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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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筆一筆她都記著呢,回頭等這里的事情結束,必要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門外傳來幾聲輕咳。 姜姒尚未從門栓上拿開的手指顫了顫。 “夜里風涼,表妹記得關窗,我這就走了?!遍T外的青年道。 腳步聲漸起。 一步,一步,不知怎的,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動靜格外大,像是踩在了姜姒搖搖欲墜的良心上。 她突然記起了之前馮管家說的,府里房間不多,能睡人的更是少,她把人趕走了,他不會又跑去她白日里看到的那間書房去睡吧? 那樣窄小的一張榻,哪里是風寒還沒好全的病人能睡的? 門外又是一陣輕咳聲傳來,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真是敗給你了?!?/br> 姜姒低聲喃喃了一句,將放下的門栓又拿到了一邊。 “咯噠”一下。 還未等她開口將人喚住,面前的木門忽而被人從外打開。 甫一抬頭,她便被擁入了一個滿是雪松氣息夾雜著淡淡藥香的懷抱。 “就知道表妹心疼我?!鼻嗄贻p聲喟嘆。 第94章 香囊里的藥粉只能在人還未中蠱時起到防護的效用, 卻不能治好已經陷入昏迷的病人。 所以阿木扎根據之前的方子刪刪改改,又加了幾味蠱蟲磨成的粉,制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解藥, 令林將軍派過來的幾位大夫像看寶貝似的一個個將少年圍住, 滿臉驚奇地感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讓少年眼角眉梢都泛起了驕傲。 姜姒也是這時才知道這些大夫們早就已經趕到了未陽城, 只是因為一直未能找到解決怪病的法子, 便四處拜訪病人試圖找尋病因, 這才未能在城主府上看見他們的身影。 而當這邊需要人手去配制藥材時,大夫們聞聲而動, 便又一個個趕回了府里。 解藥制出來了,身為病人之一的裴玨自然也是要喝的。 不知是不是阿木扎的惡趣味還是什么,將藥方里的黃連生生多加了三成, 一本正經道:“良藥苦口?!?/br> 一碗藥熬出來后,苦澀的氣味濃到有些嗆鼻,搞得姜姒有些懷疑是不是在挾私報復。 裴玨倒是仿佛接受良好的樣子,只是在她又一次半勺半勺地喂藥時,極其自然地說表妹端藥碗端這么久怕是手酸, 還是給我罷,而后接過了藥湯一飲而盡。 姜姒還能說什么呢?自然是當場毫不猶豫地嘲笑他。 男子漢大丈夫, 怕什么苦? 挑釁的后果便是被拉住壓著也嘗了一回黃連的苦, 完了舌尖都在隱隱發麻。 早已恢復正常體溫的青年, 手指一如既往泛著絲如玉的微涼,攬住欲逃的她, 指腹輕輕擦了擦她的唇角, 含笑問: “苦嗎?” 似乎只要她回答得不好,便要繼續, 禁錮在腰間的那只手掌壓迫力十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姜姒“忍氣吞聲”地轉移了話題,心底卻悄悄地又給他記了一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著瞧罷。 …… 隴西蠻夷的大軍壓境,未陽城形勢焦灼。 被臨危任命的裴玨在尚且生病之時都整日為公務奔波,這下痊愈后更是忙到腳不沾地,書房的燭火經常亮到三更半夜。 姜姒在這期間也幫著料理一些城主府里的瑣碎雜務,倒是從馮管家還有下人們的口中知道了不少事情。 譬如她之前在城外瞧見的那些挑著瓜果蔬菜的他城百姓。 之前未陽城被怪病席卷時,莫說其他,光從城主府無人打掃以及廚娘端上來的菜肴來看就能知道,城內秩序已然有些混亂。 而秩序一混亂,最先受到影響的,便是衣食住行里的“食”。 畢竟許多百姓都昏迷到臥床不起了,無人耕種無人采摘無人售賣,農戶倒是能自給自足,可家中無半畝耕地的人家呢? 其他城里的百姓也瞧得明白,若是未陽城倒下了,下一座失陷的城池也許就輪到了他們世代生存的地方,唇亡齒寒。 況且就算不談這些,現下這光景,若是一枚雞蛋在他們住的地方能賣到三文錢,那在物資匱乏的未陽城就能賣到四文錢。 只要挑著擔子、拉著板車走上一兩個時辰,既能幫到一些未陽城里的人,又能多賺一些銀錢,何樂而不為呢? 多走一段路罷了,對終年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來說算不得什么。 姜姒聽下人們說起的時候也很感慨。 此外她在府里呆著,也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比如…… 城軍既然節節敗退,為何遲遲不見增援? 而且消息傳出多日,莫說坐鎮青州的林將軍,便是遠在上京的圣上也應該收到了八百里加急的信件,怎么如今卻一點兒動靜也無? 聽到她的疑惑,正在書房處理公務的裴玨放下了手中的筆,只道:“時機未到?!?/br> 姜姒眸中更是不解。 敵軍壓境,不是應該越快將其逼退越好么?不然總是整日里提心吊膽的。 這所謂的時機,難道還要去求一個什么天時地利人和不成? 裴玨聞言沉吟片刻,卻是喚她過去,將剛剛收到的密報展開指予她看。 姜姒的目光落在那格外醒目的四個字上,驚疑不定。 【圣上病危?!?/br> 一切發生的都很突然,至少對于姜姒來說是這樣。 不知何時,坊間起了流言,以一種出乎意料的速度飛快地席卷了整個大晉—— 邊關生亂,圣人不賢,觸怒上蒼,應詔罪己。 光是聽著就令人心驚rou跳。 這是何人故意放出的消息? 又是“不賢”,又是“罪己”,這是拿什么作的筏子?當年豐家和圣上之間的那樁事不應該有太多人知道才是。 可百姓們哪管這個? 特別是對于邊關百姓而言,離他們最近,也是他們最熟悉的,是守護了無數城池的青州軍,不是那個什么遠在天邊高高在上的勞什子圣上。 這么多年,和隴西雖大小沖突不斷,但基本都是大晉占了上風,足以證明青州軍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那如果青州軍沒問題,現在的局面又成了如此,有問題自然就是那個“觸怒上蒼”的圣上了。 “以前從來都沒有這么被蠻子壓著打的憋屈時候,肯定是做了什么虧心事惹怒老天爺了唄!” “嗨呀!你問我是什么虧心事?我一個平頭老百姓只曉得穿衣吃飯,哪曉得那么多哦,反正肯定有鬼就對了!” “就是就是!老天爺喜怒難測的,那誰犯了錯就應該認錯,違背天意可是要天打雷劈的!不然那誰怎么病得快要死掉了哦?肯定是遭雷劈了嘛!” 諸如此類的話通過下人們轉述到姜姒的耳中,令人百感交集。 當她再一次從他人口中聽到“天意”兩個字時,幾乎以為是什么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 可隨著流言散出后不久,緊跟著發生的事情卻告訴她,哪里是什么“天意”,一切不過是人為罷了。 多年前如此,多年后依舊如此。 自圣上垂危的消息傳開后,隴西似是也收到了消息,駐扎在邊境線附近的大軍越發猖狂起來,隔三岔五便尋機挑釁大晉這邊,可謂是張狂不已。 且雪上加霜的是,不知從何處走漏的消息,青州軍前任監軍叛變一事也一夜間傳遍了大街小巷。 人心惶惶之余,有人便說:這么個死不足惜的叛徒,就是那個誰從上京撥過來的,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嘖! 可無論百姓們如何怨怪,如何在背后咒罵,現實就是隴西軍一日□□近,而城軍一步步后退,怎能不叫人擔憂? 而就在人人自危之時,一向在朝堂上十分低調的太子殿下,推拒再三后,終應百官之請暫理朝政。 然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 泰山祭天,焚香罪己。 當然,具體引咎自責了什么罪名天下人并不知曉,畢竟沒有昭告,但此舉確確實實贏得了百姓們的好感。 特別是在泰山祭天的翌日,就傳出城軍將越過邊境線踏足大晉國土的隴西軍一網打盡的喜訊,更是讓人聞之揚眉吐氣。 瞧瞧,定是太子殿下的誠摯都感動了上蒼,才讓城軍如有神助哇! 之后,據傳太子殿下得知青州有難,極為憂心,恨不能親臨戰場,但無奈國事繁忙,只能委派親信代為前往,以振軍心。 說來這所謂的親信,姜姒也見過,是以前在郊外大營瞧見過的那名身穿緋紅官袍年輕的巡查御史。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巧合,很難讓人不懷疑。 城主府,書房。 姜姒推開門,快步走到桌案前,神色不善地一把按住了正在批復公文的青年的手。 “你們是不是一早就計劃好了?” 她用的力氣大了些,青年握筆的手腕一動,筆尖上凝聚的墨汁便甩落了幾滴到她的手背上,順著肌膚的紋路暈開了一片,殷紅如血。 是朱筆。 裴玨不語,輕輕放下毛筆,攬了她坐到他的膝上,托起她的手,拿過一旁的巾帕為她擦掉那些墨汁。 微垂的長睫下,神情專注。 “怎么不說話?”她不滿道。