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飛鳥之愛(2)
書迷正在閱讀:末世:開局啟動太陽能飛船、渣A搶走男主的人魚未婚妻后、為白月光女帝捐軀后、穿成炮灰后跟女主he了[穿書]、重生狂妃:絕寵廢材煉丹師、是誰拿了女主劇本[快穿]、我和首席有個約[穿書]、哎呀!老婆是棵草、女主又被反派哄跑了[快穿]、渣A的拯救女主計劃
我回望她,無言以對。 “那么,再見了?!彼黹_始發出幽幽的藍光,不多時從暈團中飛出一只雙尾的鳥—— “謝謝,最后是你陪著我?!?/br> 我翕動著嘴唇,想將胸中憋著的一團火吐出來,可是擦過唇畔的風卻將那些充滿熱度的話全給堵了回去。 我睜大雙眼,看著那只鳥不停盤旋在山崖之間……不知繞了多少圈,它突然毫無預兆地一個用力,狠狠撞向一邊的崖壁—— 我從不知道輕盈的骨骼撞到堅硬的巖石上會發出如此巨大的聲響,也從未見過迎風的羽翼被鮮血盡染的樣子。 紛飛的羽毛像開在崖上的紅色蒲公英被一把吹散,一時間滿眼盡是透著殘忍與蕭索的華美之象。 而至始至終,我都沒有聞見一絲悲鳴…… 待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鏡中的景象已然湮滅無蹤,整個鏡面又變為一泓清水。 映寒與瞿墨的相遇看到最后我還能記得的所剩無幾,因為那就像是每一對戀人在步入一段姻緣時都會有的開始,一如平常,無半分新意。 只是,映寒在注視瞿墨時的那雙眼睛,我久久無法忘懷—— 澄澈透亮,映出一生的希冀; 溫柔如水,溶盡漫世的纏綿。 vvv 來到瞿墨的案前,我在一堆書卷里找到難得的空處將云開鏡放下。 瞿墨垂眼,一面飛快地瀏覽著那些文件一面道:“見過她了?” “嗯?!?/br> “那就行了,快去送——” “她死了?!?/br> 他掃視的目光陡然一滯。 無言地放下手中的活兒,他慢慢倚到椅背上面色如常地看向我: “與我有關?” 先時我就大致猜到他不會有太大的反應,但真正看到他這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里仍是窩火,語氣不由有些尖銳: “應該說她的死就是因為你?!?/br> 他不以為然。 “當初既然像那樣攜著她的手與她談笑風生,為何又要在之后毫無緣由地棄她不顧?” 他的目光掃過平躺在案上的云開鏡,帶著冷然的口吻道:“別以為這鏡子就能告訴你一切?!?/br> “你敢說你曾經就沒見過她?” 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轉而道:“有些人就是如此。如果一個人一開始對她好些,她就理所當然地覺得這個人一輩子都該對她好,殊不知這個人只是剛巧在心情好的時候碰見了她而已?!?/br> 我感到不屑:“不過是不負責任的說辭?!?/br> 他聞言冷笑一聲:“是說我對人好一點就該負責?還是說我根本就不該對人好?正是因為這天上地下有太多人自作多情,我才像現在這樣對你,是不是這樣你就覺得我可以不負那什么莫名其妙的責任了?” 此時聽著這些話我只覺前晚所見的瞿墨其實并不真實,于是面無表情道:“師傅,你終歸一點沒變?!?/br> “我不需要變,就跟這個永遠不會變的世界一樣?!?/br> 由瞿墨的毫不領情再想到之前映寒毫無保留的付出我不由有些不平,大膽地說了一句:“說實話,我看不慣你現在這個樣子?!?/br> 瞿墨置若罔聞地喝了口茶,拿起案卷繼續看。像是終于潤嗓完畢,他這才云淡風輕地開口: “那就滾?!?/br> 聞言我不由一怔……半晌穩住心神,話語一出還有點哆嗦:“你、你說……” 瞿墨埋著頭并不搭理。 我感覺自己的氣血有些紊亂了。按這趨勢下去,我與瞿墨看來是要就此分道揚鑣了??墒?,當初是我自己同意讓玄漓帶我來這兒的,如今日子沒過多久我卻被掃地出門,怎么想也是我自己自作自受啊。況且,我在這仙界不過一芝麻級小人物,哪里由得我任著心性亂發脾氣,真要釀成此等后果反而顯得是我不識抬舉…… 鎮定下來想到這一層,我深吸一口氣,順著瞿墨的話不露聲色道:“那,我去天宮住幾天好了?!?/br> 瞿墨肯定聽出了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弦外之音,沒有進一步把話說死,想來是給我也給他自己留一個臺階。 “師傅告辭!”生怕他下一刻改變主意真要攆我出山,我當即快步竄出了門。 在關上門的一瞬聽到他埋怨似地說:“溜得倒快……” 聽到這一如既往不善的語氣我反而松了口氣,像剛經歷過一番激烈的斗爭,無力地靠在了門板上。 要說我對瞿墨吧……其實也并非那么討厭,甚至可以歸到“好感”那一層。畢竟在山上這些日子以來,與他朝夕相處同出同進,清晨一起在林間采集露水,累了就地架起爐子沏茶論道;午后修煉,他若是真把我給惹急了,沖過去拿書砸他的頭偶爾也不會受罰,不過是晚上吃飯時連僅有的一道葷菜也要被他拿去喂狗;日暮時會陪他爬很久的山,來到山頂便坐在他邊上聽他吹簫。這時的他最是溫柔,只是若不好好聽顧自睡著了,醒來后會發現自己掛在崖邊的一顆斜松上…… 總而言之是日久生情。瞿墨這個人雖然面上冷若冰霜,有時卻也表現得甚是貼心,所以我一直覺得他該是面冷心熱的那一類,不是真正的冷酷。然而,通過映寒這件事我才真正發現:他對生命竟輕賤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對別人付出的感情全不當回事。 是的,人家喜歡他他卻不喜歡人家這無可厚非,但如他那般作為卻誠然有些過分,讓我看不過眼。他不只是面冷,心也冷。怪不得他會離開性喜群居的狐族族群只身窩在這深山之中,且好久也不見有人來探望…… 是真的不好相處的緣故吧。 vvv 雖然心里與瞿墨慪著氣,但他布置的任務還是要好好完成的。 此番那個白玉環要送達的位置十分特殊,竟是在凡界。 經過天上幾月人間幾年,這里依然是紅塵喧囂,苦樂交雜,然而抽身而出的人畢竟無法體會到其中滄海桑田的巨變。 我的親人們,應該早已不在了吧? 我曾只身一人背著行囊游遍天下,然那時的感受已難以再記起。如今即便淹沒在來往不息的人流中,我仍習慣性地把自己放在高處,以便俯瞰眾生—— 看來,我確然已經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神仙了。 “聽說柳家夫人這次又喝得爛醉回來!” “可不是呢,現又在惹是生非了,我們去前面看看?!?/br> “有熱鬧怎能不看,走走!” 兩個布衣百姓從我身邊興高采烈地擠過,風風火火地向前去了。 我伸著脖子朝遠處望了望,隱約見一群人聚在一團指指點點,還不斷有新的好事者往那邊靠攏。 我興味索然地收回目光。 像湊熱鬧這種民間集體娛樂活動每日就要上演一兩次,實在是讓人見怪不怪了。 當我不疾不徐路過并本能地瞥過一眼后便自然而然地繼續走,走了一會兒腳步漸漸慢下來,直到完全停住……我越想越不對勁兒,緊接著幾步跳回去擠在人縫中往里觀望—— 在包圍圈的中央停著一駕墜玉流蘇的馬車,衣著光鮮的侍從有四人,分別恭恭敬敬地立在兩側。馬車之前一位身著艷色綢緞滿頭珠璣的貴婦人正醉意深濃站立不穩,虧得身旁還有個一襲翠華的年輕男子將之攙扶著。 ——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 此時那風韻猶存的貴婦人正伸手輕撫著站在她身前一名男子的臉,而那人的背影就算是一頭雪色的長發變為深黑我也能立刻認出來: 無弦?他怎么會在這里? 有一段日子沒見,結果重逢時竟給我碰巧撞見平時油鹽不進的他在被凡人揩油吃豆腐,這感覺……略微妙啊。 無弦下一刻便不輕不重地揮開貴婦人的手,神色不變?!胺蛉?,你到底知不知道?” 貴婦人順勢將手收回,碰到他臉的手指卻有意無意地往自己妖冶的紅唇上碰,動作極盡曖昧?!鞍⊙?,你要找的,是什么樣的人?” “一個少年。頭發長至腳踝,穿著一件寬綽的白袍。很漂亮?!?/br> “漂亮?”她說著,頗為風流地攬過身邊綠衣男子的腰,柳眉微挑,“可有我家這個漂亮?” “不能比?!?/br> 長相妖嬈的男子聽了這話氣不過,瞋著一雙脈脈含情目就要開罵,卻被貴婦人攔了下來。她醉眼朦朧地瞅著無弦,嬌俏笑道:“呵呵,我就喜歡這樣的。公子,你何不就從了夫人我?夫人保你日后吃香的,呃,喝辣的……” 面對貴婦人的當眾調戲,無弦相當無語,轉身就要走??闪钊艘庀氩坏降氖?,在他轉身之際那貴婦人卻是一把蹭上來從后面緊緊抱住了他! “本夫人想要的,還從未失手過!” 不知不覺間,我這個昔日的圍觀小能手已順勢借力地穿過密集的人群游到了前排,剛一站穩入眼的便是這樣一番勁爆的光景,于是情不自禁地跟著周圍的老百姓一齊驚呼出聲—— 然而,我馬上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