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倒是姚簡和竇云結下了不解之仇。 本以為萍水相逢,卻不曾想,是籌謀已久。 但是她看到付青自散朝而歸之后痛哭一場,其聲哀婉不絕的時候,卻又莫名的心疼。 姚簡痛恨這樣的自己。 這樣不受控制,任人左右的自己。 她想把付青扔出去,眼不見心為靜,可聽到她哭聲中隱隱夾雜著的付祂的名字的時候,卻還是狠不下心來。 這是一個因愛生恨的女子,雖然和她姚簡并無關系,從始至終都是付青一人的單相思,從愛到恨,從敬仰欽佩到設計謀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于是姚簡麻木了,她日日呆在付青身邊,聽她向自己傾訴相思之苦,背叛之悔,將一個不是她的名字翻來覆去的念,日日以淚洗面,活在無盡的懊悔之中。 姚簡想問,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轉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是這樣,明知道眼前之人不會目光從不會為她停留,還是義無反顧地撲了上去,妄圖溫暖她片刻,讓她不要難過。 直到那日付祂帶著劉煜深夜造訪,付青捧著落了一地的棋簍,終于釋懷。 于是她毫無顧忌地沉入了姚簡的懷抱,由著姚簡將她抱到塌上,輕柔放下,密如細雨的吻落在她的眼角眉梢,久久流連在她側頰胸口的烙印之上。 “疼嗎?”姚簡吐息。 她在朦朧中睜開眼,看見姚簡被月光籠罩的背骨,好似天邊一輪彎月,柔和如水。 付青茫然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云雨之間,她聽見姚簡極低極低帶著微微喘息的聲音。 “山有木兮木有枝,下一句是什么?!?/br> 付青回抱住她,忍住剎那的痛楚,聲音輕顫,像是難受一般,她咬住了姚簡光滑的肩頸。 “心......心悅君兮......君不知?!?/br> 姚簡回過神,有些悵然。 押解她的囚車已經出了城,天空遼遠,岑白灰寂,像是山雨欲來。 付青會恨她的吧,姚簡想,畢竟前日還溫存如初,今日她便要辭別京城,一人遠行,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極輕極輕地,有穿林打葉之聲劃過姚簡耳畔,她驟然抬眼。 押解姚簡的先鋒兵士被射中幾人,痛呼倒地。 小道旁密密麻麻掩映的低矮叢中涌出數名暗衛,劫道路中。 官兵圍作一團,將囚車團團圍住,拔刀警惕:“何人敢劫朝廷囚犯?” 蒙面刺客卻不作廢話,手起刀落,便斬了為首的官兵。 朝廷官兵都是些虛張聲勢的酒囊飯袋,動起真格來,哪會是這些人的對手。 他們有備而來,快刀斬亂麻,將囚車前清蕩一空時,有一人忽地躍至囚車之上,皓腕揚起,帶著破空之勢揮砍而下,將鎖著姚簡的鎖鏈劈開。 鎖鏈掉落一地,那人伸出手,回頭示意姚簡拉住。 那人雖戴著面紗,可那含著粼粼春水的眼,姚簡卻如何也不能忘記。 因為她前夜,曾一筆一劃描摹過這雙眼。 她牢牢抓住那只手,任由她帶著逃離了這片狼藉之地。 第30章 暗斗 下人來通報的時候,竇云正和洛宴平于煙柳之地邀杯對酌。 “當初你沒一箭將她斃命,可真是后患無窮?!备]云懷中擁著美人,脂粉香氣撲鼻,他就著飲了口酒。 洛宴平舉著杯,目光落向街頭燈市,漫不經心道:“要怪也只能怪皇后娘娘福大命大,我的箭術可是一等一的準?!?/br> 竇云從鼻端冷哼一聲,他不屑道:“如今我那侄兒翅膀硬了,要反過來對付他舅舅了。滄州可是它的好幫手?!?/br> “早先我便疑心付青是為他所救藏于府中,登基之后竟將禁軍之權一手攬住,未曾放開,倒是連我這個親國舅也不認了?!?/br> 他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一臉輕蔑。 “可他怎么也沒料到,你洛河清會是我的人,竟將禁軍之權給了你這個紈绔之人,不過無妨,至少他劉煜手里再也沒了禁軍,那他在這京中唯一的倚靠也便沒了,屆時拿下他簡直易如反掌?!?/br> 洛宴平但笑不語,他晃著杯盞,酒液澄明,映出樓下神色匆匆的竇府下人。 “將軍,將軍......”那人匆匆來報,惹得竇云滿臉不悅,他斥責道:“什么事,慌慌張張的?!?/br> 那人跪在地上,語無倫次:“姚......姚簡被人劫走了!” 竇云扔開身邊人,猛地站起:“不是讓你們看緊她嗎,怎么還能被人劫走?” 洛宴平盤腿,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 “劫車者不知是何勢力,武藝高強,先是斬殺官兵,又將我們的人砍了個七零八落,我們派去的人,所剩無幾了......” 竇云怒火叢生,他面色漲紅,惡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將那人踹出很遠:“一群廢物!連看個女人都看不??!” 下人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個。 洛宴平適時上前幫竇云順氣,他堆著笑,勸解道:“將軍何必跟他們計較,拿錢辦事,沒辦好就拿命來抵?!?/br> 下人本就微微戰栗的身子一頓,隨之是更兇猛的顫抖。 竇云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 “只是依我來看,能將將軍手下的人殺的片甲不留之人,當世少見?!?/br> 竇云狐疑地看著他,片刻后茅塞頓開:“你是說,是滄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