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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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測,”w說,“是因為夜海七號停止運營,車上沒有燃料。你打開駕駛位下面的方型小門看看?!?/br> 裴染蹲下,在駕駛位前放腳的地方,找到了個書本大小方型的小門。 她把門拉開,里面是空的。 w也看見了,“如果有高效燃料塊,就應該放在這里?!?/br> 怪不得車還停著。 裴染問:“要到哪去找你說的高效燃料塊?” 她忽然想起來,“我看見站臺上靠墻有個門,估計是員工專用的地方,燃料塊會不會在里面?” w:“有可能?!?/br> 身后傳來腳步聲,有人順著踏板上來了。 裴染起身轉過頭。 是個男人,三十歲上下的年紀,一頭濃黑色卷發,濃眉和頭發一樣毛發旺盛,緊緊地蹙著,嘴上沒封任何東西,肩上背著一個大旅行包,模樣看著有點眼熟。 正是獸醫尤連卡手環彈出來的小窗上的那個男人。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后面還跟著好幾個人,都是剛剛聚集在閘機前,那幾個尤連卡的同伴。 尤連卡也跟著進了駕駛室,他先越過別人的肩膀,對裴染點頭致意。 這回裴染也注意到了,他好看的藍灰色眼睛一彎,眼尾微動,多了一點小細紋,應該是笑了一下,笑得很淡,很隱蔽,幾乎看不出來。 滿腦袋黑色卷發的這位瞥了裴染一眼,把旅行包撂在鐵皮cao作臺上,旅行包份量不輕,哐地一聲響。 他拉開包上的拉鏈,里面竟然是各種工具,螺絲刀、電鉆、錘子、鉗子等等,一應俱全。 他這是有備而來。 他沒再搭理裴染,直接湊到cao作臺前,彎腰仔細檢查燒掉的屏幕和儀表盤。 裴染咨詢w:“這又是誰?” w在忙著學習當修理工,卻還是回答得很快:“他叫基里爾,是夜海市安拓機械集團的維修技師,職位一般?!?/br> 職位一般。他又來。 不管他怎么抨擊別人的職位,人家專業算是對口。 這個基里爾鼓搗了半天,才轉過頭,眉頭仍然緊皺著,對身后的幾個同伴搖了搖頭。 他臉上的表情,就像醫生在沉痛地通知病人家屬:該吃點什么吃點什么吧,看著沒救了。 可是外面的大火正在燒著,煙氣越來越重,就算沒救也得全力搶救。 基里爾自己也心知肚明,繃著臉,低頭繼續研究燒焦的面板。 裴 染抬頭看看列車前方,兩根鐵軌筆直地延伸進昏暗的隧道里。 “如果真的修不好,我們就得順著隧道徒步出城?!?/br> w的聲音冷淡:“他說修不好,就真的修不好了?” 行吧,等著他做他的維修方案。 駕駛室很小,一共只有四五平米,還有個cao作臺,所有人都擠在一起,出口又窄,這時候萬一有人不小心出聲,都沒地方躲。 裴染穿出人堆,來到門口,從踏板上下來。 外面的煙更大了。 剛才滯留在閘機口的人全都跟著進來了,包括那群大學生,他們站在站臺上,知道有人正在修車,插不上手,只能等著。 陸續地,又有人也順著扶梯下來。夜海的火越燒越旺,人人都在想辦法離開這座城市。 裴染直奔她剛剛看到的小門。 門在這座地下車站的墻上,毫不起眼,材質裴染也很熟悉,又是那種堅固的茶色半透明材料。 門鎖著。 裴染對付這種材料,已經駕輕就熟,幾下就用拳頭把門鑿出一個窟窿。 她擴大窟窿,人探身鉆進去。 里面是個小房間,像是倉庫,放著各種雜物。 w出聲:“裴染,我看見了,前面地上放著的那個紙箱?!?/br> 有個小紙箱貼墻放著,上面印著字,“iae_ii型高效燃料”,還有廠家名稱和地址,好在和文件一樣,目前暫時還沒有起火。 裴染過去打開箱蓋,里面空蕩蕩的,只放著三塊巴掌大的黑色方塊。 拎在手里還挺重。 裴染:“就是這個?三塊夠么?” w回答:“去黑井的話,一塊就已經足夠了?!?/br> 燃料塊上貼著印滿字的貼紙,裴染把它全部撕干凈,把三塊燃料塊全都放進背包里。 怪不得夜海七號沒有被人開走,燃料塊藏在這里,一般人根本打不開門。 裴染從小房間里出來。 站臺上還有三四十個人在等著車修好,里面仍然沒有艾夏和她外婆。 裴染打開手環屏幕,低頭發消息。 這次還是無字的地圖,她把自己的小黑點,點在了夜海七號始發站的位置。 發送。 艾夏回消息向來飛快,這回居然半天都沒動靜,不知是遇上什么特殊情況。 哐。哐。哐。哐。 寂靜無聲的車站里,忽然傳來急促的巨響,是駕駛室那邊,一聲接著一聲。 裴染走過去,探頭往里看,從人縫中看見是基里爾,他好像想把cao作臺的面板卸掉,修理里面,可是拆不開,正在用錘子和鑿子狂敲。 他敲個沒完,節奏焦躁,敲得站臺上站在煙霧中安靜等待著的人們臉色發白,彼此交換著驚疑不定的眼神。 大家都明白,車壞了,而且修得似乎不太順利。 有三三兩兩的人遲疑著,最終又順著扶梯上去了,大概不想再等夜海七號修好,打算再想別的辦法。 基里爾撬不開面板,機械手或許可以,裴染踏上踏板,準備去幫忙。 w忽然出聲,“裴染,回頭,扶梯那邊有人在對你揮手?!?/br> 裴染回過頭,看見濃重的煙氣里,有人從扶梯上下來了,正對著她高高地舉起手,兩條胳膊伸得長長的,劃成扇面一樣,大幅度地使勁揮著。 是艾夏。 她沒回消息,是因為已經到了,而且遙遙地看見她了。 艾夏穿著件棕色厚外套,嘴巴上也蒙著條白圍巾,背著一個裝得滿滿的大包。 裴染終于知道她傳過來的表情包里,瘋狂蹬車的小人背上,添上的那幾筆綠油油的是什么東西了。 艾夏的背包側邊,吊著一個編織的網兜,里面居然裝著她養在辦公室里的那盆綠植。 裴染默了默。這種末世的時候,這姑娘走了那么遠的路,辛辛苦苦地背著一花盆土。 w也看見了,“白掌花,也叫白鶴芋,天南星科白鶴芋屬,多年生常綠草本植物?!?/br> 裴染有點訝異:看著就是一大叢綠葉子,竟然還會開花。 地堡里沒有花。 地下倒是也有特殊的種植區,不過里面的人造光照要耗費能源,珍貴而有限,都用來種植各種有用的作物了,不會特地去種花。 即使種植區有農作物會開花,普通人也不能進去,根本看不到。 養花,而且還是沒有任何用處的花,是件非常奢侈的事。 不知道艾夏這盆花開起來是什么樣子的。 艾夏身旁有個一頭銀發的女士,年紀大概在六七十歲,米色厚毛衣外罩著黑色厚棉外套,戴著頂趣致的毛線編織的小帽子,歲數雖然大了,腰桿卻還很挺拔。 看來這就是艾夏的外婆。 她跟著艾夏一起看向這邊,眼睛彎了彎,眼角彎出明顯的密密的魚尾紋,也舉起胳膊,對裴染揮了揮手。 裴染火速對她們招手,從踏板上跳下來。 艾夏已經跑過來了,攥住裴染的胳膊,順手拉低蒙住嘴巴的圍巾。 裴染看見,她在用一種特殊的方式防止自己說話—— 艾夏的嘴巴里,打橫咬著一截小木棍,木棍的兩頭都栓著絲帶,掛在脖子上。 咬著小木棍,平時就不會出聲,需要喝水吃飯的時候,只要松開小木棍就行了,木棍掛在胸前,不會丟也不會弄臟,可以反復使用,相當方便。 裴染以前在書里讀過,古代行軍打仗的時候,有時候會“馬勒口,人銜枚”,所謂“銜枚”,就是讓士兵口中橫銜著筷子一樣的東西,保證行軍時沒人說話,寂靜無聲。 艾夏想出這個“銜枚”的主意,相當地妙。 艾夏一來,就神采飛揚地舉起兩只手。 她眼神熱切,表情堅定,一會兒指指嘴,一會兒指指腳,指指這兒,指指那兒。 裴染默默地看著她。 艾夏膽子奇大,明顯是自創了一套密碼體系,還比劃給別人看。 幸好還活著,怕不是真有九條命。 這說明在目前的沉寂狀態下,用手凌空畫字雖然不行,手勢交流還是被允許的,要是人人都會手語就好了。 唯一的問題是,艾夏指這指那的,完全看不懂。 這是什么全障礙溝通。 裴染盯著她的動作,認真琢磨:她指的部位很多,感覺可能是用全身上下的部位湊出了整個字母表。 這種不能用語言交流的時候,字母表一定要符合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