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霎那間,林靜無聲,惟余葉片摩挲作響,明明無風,卻似有風。 為首之人見情況不對,那句“跑”還沒說出來,勢不可擋的劍氣便直逼而上,須臾薄薄的劍身貫穿他的胸膛。 那人出劍快,收劍也快。他懷里還虛虛抱著人,單手使劍,卻還能游刃有余地穿梭于數名武功高強的黑衣人之間,戰的有來有回。 劍光凌亂交錯,織成密密麻麻的光影。衣不染塵,劍不染血,無聲瞬息之間,最后一個黑衣人搖晃著,拼盡最后的力氣問。 “你是誰?” 隨打斗而微微顫動的林葉染上一抹驚心動魄的血跡,隨染著潮濕腥氣的濁風嘩然作響。 斑駁葉片間,那人身影漸漸模糊,懷中抱著人,一步一步,漸漸遠去。 -------------------- 無獎競猜:這個人是誰? 第66章 撲朔 兩軍交戰,如火如荼。荊沅與付祂遠在蜀州,卻并非無事可做。 自那日未州一別后,王秋遲親自整頓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向京城洛陽出發。 這是少有的萬眾同仇敵愾的時刻,荊沅帶著付祂,綴在大軍之后,不緊不慢地跟著。 “你以為如何?” 荊沅正隔著大軍遙望遠方若隱若現的城門,聞言,回過頭看她:“什么?” “這一戰看來,兇多吉少?!边h處王秋遲躊躇滿志,看起來春風得意。付祂卻滿腹惆悵,與周遭歡呼雀躍,激奮高昂的士氣格格不入。 荊沅微挑眉,饒有興致道:“此話怎講?” 王秋遲正帶著姚簡在一旁議事,片刻后,一列軍隊魚龍涌出,向與煙城截然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天下如棋,機關算盡?!鼻G沅喃喃著,“王思齊未必沒有轉圜之機。煙城自古以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地勢易守難攻,可謂固若金湯。鎮守于此的太尉乃竇氏族人,先帝好賣官鬻爵,中飽私囊......朝中有不少官員便是如此渾水摸魚進來的。由此可見,此人只聽命于竇云,除了竇云,誰也不能讓他自愿打開城門,若是王思齊強攻,且久攻不下,耗時耗力,此消彼長之間,竇云原本稍顯頹勢,便會趁此機會反撲?!?/br> “煙城,便成了衡量兩軍勝敗的關鍵之處。只看王思齊該如何應對了?!?/br> 荊沅所言正是付祂心中憂慮。王秋遲雖長于權術謀算,卻短于領兵作戰,只害怕他一時不察,急于攻城,久而久之,兵力糧草消耗巨大,自顯疲態。竇云養精蓄銳多時,只待大軍疲敝之際,一網打盡。 其用心險惡,可想而知。 話雖如此,到底劉煜化名荊沅,退居幕后,已不好插手朝堂中事,付祂亦無心紛爭,故而兩人不約而同地對王秋遲緘口不言。倒是謝清塵,也看出其中蹊蹺,還專門跑過來找了她們一趟。 荊沅無辜地眨巴眼:“小女子不知道哦?!?/br> 謝清塵又轉向付祂。 付祂有口難言,荊沅一直對她使著眼色,她也不好視而不見,只得硬著頭皮說著違心話:“公子,恕在下一無所知?!?/br> 謝清塵將信將疑地看著她們,越瞧越覺著荊沅像極了一位不打不快的故人,他向來口無遮攔,這次也不例外:“劉......” 荊沅急忙踩了他一腳,痛得謝清塵哀嚎一聲,正要發作,卻聽荊沅恨鐵不成鋼道:“怎么還是這般死腦筋!” 先前她女扮男的時候,與謝清塵和王秋遲在學宮同窗數載,情誼身后。而她雖為男裝,卻難免有疏忽之處,言行之間有些女兒氣倒也罷了,最要命的是聲音。 聲音極難偽裝,任憑她如何盡力掩飾,仍然無法做到真正像男子一樣的渾厚自然。 有兩次不慎泄露本音,恰巧碰見謝清塵來找她麻煩,還以為她藏了什么人,心術不正,學風不端。 那時她氣急敗壞,不由拋卻那副礙事的偽裝,將謝清塵罵了個狗血淋頭。 謝清塵也是個實在人,這種地步他都不信劉煜是個女子,反而狐疑她中了什么邪術,聲音竟與女子別無二致。 從那以后,劉煜便與謝清塵結下了不解之仇。 眼前這名女子的聲音,分明就與他在學宮時聽見的一模一樣。 至此,他終于相信在學宮中與他針鋒相對的劉煜并非男子,而是女兒身。 “你......你......”謝清塵如遭雷擊,呆愣了許久,這才支支吾吾著,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恰巧王秋遲尋過來,看見謝清塵呆若木雞的樣子,又見荊沅臉上掛著得逞的笑意,心下了然。 “你也知道了?”見王秋遲自然而然地與荊沅寒暄起來,謝清塵心中不忿,幽怨地看著二人。 王秋遲有些于心不忍,正猶豫不決之時,荊沅卻接過了話頭,頗有些自得:“他們都知道了?!?/br> “......” 謝清塵聞言,悲憤更甚,他恨恨瞪了幾人一眼,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秋遲剛想追上去,荊沅卻叫住了他:“王大人,聽聞前朝舊臣姚簡曾來拜會?!?/br> 這并非秘事,王秋遲神色自若,卻微微壓低了聲音:“洛河清是你的人?” 付祂原本秉持著事不關己的態度,她向來不愿參與波濤洶涌的朝堂紛爭,聞言,卻還是目光微凝,看向荊沅。 她應當早有預料,只是看到荊沅親口承認的時候,心里卻還是沒來由地絞痛了一瞬。 荊沅沒看她,只是摸索著找她的手,緊緊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