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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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能,但是裴染可以。 她用意識驅動綠光,先寫“jtn34”。 和上次一樣,只寫出兩個字母,綠光就停住,不能再繼續了。 裴染涂掉字母,想了想,又寫了兩個字—— 【月亮】 她沒有寫句號,只對著這兩個發著綠光的,筆道蜿蜒扭曲的字出神。 這么多年,每一天都會看到文字,用到文字,習以為常,甚至開始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 只覺得字就字而已,是一種傳遞信息的工具,對文字本身,并沒有什么特殊感覺。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裴染忽然發覺,文字是那么深切地嵌入在生活里,沒有它們,完全不能忍受。 而且這些不能寫出來的字,其實每一個都很美。 她把字涂掉,又重新寫下—— 【月色】 裴染忽然想起上次w唱過的那首歌。他的月色下的田野。 “月色”兩個字,在裴染的想象中,并不是田野的畫面,而是微微藍調,一輪月亮懸在夜空中,江面一望無際,月光灑落,沉靜如水。 字是抽象的概念,和圖像完全不同,不是圖像,涵義卻更自由,更深遠。 一個字就是一幅圖畫,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幅不同的圖畫,因為沒有落在實處,被形象所約束,反而有無窮無盡的想象空間。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月色。 就像美人,他在文字中可以俊逸出塵,風采卓絕,可以醉玉頹山,放浪不羈,可是一旦真的落實到某個兩個眼睛一張嘴的大活人身上,就沒法符合所有人的想象,讓人失望。 綠光微微顫動。 它好像不樂意了,意思很明顯:你大半夜的不睡覺,把我叫醒,也沒什么正經事,就是用我寫字玩? 寫完又不寫句號。神經病。 裴染趕緊抹掉腦中的字,放它回去睡覺。 自己也漸漸睡著了。 桌面上,金屬球黑色的眼睛微動,目光落在裴染的頭頂。 昨晚在車里,她做了個噩夢,猛地驚醒,差一點就出聲。 剛剛亂聊一陣,她的神情明顯放松多了,還笑了笑。希望她今晚能睡個好覺。 w挪開目光,安靜地掃視周圍。 車廂里沒人走動,多數人都睡了。 過了一段時間,前面二號車廂那邊忽然傳來一點聲音。 w看看左右。 所有人都在睡覺,沒真睡著的也在閉眼休息,沒人注意到這邊。 w安靜無聲無息地伸展折疊臂,輕輕地把自己撐起來一點,往隔壁車廂那邊看。 透過兩節車廂之間隔門的玻璃,w看見,印娜亞正從座位上站起來,肩膀上扛著糯米團,往前面的車廂盡頭走,大概是要去洗手間。 w瞥了一眼,心中默想:裴染,你打賭要輸了。 沒有任何細節能逃得過巡查機器人內置的高放大倍數的專業鏡頭,就在印娜亞起身的那一瞬間,雖然是短到幾乎不能察覺的一瞬間,一點綠光沒入她的手心,不見了。 第42章 黑暗的曠野上, 月光黯淡,月色并不如水,夜海七號向前飛馳。 艾夏坐在駕駛位上,望著前方伸展的軌道。 昨天收到裴染關于避難所的消息后, 她立刻和外婆商量了一下。 在沉寂狀態, 每一天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一不小心喉嚨中冒出一點聲音,就是粉身碎骨。 有能夠正常說話, 發出聲音也不會死的避難所,是天大的好事。如果只有艾夏自己, 別說兩千公里,就算是兩萬公里, 她也一定要過去。 裴染當時說, 避難所只是有可能會接收平民, 而且可能會設立嚴格的接收標準, 就算真的到了, 也未必就能進去, 這是一件要賭運氣的事。 贏面有,收益還很大,艾夏愿意賭。 可問題是,外婆的年紀大了。她的身體向來很健康, 可畢竟已經是奔七十歲的老人了。 兩千公里的長途跋涉, 而且想都知道在這種狀況下,路上會很難走, 艾夏很怕外婆的身體會吃不消, 再者,萬一到了黑井, 他們不肯接收外婆,又該怎么辦? 昨天收到裴染的消息,正在躊躇時,外婆幾乎連想都沒想,就立刻拍板,決定出發。 當時還能寫字,外婆在手環屏幕上寫: 【夏夏,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不用猶豫,一定要走。我有種預感,情況會變得越來越壞?!?/br> 【走才有希望,哪怕賭輸了呢?我們得積極地去找活下去的辦法,不能關起門來在這里等死?!?/br> 兩個人當下就簡單地收拾了背包。 外婆有一臺古董級小電動車,是她年輕時用畢業后的第一份工資給自己買的,一直舍不得扔,維護保養得相當好,電也一直是充滿的,剛好可以用。 兩個人開著這臺小電驢,出發了。 不能在天上飛,又下過雪,地面上的路很不好走,好在小電驢非常輕便,對路況要求不高,行進速度并不慢。 昨天入夜后也在趕路,只在中間稍微睡了兩個小時,最后終于趕在整個夜海市區被大火吞沒之前,及時登上了夜海七號。 現在坐在駕駛位,艾夏才覺得,全身像被人痛毆過一樣,肌rou酸痛。 一陣困意襲來。 艾夏心中有點納悶。經過這么緊張刺激的一天之后,她一點都不想睡覺,所以剛剛才堅持讓裴染先去休息,可怎么突然說困就困了呢? 而且困意越來越濃重,就像海浪,洶涌而來,把人吞沒在水底。 艾夏努力睜著眼睛,想讓自己保持頭腦清醒。 然而前方的軌道筆直又單調,無窮無盡地向遠方延展,一條條枕木重復又重復,沒完沒了。 眼皮似乎有千斤重,無論艾夏怎么努力,它們都在自動地往一起黏。 這樣不行。艾夏使勁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手指卻像是困得沒什么力氣,手背一點都不疼。 身后忽然傳來拉開門的聲響,聲音悶悶的,有點遙遠,像是 隔著一層玻璃。 艾夏強打精神,轉過頭,看清來人,松了口氣。 是裴染來了。 裴染看她困成這樣,馬上比了個手勢,指指后面的車廂,意思是讓她去后面睡覺。 三個小時肯定還沒到,艾夏心想,不過她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可以先去睡一會兒,緩一緩,再過來換裴染。 她困到思路幾乎串不成線,東一塊西一塊的,比拼圖還零碎。 艾夏迷迷糊糊地站起來,讓出駕駛位,往前走了兩步,和裴染擦肩而過。 耳邊似乎隱隱有人說話,遙遙的,有點聽不清楚。 “困成這樣,快去睡吧?!?/br> 艾夏下意識地想答應一聲“好”,可是嘴巴里咬著的小木棍妨礙了唇齒的動作。 她一激靈,思路猛然清楚了一點,回過頭。 裴染已經在駕駛位坐下了,并沒有爆炸。 困意重新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思路又開始斷線,艾夏盡力想了想,可能是因為困,困到幻聽。 睡覺之前迷迷糊糊的時候,耳邊就會聽見各種說話的聲音,這種事情以前也發生過。 艾夏推開門,走到后面的車廂,在外婆旁邊坐下,靠著椅背,幾乎一秒鐘就睡過去了。 列車在夜色中繼續向前,車輪滾過鐵軌,發出一聲一聲規律的輕響。 裴染正在熟睡中,忽然聽見一陣柔和的音樂。 音樂聲原本很小,漸漸地變得大了,在左耳邊越來越清晰。 裴染迷迷糊糊的,忽然意識到,這是w在給她放音樂鬧鈴。 裴染從小桌板上起來,坐直,努力睜開眼睛,在心中問w:“三個小時到了?” 竟然這么快,感覺只睡了一小會兒。 “沒有,還不到時間,”w說,“我叫醒你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兩件事,第一,你打賭要輸了,我剛才在印娜亞身上看見了融合體的綠光?!?/br> 難道就為了這個把人叫醒? 裴染半閉著眼睛,伸出右手,扣住金屬球的腦袋,只想把他的金屬天靈蓋擰下來。 就算印娜亞身上有綠光,她現在又沒殺人放火,就不能等她睡醒再說? w完全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刻說:“當然這個不重要。更重要的是,第二,我發現,列車的前進方向不太對勁?!?/br> 裴染瞬間清醒,“不對勁?怎么不對勁?” w說:“你的手環里也內置了電子羅盤,就算沒有網也照樣能用,你看一眼就知道了?!?/br> 裴染立刻點開手環虛擬屏,找到指南針。 指南針顯示得明明白白,列車現在前進的方向是正南。 w上次發過來的地圖上,明確地標著夜海七號的軌道,毫無疑問,一路幾乎筆直地通向西北,中間并不拐彎。 怎么突然就向南了?? 這完全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