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付祂屏息,待為首之人走近身側時,忽的暴起,手中短匕利落地劃破了那人脖頸。 鮮血噴涌而出,那人大喝一聲“在這!”便被付祂擰斷了脖頸,通然倒地。 付祂取了他身上的弓箭,對著后來人射了數箭,幾人倒地后,對方的攻勢漸緩。 “怕什么!亡命之徒,何患之有,取得付祂項上人頭者,賞銀百兩!” 聽聞此言,那些畏畏縮縮不敢向前的士兵陡然士氣高漲,有人大聲一吼:“殺了她!” 越來越多的人逼近,有人長刀一揮,便砍了上來。 付祂抽劍格擋,身后卻又有人撲了上來。 身前的士兵眼眶通紅,他口中念念有詞:“對不住了付將軍,我也是被逼無奈?!?/br> 付祂不予理會,她另一只手向后一劃,刺破了身后人的脖頸。 雙拳難敵四手,饒是她縱橫沙場多年,也敵不過聲勢浩蕩的伏兵。 付祂揮劍的手一使力,劈開了身前的士兵,她一轉身,短匕掩映著劍光,又斬下數十人。 一時間周圍竟再無敵軍。 這一喘息之間,付祂越出灌木叢,向山坡跑去。 身后是人驚慌失措的追殺之聲,付祂看著眼前荊棘叢生的山谷,耳邊是山風呼嘯的烈烈聲,蒼白的天色像是為這一切蒙上了一層陰霾。 她一閉眼,縱身一躍。 閉眼前是付英帶著殘余部隊離去的身影,有人負傷,有人陣亡。 但索性,傷亡不多,她也算盡力而為了。 “噗——”箭羽破空而來,霎時間刺穿她的胸膛。 付祂猛地睜大眼,視線所及之處,有士兵簇擁著一人,那人搭著鐵弓,微瞇著的眼睛剛從弓上移開,投向她。 對她露出了一個勝券在握的微笑。 ...... 付祂閉上了眼,山坡荊棘叢生,她裹挾著山石一路滾了下去,疼痛難忍。中箭處汨汨流血,她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天要亡我,她睜開眼,最后看了一眼灰白的天空,想起了出行前劉煜綻開的笑顏。 終究還是,辜負所托了。 眼前一黑,她徹底暈死了過去。 西北邊境的寒風吹到了洛陽。 秦王府的書房中,劉煜抓起一方墨硯,便向跪在地上的暗衛砸去。 那方墨硯不偏不倚,正中額角,那暗衛低頭伏身,血流如注。 “本王讓你們跟著她,你們就是這么跟的?”劉煜緊緊攥著手心的玉佩,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死死盯著跪在眼前的人。 “付將軍一直有意躲避我們的跟蹤,屬下那日只是一時出神,卻未料想付將軍已經把我們甩開了。待追上去時只看兩軍混戰,無法探尋蹤跡......屬下辦事不力,罪該萬死?!?/br> 劉煜居高立下地睨著他,冷冷道:“確實該死?!?/br> 暗衛身形微微一顫,伏的更低了。 “這是干什么呢?!?/br>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來人正是齊家大公子,北庭侯齊扶枝。 他進來,看見血流一地的暗衛,“哎呀”一聲,驚呼道:“怎么惹你們主子不高興了?!?/br> 劉煜瞥了他一眼,聲色冷淡:“魏思道和竇云那邊盯秦王府盯地這么緊,你還敢堂而皇之地進來?!?/br> 齊扶枝屏退了暗衛,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計?!?/br> 說著,便旁若無人地尋了座,好整以暇地翻開竹扇,道:“真可憐啊,都說小別勝新婚呢,你這一別便是不復相見了呀?!?/br> 劉煜忍住將硯臺撿起來砸到眼前人虛情假意的笑臉上的沖動,他指著門,道:“有事說沒事滾?!?/br>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在下是來替王爺參謀參謀的呀。你看看你,爹不疼娘不愛,一無禮遇之師二無相交之友,剛娶到手的妻也遭了人暗算,到頭來,還是只有我這個老實人愿意幫你一把?!饼R扶枝搖著扇,微微笑。 未等劉煜發飆,他又話鋒一轉,悠悠道:“王爺覺得這件事是誰做的?” 劉煜端起冷茶,一飲而盡:“除了魏思道那老賊,還能有誰?” 當朝天子寵信宦官,排斥清流,其中尤以魏思道為甚,就連洛陽禁軍的統轄權都全權交與了宦官之流。大將軍竇云乃皇后竇氏之兄,手握重權,得知此事后,心有不平,甚至公然在朝堂上諷刺宦官,卻被天子以“出言不遜”為由罰了俸。 自此清宦之爭便擺上了臺面。 劉煜為皇后竇氏所出,自然被歸于竇云一列。而二皇子劉玨由后妃所出,自幼與宦官親近,便成了魏思道手中的籌碼。 先前雙方明爭暗斗,卻也難分高低。 但付祂的卷入,無疑意味著劉煜這邊多了一員猛將,甚至是掌西北重兵的猛將。 均勢打破,魏思道便開始坐不住了。 誰知齊扶枝搖頭一笑,答:“非也?!?/br> 劉煜微怔,旋即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 “莫被氣昏了頭呀,王妃生死未卜,但付將軍征戰沙場多年,立下赫赫戰功無數,怎會輕易就被人暗殺了呢?!饼R扶枝寬慰道。 “謝家人近水樓臺,將那山谷翻天覆地搜了個遍也沒找著,只能說明付將軍早就出去了,只是不明確形勢,不敢輕易現身而已?!?/br> 劉煜深深皺著的眉頭放寬了些,他沉吟片刻,道:“先前竇云知曉孤要迎娶付祂之時便已然大怒......他多次或明示或暗示地往孤房中塞女人,就是為了徹底架空孤,讓孤成為隨他拿捏的傀儡,但都被孤婉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