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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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人w, 飛行器到了沒有?”維納元帥問,她和裴染的判斷一致,“肯定不會只有塌方的這一個入口,有沒有找到其他入口?” “有架飛行器已經到了塌方的入口附近, ”w回答, “另一名飛行員又在西南方發現了一個新的入口, 可惜以這種隧道高度,載人飛行器沒辦法進去, 飛行員已經離開飛行器,徒步進入地下隧道?!?/br> “那無人機呢?”尤金上將問。 無人機個頭小巧多了, cao作又靈便,正適合在這種隧道中飛行, 而且移動速度比人類徒步快得多, 至少可以保證不會跟丟思考者。 w回答:“我已經調動了無人機, 現在有兩架抵達了新發現的入口, 它們正在進入隧道?!?/br> w在大屏幕上切出無人機拍攝的畫面。 無人機亮著燈, 一前一后, 正在迷宮般的隧道中飛快地穿行。 “我的巡查機器人一直在盡可能繪制隧道的地形圖,但是我們路過的岔路很有限,只能根據定位,盡量讓無人機接近我們目前的方位?!?/br> 眼下還是要指望裴染, 還有她隨身帶著的ng_y8。 w提醒:“維納元帥, 找到了最后一臺思考者,我已經制定了摧毀思考者后北邊戰線的戰術方案, 需要您提前審批?!?/br> “好, ”維納元帥站起來,“各位, 我們去隔壁的指揮中心,做好準備,一旦思考者被炸毀,我們就立刻組織反攻?!?/br> 北邊戰線打得艱苦卓絕,軍人們正在浴血奮戰,發現最后一臺思考者,是這一天一夜以來最好的消息。 幾十公里外。 隧道里。 裴染跟在盾構機后面狂追了一陣,忽然發現它的速度慢下來了。 前方沒有路了,它開始開鑿新的隧道。開鑿的時候,速度比在鑿好的隧道里前進時慢了不少。 裴染心中一喜。 盾構機的尾部是開放式的,掛著思考者的地方,能看到敞開的架子和傳送帶的結構,只要距離足夠近,能把ng_y8拋到上面,馬上退后,一按爆炸按鈕,就把思考者解決了。 盾構機忽然停了。 “轟隆隆隆——” 一陣比剛才前進時更噪吵的轟鳴聲突然響起來。 裴染原本正在加快速度朝它跑過去,忽然意識到,大事不妙。 下一秒,一大股紅土和碎石從尾部的傳送帶上噴射出來。 裴染只來得及閉上眼睛,護住頭臉,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壓力摁趴在地上。 她的嘴上貼著膠帶,泥土在持續地灌進耳朵和鼻孔。 身上像多了座山一樣,壓力越來越大,胸腔被壓得劇痛,完全沒辦法呼吸。 被活埋了。 盾構機的轟鳴聲被泥土隔絕在外面,背景變得異乎尋常的安靜,耳邊只有一個聲音無比清晰。 “裴染?” “裴染??” 就像那天晚上,努力想把她從噩夢中拉回來的聲音。 黑井南入口。 天際,那輪朦朧的橘色太陽漸漸往西落下去,消失在紅色的崖壁后,不見了。 好在裂谷里背風,并不算特別冷。 江工和艾夏一起坐在大白石頭上,從背包里取出小面包,幾口吃完,也塞了一個面包到金河俊手里。 金河俊就坐在她們身后,摸出是面包,搖了搖手,大概沒心思吃東西。 其他幾個人也都拿出吃的。無論有沒有胃口,想活下去就得保持體力。 印娜亞一個人,依舊站得離其他人遠遠的,從背包里摸出一包鳥糧,打開,倒出一小撮,托在手心里,解開纏住鸚鵡嘴巴的膠帶。 糯米團餓了,飛快地啄完這一小堆各式種子,偏著頭看向主人,表示還要。 印娜亞又倒了一撮在手心里。 包里還剩兩包 鳥糧,她在心中計算著,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鳥糧沒了,還可以把自己的口糧分給它。 黑井的人讓他們不要走,先在這里等著,說不定就還有進去的希望。 她想著這個,有點走神。 糯米團很快就吃完了,還在等著她再倒新的鳥糧,有點喪失耐心了,忽然拍了拍翅膀,抬起腦袋,張開嘴。 嘹亮的歌聲從鳥嘴中沖出,在傍晚的裂谷里回蕩。 “在東曼雅廣袤的——” 就在鸚鵡開口的那一瞬間,印娜亞的思路被拉回來,一個激靈。 不知為什么,一種不能解釋的寒意襲上她的心頭。 她仿佛突然看到了夜海七號始發站,金屬閘機前,那個被刀鋒一樣的透明隔板一刀切成兩半的大學生。 他的鬼魂仿佛就站在對面的崖壁前,眼神陰森森地盯著她。 我不是故意想殺你。 印娜亞在心中急匆匆地解釋。 當時夜海全城著火,又沒有車,夜海七號是唯一的出路,我就是急著試試,要怎么才能走過那個奇怪的閘機口。 我想救自己,想救糯米團,不是故意要害你,我當時真的沒有其他選擇。 可是為什么當時在人群里,單單挑中了這個人呢? 印娜亞也沒仔細想過這一點,不過就在此時,答案呼之欲出。 家里條件不好,高中沒畢業就開始打工,雖然收入還行,可是有時候看到這些大學生,內心深處,還是會有一點微妙的揪扯的感覺。 憑什么。 憑什么同樣的年紀,有人就可以無憂無慮地讀書,讀到天荒地老,前途一片光明,有人卻要早早地扛起生活的重擔,為生計奔波。這世界不公平。 嘭—— 歌聲響起時,艾夏和外婆同時轉過頭。 一句歌詞沒唱完,印娜亞和她的鸚鵡就已經消失了。 金河俊也聽見了歌聲和爆炸的聲音,他的眼睛看不見,驚恐地側著頭仔細聽,可是不能說話,完全沒法問又發生了什么。 人在一個接一個地死去,江工一動不動,盯著地上炸開的血花出神。 鸚鵡原本可以說話,現在也炸了。 沉寂狀態又在繼續升級。 情況隨時都可能發生變化,原本安全的事,也在漸漸地變得不再安全。那些啞語,手勢,電碼,各種暫時能存在的交流方式,都是隨時會引爆的炸彈。 留在屏蔽層外,正在變得越來越危險。 江工想了一會兒,從石頭上站起身,退后了幾步,遠離艾夏。 這是她親手從小帶到大的夏夏。本來是個一點點長的嬰兒,小手小腳,rou乎乎的,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這么多年,她長到這么大。 她已經快七十歲了,死亡是可以預見的,隨時都會發生,只希望夏夏能平安地活著。 只要她走了,夏夏不再有需要牽掛的人,就會進入安全的黑井。 她慈愛地望著艾夏,拉低脖子上的圍巾,吐掉口中銜著的小木棍。 在外婆站起來的時候,艾夏就知道她準備做什么,看見她真的吐掉了口中的木棍,艾夏腦中嗡地一聲。 外婆不想自己變成她的累贅,她打算自我了斷,讓她一個人進黑井。 艾夏呼地站起來,毫不猶豫,一把扯開圍巾,也吐掉了自己口中的木棍。 如果外婆放棄了,開口說話,她就也開口說話。 活著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要走就兩個人一起走好了。 江工望著艾夏那雙決斗的槍手一樣,堅定決絕的眼睛。 她執拗,她也同樣執拗。 她就像四十年前的她一樣,下定決心時絕不退縮,倔得像驢似的,這是她親手帶大的孩子,和她的脾氣一模一樣。 一老一少兩個人,無聲地對望了一陣,江工終于默默地嘆了口氣,把掛在脖子上的小木棍重新銜在嘴里,走回去,摟住艾夏,在原位重新坐下。 幾十公里外的紅土荒原。 地下隧道里。 裴染正在窒息中掙扎。 身上壓了一座山一樣,全身都不能動,只有右邊的機械手勉強可以活動。 她努力晃動這只手。 可是稍微松動一點,上面新的泥土就塌下來,仿佛沒有成效。 窒息的感覺極其強烈,眼前原本是漆黑,現在開始發白,關鍵是胸腔,絲毫不能起伏。 裴染試著調動體內的綠光。綠光一號嗑完瓜子,正睡得昏天黑地,沒有反應。 裴染盡可能把機械手合到胸前,給頭和胸腔開辟空間。 胸前稍微松動了一點。 她的機械手碰到了另一個同樣堅硬的東西。 那東西不是巖石塊,正在動。 是w折疊臂上的金屬爪,在和她一起松動泥土。 w的聲音還在耳邊,“裴染,剛才埋下去的時候我看清了,在你頭部偏左前的地方,土會少一點,我們看看能不能挖出去?!?/br> 他的聲音和往常不太一樣,語速比平時快,好像在著急。 裴染仍然能在腦中和他對話,但是窒息感讓她一陣一陣地精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