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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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張而倔強,鐵骨錚錚地,要平視他。 她向來是繭里的人。 她想鉆出來看看。 趙曦亭瞇了下眼睛,似乎明白她的意圖,握緊她的腰,要將她舉起來,要賜予她權利。 孟秋固執地踩在他腳上,不讓他動,趙曦亭沒再動作。 她踮起來,還是沒辦法和他等高,但這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有些東西是天生的。 譬如身高,譬如地位。 她嗓音幾乎軟得沒有力,瞳眸水汽湯湯,卻有骨氣。 “趙曦亭,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br> 小姑娘踩著他,借他的力仰起脖子,仿佛傾盡當下她能有的全部,包括他給的。 卻依舊沒法和他平視。 趙曦亭心臟軟了軟,緩緩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握住她的手臂,認真看著她眼睛,引導她勾著他的脖子,將他的身子往下拽。 “可以這樣的,孟秋?!?/br> 孟秋盯著他迫近的面容。 現在他們等高了。 她呼吸發滯。 她余光瞥見那只輕而易舉捏住她的手—— 指骨泛白,青筋蜿蜒。 他正度力給她,教她怎么讓他低頭。 他們此刻鼻息交纏,趙曦亭視線毫不遮掩地侵犯她的唇,拇指指腹在她唇中掛了一陣,剝離下來,撫弄她細膩的臉頰。 “現在可以了?” “打算審我什么?” 孟秋唇上殘留他手指的觸感,像解開的封條。 她緩緩抬起眼睛,這個問題太直接了,她還是生怯。 “今天我和謝清妍吃飯,不小心聽到你的事……” 她頓了頓,瞳仁晃蕩,“趙曦亭,你手上……有人命嗎?” 沉夜寂靜下來。 趙曦亭瞇眼看她,看得有點久。 孟秋仿佛自己是死刑犯,幾乎想落荒而逃。 他伸手鉆進她頭發里,驀地輕笑了一聲。 那點笑像鐐銬,將孟秋四肢都鎖住了。 趙曦亭倦倦懶懶地吐字:“我手上還有誰???不就你一個么?!?/br> 孟秋沒想到他這么不正經。 趙曦亭言語清淡,“今天就為這事兒和我鬧?” 孟秋回想起她餐廳里翻涌的后怕和不自在,在他笑里變得不值一提。 是啊。 她所有的害怕對他來說都不值一提。 孟秋有點惱起來,“我說認真的?!?/br> 趙曦亭似覺得新奇,凝視她蹙起的眉間,看了一陣,俯身去啄她的唇,“孟秋,你現在是在和我發脾氣么?” 他唇齒雪山一樣清涼味道要渡過來。 孟秋的臉躲到一邊,不想讓他碰。 趙曦亭哪有讓她跑的余地,指尖捏住她下巴,湊來強吻她。 孟秋掙扎得厲害。 趙曦亭托住她后腦勺,手臂捆住她不讓動,孟秋踩著他腳背踢他小腿脛骨。 不管踢多重,他唇上怎么都不饒她,把人親軟了,親服了,才松開她。 趙曦亭貼著她氣喘不勻的唇角,霸道地睨她,“我喜歡你像剛才那樣和我發脾氣?!?/br> 孟秋發現不管話題最開始是什么模樣,最后掌控權都會回到他手上。 她口腔里全是他唇舌挑起余影,差點不知道自己的舌頭該放哪兒比較好。 孟秋不大甘心,“你還沒回答我剛才那個問題?!?/br> 趙曦亭笑了聲,像笑她傻氣。 “這事兒這么多人盯著,你當警察和檢察官吃干飯的?” “我要是出手,不是免費送上門當靶子么?” 孟秋一愣。 邏輯其實很好攻破。 但她先入為主了他的惡劣。 聽完這句話,她忽然覺得趙曦亭有點像人類了,和她一眼的人類。 趙曦亭看她呆怔,長嘆了一聲,把小姑娘攬懷里,揉了揉腦袋。 他是嚇她太多次了。 她真把他當洪水猛獸。 他漫不經心繼續交代:“孟秋,三億我還瞧不上?!?/br> “這事兒算我父親那邊的糾紛,只是個幌子,有人想讓他失業?!?/br> 失業兩個字輕飄飄。 仿佛不想嚇著她。 但孟秋還是分得清落馬和失業的性質的。 謝清妍應該不完全知道內幕。 但確確實實是個兇險的局。 孟秋看到他們腿邊還散著她的行李箱,想起還有一堆東西沒整。 趙曦亭沒讓動,懶洋洋地壓在她肩上,“審完就走啊,踩得不舒服么?” 孟秋差點“嗯”一聲。 他骨頭硬,硌得慌,是不舒服的。 趙曦亭捏起她下巴,“第一次叫我名字是為了壯膽,這次也是?” 孟秋視線躲了躲。 她剛才要問他話,拼不過他氣勢,心想身體上總要有一處要占上風,就踩上去了。 她現下回過神,這樣的姿勢是有些荒謬,脊背向后倒撐開趙曦亭手臂,要從他懷里掙出來,不愿意回答他的問題。 “我去整東西?!泵锨镙p聲說。 趙曦亭見她又避他,眼眸狠了狠,不肯放,但沒想到她滑不溜手,怕弄疼她稍微松點力就被她鉆空子跑了。 他看她靈巧跑上他們共同的房間,眼底情緒和風陡起,心臟居然柔下一塊。 趙曦亭看著早已沒影的樓梯,虛虛笑了一聲,沒跟上去逼問。 總歸還在一個屋檐下。 能跑到哪里去。 - 剛開學,事情不算多。 孟秋抽空做了大致規劃。 她打算大二把雅思考了,留出點時間實習。 她還是打算去國外讀研。 申研流程孟秋摸得差不多了,但怕有理解錯漏的地方,去咨詢了一下邵桐。 這方面他是實實在在的大前輩。 邵桐似乎對之前沒幫她擋住趙曦亭的事很歉疚,偶爾會發消息來問一兩句,關心關心她的生命安全。 孟秋每每都無奈回他,說沒那么夸張。 關于海外申碩士,邵桐很樂意給她解答。 他進入主題前,問了句,“他同意你出來???” 孟秋思緒拉扯回那個雨夜。 明明過去沒多久,遙遠得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了。 那時趙曦亭讓她自己選擇,是在英國完成學業,還是回來燕大繼續讀,甚至想要供她,應該是不介意她留學的。 但等她讀研也是兩年后了,她有點想象不出來兩年后的模樣。 應該說—— 她想象不出來和趙曦亭的兩年后是什么光景。 難道他們還在糾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