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書迷正在閱讀:最強敗家、白月光、如你所愿再也不愛你、如何通過相親嫁給億萬富翁、重生將門團寵,皇叔搶人了、驅魔王妃不好惹、留仙賦:君生故我在、末世:開局啟動太陽能飛船、渣A搶走男主的人魚未婚妻后、為白月光女帝捐軀后
體內的瘋癲態光點暫時還算安分,被綠光二號兢兢業業地牧著,按上次的經驗,如果它們要作妖,就是在今天晚上。 熬過去沒事了,熬不過去就死了,擔心也沒有用,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四周很安靜,裴染能隱隱聽見后面車斗里傳來“嗒嗒嗒”的敲擊聲,是星空在跟雷恩敲電碼。 【雷恩,看那邊的天空,能看到好幾顆星星?!?/br> 【這也太少了?!?/br> 【嗯。哪能都像我們家那扇窗外面那么多】 星空把黑井那間宿舍叫做“家”。 離開黑井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有一個那樣安穩的地方。 不過旁邊坐著w,車斗里裝著小機器人們,朋友們跟在后面,大家都還平安地活著,裴染的心已經很安穩了。 前路茫茫,先睡個好覺再說。 夜色中,小貨車繼續向前,w安靜地開著車。 他知道,她真的睡著了,因為伏在她胸前的機械蜘蛛能探測到,她的呼吸和緩,心跳也慢了下來。 w的心臟卻還是很不正常,耳朵也燒得發燙。 從剛剛牽手起,胸膛中那顆陌生的心臟就在咚咚咚地亂跳,像重擊的鼓槌一樣,一下接一下地敲著。 這是第一次體驗到的新奇感覺。 w當然知道,人類在一些特殊的場景下,心臟都是這么跳的??墒沁@種跳法多幾回,真的不會得心臟病么? 裴染的心跳剛才也加快過。 機械蜘蛛可以清晰地探測到,她摸他的時候,心跳忽然比平時靜坐時的平均值快了百分之二十七。 w扶著方向盤,腦中調出一連串敲擊電碼的聲音,又播放了一遍。 是出發前,裴染敲給艾夏的那幾個字: 【是——好——朋——友】 她和他還沒有明確任何關系,她這樣回答很正常。 w理性的部分想得很明白,可是還是忍不住把她的這段敲擊聲反復播放了好幾遍。 他偏頭看了看熟睡中的裴染:會讓心跳加快百分之二十七的“好朋友”?真的? 第140章 前方的大片荒原一眼望不到邊, 即使在夜色中也能看出,土地漸漸由紅棕色變成了黃褐色,車隊開始進入曲古荒灘了。 這條路線人煙稀少,連鬼影都沒有一個。 w的車開得很穩, 在輕微的顛簸中, 裴染睡得很沉。 不知過了多久, 裴染忽然聽見短而急促的汽車喇叭聲。 “滴滴滴——滴滴滴——” 她馬上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w已經把車剎住了。 “是后面的卡車?!彼f。 兩個人立刻跳下車。 天還黑著, 黑茫茫的荒灘上只有三輛車的車燈亮著,大卡車也停下來了, 艾夏從駕駛位下來,直奔后面的車斗。 為了避風, 卡車車斗上罩著車蓬, 關得嚴嚴實實, 艾夏爬上去, 一把拉開。 里面已經有人把手環按亮了。 車廂里, 炸開了大片的血rou, 看樣子,不止是一個人的。 裴染迅速掃視一圈,立刻看出少了誰。 夜海大學的一個學生和昨晚剛上車的中年人不見了。 盛明希嘴上封著膠帶,臉色煞白, 敲:【我剛才聽見阮安明睡覺的時候, 哼了一聲?!?/br> 另一個男生也敲:【他好像做夢了?!?/br> 即使嘴上牢牢地封著膠帶,夢中喉嚨里發出的聲音還是足以把人送走。 不止送走了自己, 還帶走了一個。 昨晚的中年人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死了, 連個名字都沒能留下。 車斗里,剩下的幾個人避開噴濺的血rou, 彼此盡量拉開了距離。 艾夏從箱子里拿出了一卷黑井發的膠帶,給每個人都換了一截新的。 可誰都知道,膠帶只能起一個提醒的作用而已,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自己小心。 裴染和w回到車上,車隊繼續在靜寂的荒灘上行進。 w在裴染耳邊說:“又開始了?!?/br> 裴染望著前方,“是啊?!?/br> 離開了黑井,死亡又變成了盤旋在頭頂上的禿鷲,隨時都會俯沖而下,隨機抽選一個幸運兒,把人叼走。那段可以自由地開口說話的日子,就像個夢一樣,顯得很不真實。 w轉頭認真地觀察裴染的表情。 她的情緒看起來倒是很穩定,一如既往。 再往前,就上了察瑪公路。 這條公路是當年修的,還是老式的柏油路面,是石油時代的產物,已經廢棄很久了沒人維護,路面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開裂的地方,裂縫中頑強地鉆出荒草。 不過都不是問題,這路況總比在荒灘上開車要好得太多了。 裴染問w:“你困么?” w回答:“仍然沒有感覺。你睡吧,我繼續開車?!?/br> 裴染躺回放斜的座椅里,“每多活一天,就是賺了。每多睡一覺,更是賺了?!?/br> 她閉上眼睛,繼續大賺特賺。 賺到不知道什么時候,裴染忽然驚醒。 這次喚醒她的是疼痛,好像有無數只手在瘋狂地撕扯她的五臟六腑。 是那些瘋癲態光點在作妖,就像上次一樣,即使有抑制手環的作用,它們還是開始發瘋。 綠光二號控制不住了。 羊群炸了,體內全是數不清的光點,耀眼到裴染幾乎找不到自己的綠光在哪里。 撕扯的痛苦中,裴染還記得,決不能出聲。 耳邊一陣陣血液奔涌的轟鳴,隱隱夾雜著w的聲音,幾乎聽不清楚。 他聲音很低,語氣焦急:“裴染?裴染??” 裴染拼盡力氣,努力睜開一點眼睛。 眩暈中,眼前發白,一片模糊,仿佛看見w把駕駛室的小燈打開了,只有昏黃的一小點,像是很近,又像是很遙遠。 沒有顛簸,他似乎把車停下來了。 這樣不行,反正瘋癲態的光點已經控制不住了,裴染去摸索腕上的抑制手環。 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利落地幫她摘掉了抑制手環。 她自己的綠光立刻活躍起來。 裴染盡可能地讓恍惚的精神集中,把綠光一號調入腦內視野,用它寫字。 【瘋癲態光點們安靜了?!?/br> 【瘋癲態光點們聚攏了?!?/br> 【成功地控制住了瘋癲態光點們?!?/br> …… 連換了十幾二十次不同的句子,都不生效。 就像它不能控制光渦一樣,它也同樣不能控制體內的這些瘋癲態光點。 在腦內書寫也同樣耗費精力,冷汗浸透了裴染的衣服,濕噠噠地貼在后背上,她放綠光一號回去,命令它繼續牧羊。 耳內的轟鳴聲響得像擂鼓,什么都聽不到了,精神虛無縹緲地浮在半空中。 有人在緊緊地攥著她的手。 裴染腦內的最后一個念頭是:這樣就是死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無知無覺中,多出來了一種特殊的感覺。 像是正躺在一艘狂風暴雨中的小船上。 船在瘋狂地上下起伏著,要不是有類似安全帶的東西死死地束縛著,人早就被拋出去了。 裴染的腦子有點亂:這是在過傳說中的冥河嗎?渡亡靈過河的小船居然還配備安全帶,也算是地府界的五星級服務了。 不過她很快就知道,自己沒死,因為死人不會難受。 頭仍舊昏沉,體內仍然是千刀萬剮一般的痛苦。 裴染掙扎著睜開眼,視野中模糊一片,她盡力分辨,看見自己似乎還躺在小貨車的座椅里,w正在開車。 他像是船上的舵手,正在竭盡全力穩住,不讓這艘小船沉沒在起伏的波濤中。 w注意到她動了,立刻在她耳邊出聲。 耳內的轟鳴聲弱了一點,裴染聽見他說:“不用擔心,我們能跑得掉?!?/br> 什么東西能跑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