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也要投靠謝氏!” “男兒當立功業,不求聞達,但求問心無愧!” ...... 付祂忙完軍籍登記入冊之后,已是深夜。 今日謝氏招納了許多壯丁入伍,正好填補了去年戰死沙場的人數。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放下筆,正抬頭間,付英掀簾進來,提了一壺烈酒給她。 付祂接過酒,道:“知我者,付英也?!?/br> 付英看了一眼案桌上的軍籍冊,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載了今日前來投靠的人的姓名生平。 “如此繁瑣之事,怎地不交給文書官員來做?” 付祂飲了口酒,烈酒入喉,七分辛辣,三分暢快,她搖了搖頭,道:“往年文書官員總有缺漏,發放軍餉也不能對上人,公子雖說是滄州牧,但終歸還是年輕氣盛,從不過問這些繁瑣事務,久而久之,難免積怨?!?/br> 她站起身,就著單薄的衣物出了門,寒風凜冽,吹的她一個猝不及防。 “唔,這樣就清醒多了?!?/br> 在屋里悶得久了,腦袋也有些昏昏沉沉地不甚清楚。 付英有些心疼她,明明也是和旁人一樣的年紀,卻承受了尋常人所不能承受的重擔。 她看向院中一間亮著燈的屋子,問道:“付霽睡了嗎?” 本來付霽是要陪著她一同處理公務,奈何孩童生性愛玩,在屋里沉悶呆了半個時辰便有些只撐不住,付祂只好陪著她鬧了半晌,待小姑娘靠在她懷里睡去的時候,她才輕手輕腳地將她放在塌上,轉身欲離去時。 她的衣角被人扯了扯,付祂回頭,付霽可憐巴巴的眸子看著她,委委屈屈地問道:“我要和將軍一起睡?!?/br> 付祂無奈,道:“都多大了......” 付霽卻不依,就這么拽著她的衣角,僵持了一會兒,付祂終于敗下陣來,將女孩抱起來放到了自己的屋里。 付祂的屋里布設簡潔,沒有什么多余的裝飾,付霽好奇地打量著付祂的房間,道:“將軍的住處好寒酸......” 付祂摸了摸她的額頭,道:“不必太在意身外之物?!?/br> 付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付祂的掌心寬厚溫暖,困意襲來,她緩緩地閉上了眼。 最后迷迷糊糊間,付霽小聲嘟囔了一句:“別關燈,我怕黑......” 付祂想去揮滅燭火的手微頓,收了回去。 “睡下了?!备队⑺拇箅┠昧顺鰜?,為她披上。 付祂“嗯”了一聲,看著漫天無聲飛落的大雪,沒了聲音。 付英就這么陪著她,一同沉默地站在檐下。 “付英,你說,付青她現在怎么樣了?!?/br> 付英沉默不語,許久之后才道。 “人各有命,將軍,你需看開些?!?/br> 背叛之人就算回心轉意,造成的傷疤卻不可磨滅。 第13章 暫別 翌日清晨,付祂早早地去見了關在牢里的縣令。 那縣令一見到付祂,急忙迎了上來,抓著鐵欄,神情凄楚:“將軍,我......我是冤枉的啊,哄抬糧價都是那些糧商做的事情,跟我沒什么關系??!” 付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湊近了些,問:“真的嗎?” 縣令趕緊點了點頭。 “我不信?!彼龑ψ笥曳愿赖?,“把人提出來,我親自審?!?/br> 今日的衙門很是熱鬧,擠滿了前來圍觀的人群。 原因無他,今日審的是在本地為虎作倀了多年的縣令。 付祂坐在堂上,一手支頜,翻看著安嶺縣近幾年的賬簿。 縣令身旁還跪了一人,這人是縣衙的賬房先生。 付祂翻到某一頁,抬眼道:“前年滄州司農撥了八萬石糧食給安嶺縣?!?/br> 縣令聞言松了一口氣:“是,是,這八萬石可都發給百姓了?!?/br> 賬房先生在一旁沉默不語。 臺下群情激憤,有人高聲罵道:“什么時候給我們了?你這個狗官!” 縣令無賴道:“我能說假,賬簿造不了假啊,你說對吧?” 那人一時啞口無言,只得罵道:“jian賊!” 付祂沒理他,繼續往后翻看,翻到今年的賬簿記錄時,她微微蹙了眉。 “這幾處怎么有修改的痕跡?” 有幾處的字被人涂抹之后又重新寫了一道。 “今年是七萬五千石......這里沒錯,就是被人改了幾道?!?/br> 她看向臺下的賬房先生,道:“解釋解釋吧?!?/br> 縣令緊張地看向一側的賬房先生,只見他抬起頭,應道:“在下當時老眼昏花,算錯了數,故而改了幾道?!?/br> 忽地,付祂輕輕笑了,她將手中的賬本揮了揮,道:“錯了,今年是八萬兩千石,你專司賬房,年年過冬入庫的糧食理應記得清楚,更何況是今年剛登記入庫的糧食?!?/br> “你不是這里的賬房先生,我說為何這賬簿上涂改痕跡如此之多,料想原本的賬簿記著真實的入庫數量,如今我要查你們這縣衙,你們就自作主張地改了賬簿,只怕真正的賬房先生早就被你們滅口了吧?!?/br> 她將賬本扔到他們面前,冷冷道:“真是膽大包天?!?/br> 縣令被陡然嚇了一哆嗦,他抬起頭,雙眼盡是惶恐。 “將軍,將軍大人,此事我全然不知啊,你去找他?!?/br> 他指著一旁同樣驚慌失措的賬房先生,道:“登記入庫的糧食是他負責的,我就是個縣令,我什么都不知道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