。 如果這不是他老同學家的孩子,他大概會直接把人從病房里轟出去。 沒病來什么醫院。 純屬浪費醫學資源。 穆醫生牽強一笑:“知秋,你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沒什么,就是做了一個噩夢?!敝锷ぷ舆€是啞的,強撐起一個笑臉。 “穆叔叔,你放心吧,我什么事都沒有?!?/br> 阮葉掉進海里之后,她也跟著跳了下去。 然后就沒有任何記憶了,大概是一起淹死在那片海里了吧。 知秋仰起頭,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她當初怎么那么愚蠢。 怎么會把所謂劇情奉為圭臬,而無視人真實的感情,這么晚才察覺到自己的心意。 和阮葉的異常。 在原著里,這個身份的風評著實不好,經常有流言蜚語。 病房門外,護士們愈演愈烈的八卦,被知秋聽了個真切。 “沒錯,這間房的病人,就是諾安頓私立學校很出名的那個a,聽說她談過十幾個o,玩弄對方感情,總在o最愛她的時候分手。人品這樣敗壞,也不知道為什么有那么多人往她跟前湊,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 “嗐,這些o都以為自己是真命天女,以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個,a遇到自己后都會收心,最后還不是一個個傷心欲絕,聽說有好多o現在還想著和她復合呢?!?/br> 流言雖然有些荒唐,但也不全是以訛傳訛。 醫生聽到這些議論,皺緊了眉頭。 朋友家的孩子雖然愛鬧騰了點,但絕沒有流言說得那么離譜。 穆野摘下聽診器,打開了病房的大門,不動聲色地把幾個八卦的護士,打發到去樓下去了。 病房重新安靜下來,只剩下精密儀器運作的聲音,以及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他是知秋父親的朋友,今年才回國就聽說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小朋友出了車禍,便急忙走了個后門,入職了這家私立醫院,想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結果—— 除了右腿有些輕微的骨折,其他指標一向良好。 不知道為什么剛醒過來就哭的稀里嘩啦的。 穆野嘆了口氣,以為是因為那些以訛傳訛的流言。 他寬慰道:“人們心里的成見就像一座大山,其實只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你又何必在意這些人怎么看你,只要你在意的人知道你沒做過就足夠了?!?/br> 知秋點頭稱是。 她哪里是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流淚。 她后悔的是自己辜負了真正深愛著她的人。 “穆叔叔,我想求您一件事?!?/br> 穆野臺挑了挑眉:“什么?” 他覺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知秋語氣堅定:“現在就幫我辦理出院手續,我要回一趟諾爾頓?!?/br> 諾安頓氣勢恢宏的校門前,停了一輛加長林肯,后面緊跟著一臺顏色夸張的粉色豪車。 率先從車里下來的是幾位統一著黑色制服的保鏢,訓練有素地豎排站在車門兩側。 其中一位名叫尚武的保鏢,恭敬地拉開了車門,朝里面的人遞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