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書迷正在閱讀:最強敗家、白月光、如你所愿再也不愛你、如何通過相親嫁給億萬富翁、重生將門團寵,皇叔搶人了、驅魔王妃不好惹、留仙賦:君生故我在、末世:開局啟動太陽能飛船、渣A搶走男主的人魚未婚妻后、為白月光女帝捐軀后
裴染把滿腔憤懣都傾瀉在他身上:“你們人工智能也會笑?你不是號稱沒有情感反應嗎????” w忍笑:“是你上次要求我調整成更自然的語言狀態的。對不起?!?/br> “這合理嗎?”裴染分辯,“我寫的明明就是‘他們渾身’,還寫了“僵直”,這不都是形容人的嗎?誰家好樹能渾身僵直??” “從修辭的角度,也不是不可以,擬人是一種常見的表達手法?!眞說,“而且說實話,你畫的確實比較像那幾棵樹,你看,圓的是樹冠,長的是樹干,兩邊伸出去的是樹杈,下面那兩根須須是樹根?!?/br> w補充:“對不起?!?/br> 他根本就還在笑。 w:“不過這說明,你真的可以使用式歌冶的繪畫能力。這倒是很有意思,我以前不知道一個融合體可以使用另一個融合體的能力。只是……” 他措辭委婉,“……只是你的繪畫技巧……嗯……還有一定的提升空間?!?/br> 裴染:“不然你來?” “我在想,也許我可以帶動你的手,幫你畫?!?/br> w默默地伸出一只三根指頭的機械爪,捏著黑皮本子的紙頁,輕輕翻了一頁。裴染把膝頭放得更低一點,讓他能看得更清楚。 w的機械爪懸停在距離裴染的手幾公分的地方,并沒有握上來。 裴染納悶:“嗯?” w語調平靜:“我是一個人工智能,并沒有性別意識,可是我很擔心你會介意,影響我們的關系。我能握住你的手畫畫么?” 裴染:“……” 行。能??禳c吧大哥。 她把右手直接塞進他的機械爪里。 w這才用銀色的機械爪包裹住她的手,開始畫畫。 筆尖劃過紙面,發出簌簌的輕響。 w這根本不是畫畫,精確得像是在把照片打印出來,完美復現了三個管道工奇葩的身體結構。要不是趕時間,估計還能畫得更細。 而且速度奇快,轉眼就畫完了,他又在旁邊添上了裴染剛剛寫過的那行字。 他松開裴染的手,用黑色的眼睛打量畫面:“我覺得自己畫得還不錯,很像?!?/br> 這人工智能倒是一點都不謙虛。 裴染偏頭欣賞他的畫:“像是像,但是……” w:“但是什么?你說。沒關系?!?/br> 裴染直說:“但是這幅畫看起來像照片一樣,呆板無趣,毫無靈魂?!?/br> “真的?”金屬球上黑色的眼睛微動,看裴染一眼,再重新落回畫面上,又仔細打量一遍,“精確不好么?非要畫得歪歪扭扭,才算是有靈魂?你們人類的靈魂都體現在復現場景的不精確性上么?” 裴染:“……” 裴染:“我們人類的靈魂,體現在你不能理解什么是畫作的靈魂上?!?/br> 裴染一邊跟他互懟,一邊轉了轉筆。 什么都沒發生。他精確復現場景的打印版沒什么用。 裴染想了想,又翻過兩頁,把手里的漫畫鋼筆直接遞給w,“你再打印一個?!?/br> 筆在遞出的一剎那,筆尖上的綠光自動躲回裴染的手心,不肯跟著筆走。 w接過筆,問:“就這樣讓我直接畫?” 裴染:“對?!?/br> w這次不用握著裴染的手,機械爪動作自如,用兩只金屬手指捏著筆,畫得更快,幾秒鐘就畫完了。 他悄悄地把畫法改動了一點。 這次人物和環境的線條更絕對,黑白對比分明,風格很像裴染以前在書里看過的版畫。 他這是一幅長得像照片的版畫,就像給剛才的照片加上了版畫效果的濾鏡一樣。 w審視著自己的畫,問:“這次怎么樣?” 裴染回答:“你要聽真話嗎?” w:“請說?!?/br> 裴染直說:“看起來似乎有點風格了,但是仍然呆板,像是某種死物?!?/br> 她拿回筆,想了想,“我知道為什么了。w,你的畫看起來不表達什么?!?/br> w沉默片刻,貼著她耳邊,語氣異乎尋常地低沉溫柔,“裴染,那你的畫在表達什么?表達人類與樹木在基因上的親緣關系嗎?” 呦,生氣了。 人工智能不是號稱沒有情感嗎,還會生氣。 裴染把本子往前翻了一頁,隨口說:“對,感覺到這個了沒有?憤怒。把你現在的憤怒表達在畫里,你就能進步了?!?/br> 前一頁空白的紙面上,隱隱透出下一頁w畫出來的線條。 綠光重新流淌到筆尖,停住不動,裴染直接按照下一頁透出的輪廓描了一遍,才轉了轉筆。 可三個管道工好端端的,滴溜溜地圍著倒下的大樹到處亂摸,想把她這個逃跑的管道摸出來,仍舊沒有“渾身僵直”的跡象。 描摹也行不通。 裴染猜測,大概就像她用綠光在心中寫字時一樣,畫出來的每一筆,都需要是由自己的心念發出來的才行。 裴染攥著筆思索,筆尖懸停在紙面上方。 她那一點能寫字的綠光,一次只能寫一個字,效果雖然非常炸裂,但是受字數限制,非常不精確。 而式歌冶這點畫畫的綠光,卻能寫出一整行字來,精確具體地描述一件事。 所以,如果揚長避短,不畫畫,只寫字呢? 裴染翻了一頁,直接在黑皮本子上寫下一句說明: 【好像生病了,三個管道工突然全身僵直,一起栽倒在地上】 她轉了轉筆。 管道工三人組還在摸來摸去。絲毫沒有表演一個僵直的意思。 難不成要讓畫面看起來更像一格漫畫一點? 裴染給這句話的外圍添上一個方形黑框,又簡略地勾出背景,豎長條上頂著亂糟糟的分叉——這回畫的真的是樹。 她把鋼筆在手指間轉了幾圈。仍舊無事發生。 也許他們三個的工種不叫管道工。 裴染把“管道工”三個字劃掉,改成模糊的“工人”,轉了轉筆,還是不行。再改成“他們”,仍然無效。 沒辦法??磥砭拖袷礁枰泵看巫龅哪菢?,必須要在畫面上畫出事情發生的主體。 畫畫才是這種異能的精髓,文字只是起輔助作用而已。 裴染翻到了新的一頁,埋頭吭哧吭哧地認真畫畫。 畢竟剛剛跟著w畫了兩次,這回好得太多了。 三個小人兒,每個小人兒都加上了有鼻孔的鼻子,眼睛的黑洞,腦袋上長了毛,穿上了工作服和工裝靴,衣服上有口袋、拉鏈、反光條,甚至連靴子上的鞋帶都畫上去了。 畫渣裴染,竭盡全力。 不知為什么,明明覺得一筆一劃都是按照w的那副畫來的,畫出來就是很歪,每個人都不長原來那樣。 不過至少像個人了,怎么看都不像棵樹。 裴染畫完,把本子拿得遠一點,虛虛地瞇著眼睛打量:“畫得像嗎?” w實話實說:“不像,但是……嗯……很有靈魂?!?/br> 聽著不太像是句夸人的好話。 w看著她極富靈魂的畫,多了另一層擔憂,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裴染,你這幅畫里的人,說不定會被理解錯……” 他的意思是,她雖然畫出了人樣,畫得像誰這件事,卻很不好說,搞不好會被理解成她自己。 裴染:“……” 裴染又提起筆,打算在其中最高的那個小人兒身上寫字——管道工一號。 w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問:“裴染,你需要他們三個的名字么?” 都忘了他可以查到人名,裴染立刻答:“需要?!?/br> w返回結果很快:“我比對了人臉,在數據庫中找到這三個人的資料了。他們三個都是綠野農業公司的員工,最高最壯的那個叫喬.卡文特,一臉驚詫的叫阿巴.沃勒,很胖的叫讓.仇斯,我把名字發給你?!?/br> 手環震了,他發來一張圖片,上面寫著他們三個的名字。 裴染掃一眼名字,順手拍了拍金屬球的后腦勺,“你太棒了?!?/br> 金屬球刷地一下亮了。 w:“……” 裴染把三個人的名字填在他們胸前,旁邊又一次加上敘述文字:【好像生病了,他們突然渾身僵直,一起栽倒在地上】 鋼筆在她的指間旋轉。 筆桿歸位,停在她的食指與拇指之間。 三個管道工不轉了,摸索的動作凝固,就像全身石化了一樣,可是剛剛的動作才進行了一半,身體重心不穩,三個人一起栽倒下去。 終于成功了! w悠悠道:“裴染,我覺得你這不是在畫畫,是在下咒?!?/br> 瞎劃拉個小人,寫上名字,把人咒倒。 三個管道工彼此連接著,在地上倒成一堆,一動不動,僵直得像那三棵倒下去的樹一樣。 裴染站起來,把金屬球背包一樣斜挎在身上,打算過去看看。 才靠近兩步,地上的三個管道工突然手腳抽動,彼此支撐著,竟然重新站起來了。 他們聽見了裴染過來時,腳步踏在落葉上的咯吱咯吱聲,滴溜溜轉著圈,一起朝這邊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