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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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啟唇,是想讓他覺得自己是聽話的, 和他聊點閑天。 但是她沒有話和他說。 趙曦亭似乎等得沒有耐心,眉宇先是攏起來, 山川一樣迭著,又緩緩攤平,一同攤平的還有他唇際的寧和。沿著她纖靈的邊緣,嘈雜密集起來,他拇指強勢地壓住她的唇不讓她咬住自己,嗓音沙沙地低聲鉆進去。 “沒話說么,那就喘?!?/br> “每次都咬自己,疼不疼,嗯?” “我們本來就是做這種事的關系,是不是?” “是么?”他追問。 孟秋害怕地縮起來,卻又不敢縮得太厲害。 他的聲音絨絨的,像咒語,一種跟隨他就能紓解所有苦難的咒語。 她喉嚨繃緊了,仿佛無法震動,回答他:“……是?!?/br> 他一邊發出響聲,一邊輕徐的吐字,“那天你和我說江南的橋?!?/br> “我在想?!?/br> “你一定也是水一樣的姑娘?!?/br> 孟秋感覺到他齒尖像吸血鬼一樣嵌進她的皮rou,這痛感幾乎讓她蹙起眉,趙曦亭卻上癮一樣想要聞一聞她血液的味道,她在臨界點就要掙扎的時候,他突然用唇裹住她疼痛的那端,盤桓,安撫,熨帖。 孟秋幾乎扛不住,手指去抓他的頭發,快泣出聲來,這截然不同的兩端,像他的人,能狠心到極致,也能給予到極致。 “……趙曦亭?!彼€是叫了他名字。 趙曦亭嗓音有點懶,有點啞,卷著笑,“嗯,這不就有話說了?!?/br> “嗯……” 孟秋聽到自己的聲音,幾乎清醒,要逃開,眼睫軟塌塌地掀起來。 她伏在他耳側輕聲說:“我……我幫你泡杯茶吧?!?/br> 她知道他今晚頭疼。 他現在把她當成了調劑品轉移注意力。 她都知道的。 趙曦亭憐愛地親了下她的唇,笑了下,有點惡劣地擦在她耳朵旁,“用哪兒的水泡啊。嗯?” 孟秋聽得太陽xue一漲一漲,裝沒聽懂,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壺里煮了一些?!?/br> 趙曦亭臉頰貼著她,吸貓似的緩慢地蹭著,和她撒嬌,嗓音沉沉的,綿綿的,“我想用江南來的水泡,成么?” 孟秋答得很不解風情,輕聲:“這里沒有?!?/br> 趙曦亭又笑了一聲,懶懶地耷著眼,撫她的臉頰,語調有些混不吝,“你不就是么?!?/br> 他抬起她的下巴。 孟秋撞進他黑眸,顫著眼里的水花,目光往旁躲了躲。 他虎口輕而強勢地卡住她細細的脖,俯身,探進她的唇,手指挪到后腦勺,緩緩咽了一陣,溫柔平緩,像真的在飲她體內的江南雨。 孟秋枕在他掌心,溫順地承受。 趙曦亭心情似好了許多,抱著她緩了一陣,慢慢啟唇,像在教她怎么讓他高興,一字一句耐心地說:“我不想讓你見你父母,那你翻破我手機也見不著?!?/br> “但是你說要給我泡茶,我過幾天就可以讓你們見面?!?/br> 他低頭看她眼睛,“明白沒?” 他就是喜歡聽好話,喜歡和她扮演尋常情侶的關切。 騙的也行。 他無所謂她怕他,也無所謂她討厭他。 但他一旦意識到她防著他,要去依賴別人,就要和她翻臉。 剛才他真正不高興,懲罰她,就是從看出她要把手機號拿給別人查開始,態度冷得仿佛要收回她所有自由。 跟上次趙秉君的事一樣。 孟秋沉浸在思緒中,分析他人物邏輯,猛地意識到什么,神思掉頭,抬頭看他,有些難以置信。 趙曦亭松開她,頭一仰,掛在吊椅邊緣,閉上眼,散漫地吐字。 “不是說要泡茶么?” 孟秋這時覺得給他泡一百杯都可以,應說:“好?!?/br> 吊椅像鳥巢一樣往里凹,可以蕩起來,孟秋腿不夠長,下去的時候晃了好一會兒。 趙曦亭歪著腦袋,不幫她,挑著唇,瞇眼看她跟鵪鶉一樣撲棱。 她一個站不穩,又跌到他腿上,他放著腿讓她撐。 她卻避他像野獸,匆匆忙忙從他腿上站起來,拖著鞋走了。 趙曦亭看她忙里忙慌的影子得出一陣意趣。 像是痛感里開出花。 生機勃勃。 舒緩熨帖。 孟秋不可避免地想起她第一次給他泡茶,她還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看出他頭疼,為一份工作,賣弄自己的小聰明。 趙曦亭似怕她燙著,她剛拿起壺,就長腿大步邁過來,握著手腕讓她放下,自己來。 小姑娘乖乖巧巧站在他旁邊。 他捧起茶聞了聞,是熟悉的味道,他視線落到她濃綠的鐲子,盯了一陣,勾唇掌上去,慢條斯理地撫了撫,又挪到她臂上,小姑娘任由他擺弄。 他的鐲,她的茶,他的人。 完完整整地聚在這里。 趙曦亭看得輕笑,薄唇在茶盞邊細細抿了一口,喉嚨清潤了一些,“你怎么那天就看出來我頭疼了?” 孟秋聽到這個問題,心情難以言喻。 怎么看出來的呢? 大概是他那時攏起來的眉,讓她想,他是不是很疼。 但,早知今日。 她肯定裝看不出來的。 孟秋簡短說:“猜的?!?/br> 趙曦亭懶洋洋地贊了聲,“不愧是狀元?!?/br> “挺會猜?!?/br> 兩個人安靜了一陣。 趙曦亭看著白瓷盞里飄著的干花,有些漫不經心,“我忘了在哪兒看過,茉莉花有個諧音還挺有趣?!?/br> “你知道么?” 孟秋坐在那,開始想過幾天見到爸媽的事,心已經不在他身上了,卻又強迫自己刻意迎合,不讓他話落地,“我不關注這些?!?/br> “是什么?” 趙曦亭垂眸睨她,好一陣,把茶喝完,隨便放了杯,拉起她的手往臥室走。 “好睡覺了?!?/br> 她后來好奇查了查茉莉花的諧音。 原來是“莫離”。 - 孟秋仿佛在做夢,見爸爸mama這一天,趙曦亭沒和她一起去,給她安排了輛車。 她在機場外面等的時候就將車窗降到了最底下。 一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她瞬間眼淚模糊,兩只胳膊朝外像要長出去,用力地擺了擺。 何宛菡和孟元緯驚喜地沖她揮了揮,似乎并不知道她會過來。 他們旁邊有幾個幫忙推行李的,穿著便衣,行動卻十分利落。 他們和兩口子交談幾句后,上了另一輛車。 孟秋目不轉睛地看著路對面的他們。 這段時間她像度過了漫長的季節,春去冬來,聽了風,看了雪,卻遲遲見不到歲月盡頭,最后困在熱浪滾滾焦躁難安的三伏天。 爸爸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看上去很好,mama明顯瘦了一些,不知是不是瑞典地勢偏北,皮膚也變白了,健康的白。 何宛菡坐上車,把墨鏡放進包里,高興道:“哎喲,趙先生也沒和我們說你會來,我們還尋思去你學校給你驚喜呢?!?/br> 孟秋緊緊和她擠著,心里有股失而復得的清涼,并不完全的暖,“你們干什么去了?” 何宛菡解釋道:“你爸爸去開刀了,我們不想讓你擔心,想手術成功再告訴你?!?/br> “結果這么倒霉,剛到那兒證件手機都被搶了?!?/br> 孟元緯一談起這事兒就不爽利,“外面真不安全,要不是趙先生人好,給我們安排了翻譯,還不知道得遭多少罪?!?/br> 翻譯指不定瞞了多少事,欺負他們聽不懂。 孟秋想。 何宛菡似想起什么,“對了,我們給你錄了不少視頻,都讓趙先生發給你了,你最近忙什么呢,都不給我們回一條?!?/br> “趙先生也說不常見到你人?!?/br> 騙子。 看來他們怕她擔心,給她留了很多話的,都被趙曦亭擋下來了。 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